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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交换条件，他们会愿意干的。看来，肖影对此也旱有考虑，不久前，我听北工的阀志。
说，他们希望我们厂的子弟中学能吸收他们的子弟入学。已经交涉很久了，不知您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及羽知道。不久前党委开会时，有人提过，说北方工学院的子弟中学办得很不理想，去年仅有一名毕业生升入大学，而东方机器广的子弟中学，升学率却达百分之六十以上，在全市名列前茅。因此，北工有人给工厂打过招呼，能否让他们的子弟转到东方厂的子弟中学里来。可是在党委议论此事时，好多人表示反对，认为答应此事会加重广子弟中学的负担，弄不好会两耽误，也就不了了之。今天肖影一提此事，便引起及羽注意了，他立即说道：那咱就和他们互通有无吧。现在就派你当代表，找貴母校领导谈谈怎么样？
您有没有诚心伲成这件事？肖影又将她那灼人的目光射过来。
这还有问题吗？
那您就应该御驾亲征。
及羽思索一下，好，请你陪我一块去。
什么时候？
现在。
走吧。肖影倒也干脆。
柯人一同走了出来，
已是黄昏时光。春的黄昏，有一种迷离的醉意，是最容易惹人遐想的时候。及羽不由想起二十余年前，他和自己的爱人，经常在这的黄昏里约会。他们沿着小河，踏着茸茸野草，在月光下徜徉，心里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温馨……可是，那巴是永不复返的遥远的过去了。
厂前区的花坛里，飘来阵阵浓郁的花香。那是丁香的芬芳。才一年多，这种花竟繁殖得这么快。据说，第一任东方厂的厂长，是个爱花成癖的人。工广还没建成，厂前厂后就栽了不少的花卉，特别是丁香花，每到春天，整个工厂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雾，后来，老广长被打倒，丁香花成为一大罪状。刘志伟曾发动全厂职工进行砍伐。可是，一到春天，它又从地层下冒了出来，找一切机会开花、吐香。及羽也有个爱花的癖，一上任便又栽、又培、又浇、又剪……于是，它又空前繁茂起来，一簇簇、一丛丛……
如今的年轻人也真会享受。看，绿荫深处，紫花丛中，双双情侣，细语缠绵，多令人欣羡。林中的年轻人，可要好好珍惜你们的幸搞，它来之不易啊。且不说无数先烈的热血和头颅，且不说前人的辛苦和汗水，单就人们对美的追求和爱的权利而言，从剥夺者手中索回来，就花了多么大的代价，二十年，整整一代人的青春哪。
俄而，一个姑娘从他们身边一扭一扭地走过去，她的高跟鞋髙得惊人，红得耀眼！那长长的发卷，风流潇洒地飘在双肩上。这是谁家的姑娘，打扮得如此时髦？好！及羽心里竟钻出这样一个词儿来。年轻人总算有了爱美的习惯与追求了。他们应该很好地美化自己的靑春。爱美的人才爱生活。谢天谢地，单调的黄一色、灰一色，总算被从生活中赶走了。在东方厂，年轻人对美的追求，据说已走在全市最前边。市委的一位书记不久前向及羽敲了瞀钟：老及，你要注意呢，你们的职工打扮得太花哨了。
我还觉得不够呢。他当时竟这样回答，人们用劳动换来的报酬，买点心爱的服装，穿在身上有什么不好？孔雀还开屏哩，人就不兴开屏？有一句话及羽没说出来：你都快进火葬场了，为什么还拽着年轻人？
工人们都说自己的厂长思想解放，可他自己却说：只不过让人恢复一点点本性。
―转脸，姑娘走进树林里去了，隐隐地，林中传出一声小心翼翼的埋怨你今天怎么这时才来？
及羽一怔。这不是他的儿子小羽的声音吗？这时髦的现代派女郎，将把他唯一的亲人从他身边拉走？他下意识地站住了。肖影惊讶地问：及厂长，您在想什么？
我？及羽竟有些慌乱了，没想什么，我在想……小肖，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呢？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肖影惊愕地望着他：一您问这干什么？
关心关心同志嘛。及羽赶紧恢复常态。
这不属于厂长职权以内的事，请别关心了吧。很显然，肖影不愿触及此事，您现在需要关心的是怎样说服北工的领导，同意您的想法，支持您的计划。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去北工的汽车站了，一同停下脚步。
没问题，及羽接着刚才的话题有把握地说，他们的院长是我的老战友，当年在冀中打游击时，我们俩经常在一个被窝里滚。
肖影闻之一愕，刚要开口说什么，一辆公共汽车开过来了，二人急忙登上去。
您说的院长是谁？坐稳疴，择影又接着问。
不是马毅吗？
您又官僚了！肖影笑着说，马毅上肖芑经调走了，现在由刘志君接任。
刘志君？现在轮到及羽大吃一惊了哪个刘志君？
刘志君还能有多少个飞肖影有点奇怪，及羽为什么这么吃惊，一个雜志君就够您说眼的了。要知道，这个人可很在说话，过去她曾有个外号叫母老虎。
一听此话，及羽里凉了半截。中国之大，为什么巧事非发生在这区区小城？刘志君，这是他最害怕听见的名字，最不愿与之交往的人。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啊。眤看再过一站就要到北工了，怎么办？就在这当儿，、汽车停下了。及羽突然象坐上弹簧似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没头狡脑地对肖影说一我想起一件素事，马上霈要去办。你一个人去吧。
那怎么行，肖影很难理解及羽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可是还没等她把话说资，及羽已夺门下车了，他回过头来机着车窗向肖影说小肖记住，和刘院长说话时不豪说是我让你来的，千万别
忘了。
逵吏令肖影奠名其妙了。及厂长一定有什么心事，可这是什么心事呢。
北方工学院位江城风景最美的地方它依山面水，沐浴在绿树的續洋中，二百多年前，它是满清皇帝册封蒙族王公的座王府，一座座楼台亭榭，均仿照北京一家亲王的庭拉建造的，有塞外大观园之称。不过，由于历经兵燹所毁，年久失修，它已失去本来面目，只有那对右：狮子，还雄踞在学皖的大门口，葆着当年的凜凜威风。
建立在王府废墟上的北方工肖院，仍享着这地理上的灵秀之气。它的建筑摆脱辑一了此地处处仿俄的款式，带有浓郁的民族气派，红楼碧瓦，青山绿水，别具一格。
办公大楼位于学院中央的—座笔令、科研综合大楼的中间一层，新任院长刘志君勝生在这里。
对志君是五十年代末期的大学幸；业生。她属于工农调午生。这个十三岁就随哥哥刘志伟参军的红丫头，有股顽强的钻劲。在工农速成中学保送进大学的众多的学生当中，她是：坚持到最后的为数很少的胜刹者之一。在毕业后的工作岗位上，也一直力胜其任，成绩卓著，甚至在极左思潮严重泛滥的年月，她也没放松对事业的追求。因此，这次从研究所所长调任北工当院长，虽属破格提拔，亦是众望所归。至于个别人说她的升迁是她的那位省机械局长促成的，乃无稽之谈。刘志君从没有走后门谋私利的习惯。
但是，事业上的成功，并不等于生活上的美满。在爱情和婚姻上，她一直是个失意者。今年，她已年满四十七岁了，还是茕茕孑立，孤身一人。
有人总爱形容女人是水性杨花，意即在爱情上飘忽不定。而刘志君的感情却坚韧得如千年古松。多年来，她似乎一直在顽强地等待着，等待着曾备令她迷恋过的那个男人的爱情，但始终没有等到。因此，在爱情上她早已绝望了，把全部精力放在事业上，来寄寓那颗孤寂的心。
谁知，这次调动工作，却给那已枯搞的爱情之苗，投来了萌发的春意。她是带着某种朦胧的憧憬来到江城的。
到任何地方工作，刘志君都不愿住家属宿舍区。她忍羑不了那些有家有眷的人那种对生活的庸俗与烦琐。什么盆盆罐罐，箱箱柜拒，特别是夫妻的争吵，儿女的喧闹。她希望一个人单独存在。由此，她总是在办公室搭上一张床，将简单的行装——放，便生活起来。食于斯寝于斯办公室是这位女王的皇宫。
来到北工当然还是这样一般的办公室主任和他的部下，对本单位首长习性的揣摩，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敏感。北工院办的人员，这种敏感比任何单位均不逊色。在刘志君未到任前，她的床铺早在院长室靠窗的一角搭好了，并特意用隔扇隔开。因此，新院长在报到之后，家早已安置妥贴，当日就开始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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