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红色玛丽 > 第十四章 夏洛特

??    夏洛特万念俱灰了。[燃^文^书库][www].[774][buy].[com](燃文书库(7764))

    她对吸血鬼又畏惧,又排斥,平时别说接触了,也连听到他们的声音也会惶惶不安。可每当永夜宫派人来接小妹的时候,她不放心地一直把朵拉丝送到马车上,还恋恋不舍地不忍松开她的手,仿佛这些吸血鬼要把妹妹带到遥远又可怕的地方去,再也不会放她回来似的。

    夏洛特反对妹妹入宫侍奉,可她拗不过顽固的父亲,就像她的两次婚姻,都是屈从于父亲的暴力和威吓,根本身不由已。当她被亡夫的子女赶回家,欧尼斯特用来迎接女儿的,就是一顿马鞭,边抽边骂她脓包,没本事搞到遗产。那时,是朵拉丝扑上去护住姐姐伤痕累累的身体,欧尼斯特生怕打到小女儿的脸,害她钓不到金龟婿,这才悻悻罢手。对夏洛特而言,朵拉丝是她的天使,小妹的幸福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无论日子有多艰难,只要看到朵拉丝的笑容,她便再无所求。

    然后命运之神竟是如此狠毒,总给心满意足的人们锦上添花,却残忍地夺去维系她生活的最后一线希望。

    朵拉丝的死讯,是吸血鬼卡洛带来的。听到这个噩耗,安东尼娅立刻昏倒在地,欧尼斯特愣了老半天才为暗淡的前途大哭起来,贝拉返身跑回房间,紧紧关上门就再也没有出来。只有夏洛特冲上去,紧紧抓住她怕得要死的吸血鬼,红着眼睛要他把视若珍宝的妹妹还回来。卡洛没有冒犯她,而是好言安慰,然而无论他的言辞有多恳切,许诺有多美好,夏洛特都不会忘记正是这家伙永远夺去了她挚爱的亲人。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嚎啕、撕扯、捶打,对吸血鬼来说根本不疼不痒。卡洛的安慰,只是礼貌和惺惺作态,他的克制,只是职责所在和对祖先的忠心使然。当父亲一拳打在她脸上,夏洛特甚至感觉不到疼。她只觉得双眼发黑,天旋地转,耳边充斥着杂乱的响声,那是墓地丧钟的回声,那是地狱猎犬的吠叫,那是她的灵魂被利刃片片切裂的声音。

    夏洛特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当她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就躺在地板上,身旁满是银白的纤维。呆呆看了很久,夏洛特才意识到自己在狂乱中一根根拔掉了一夜变白的头发。她摇晃着站起来,漫无目的地走出去,毫不理会镜中形同老妪的枯槁身影。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许她可以用一条撕开的床单,或者一把锋利的小刀来了解一切,反正她也累极了。

    当她路过妹妹的卧房,本以为干涸了的眼泪瞬间又涌上眼眶。缝隙里透出了亮光,明知奇迹不会发生,而再一次的失望就会要了她的命,夏洛特还是急忙推开了房门。

    她看到朵拉丝正坐在梳妆台前,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这幻觉太真实,太美好,她不愿抗拒。夏洛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当她走到朵拉丝背后,她心爱的小妹正在将一绺头发拢向头顶,想用珍珠的发卡别住。夏洛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帮妹妹把头发固定好。

    “夏洛。”

    直到朵拉丝连声唤她的名字,夏洛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这嗓音比真正的朵拉丝低沉,而且她的朵拉丝是清秀纯洁的小家碧玉,长着一双小鹿般温顺的眼睛,而正在摇晃她肩膀的女人,虽然与朵拉丝有七分相似,但姿态成熟妩媚,斜飞的眉毛与微弯的眼尾要命的性感。

    “贝……拉?”

    毕竟是亲生姐妹,而且眼看着长大,就算妆容再浓,夏洛特也能把妹妹认出来。她不明白的是贝拉改变为何会如此之大。三姐妹之中,贝拉本来是最不起眼的,才二十岁出头,她的眼尾纹就十分清晰,显出一副未老先衰的颓态,因此欧尼斯特从不多看贝拉一眼。

    然而眼前的贝拉,螓首蛾眉、艳光逼人,不仅仅是化妆的效果。夏洛特注意到,虽然贝拉的眉毛是描画出的,但原先有碍观瞻的细纹全都消失不见了,越发显得双眸明亮如星。

    “对不起,夏洛,我也瞒了你们。”焕然一新的贝拉紧紧握住姐姐的双手,声音中既有痛心,也有满满的悔意,“我生怕自己有朝一日步你的后尘,所以从十三岁就开始偷偷拔掉眉毛,往脸上涂灰粉,后来还用鱼胶弄出了假的皱纹。我以为这样做父亲就会放过我,可我没想到会害了小妹。”

    贝拉把游魂一般失魂落魄的姐姐搂进了怀中。她亲吻夏洛特血迹斑斑的额头,含在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却终于忍住了没有落下,“从今往后,我会保护你,保护妈妈,保护这个家……我要为小妹报仇。”

    报仇,多么空虚的单词啊,对夏洛特来说,那毫无意义,因为无论再做什么,她最爱的妹妹都不会回来了。

    “怎么做?”夏洛特呆滞地问。她对答案并不热心,她再也无法对任何事产生兴趣了。

    贝拉顿了一下。

    “我要劝爸爸送我进宫。”她说得缓慢但无比坚决,显然早已经过深思熟虑,“相信一心钻在钱眼里的老家伙不会拒绝的。只要我得到皇帝的宠爱,达西家就有机会获得权力,唯有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毁掉理查德一家,让他们也尝尝地狱的滋味。”

    理查德?这关理查德什么事?夏洛特的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对妹妹的提议,既不想点头,也不知该如何否定。

    “文森特伯顿,”贝拉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这家伙劝诱朵拉涉险,朵拉出事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昨晚朵拉没回家,宫里传话说是临时接走了,我不放心就偷偷去问布莱克,原来维克多理查德在他店里打了朵拉,还害她失去了当天的薪水。总之,姓理查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们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进宫……”

    很久之后,夏洛特才意识到妹妹的提议有多可怕,她连忙死死抓住贝拉的手腕:“怎么可以进宫?那是多么危险的地方啊!我已经失去了朵拉,就因为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那里没有阻拦!看在真神的份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贝拉,求求你,看在真神的份上,我不能再失去你。”

    “放心吧,姐姐。”贝拉柔声安慰,“我有分寸,而且蛮有把握成功的。想理查德家那个泼妇,得宠也有十来年了吧,搞不好皇帝早就厌烦了。英格丽特身材娇小,长得也跟小女孩似的,我跟她正好相反,对陛下来说也很有新鲜感吧。”

    夏洛特拼命摇头,她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她拉住妹妹不想放手,生怕她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

    但是,一日一夜没有吃喝,行尸走肉般的她,又怎么挣得过身体健壮、又心意已决的妹妹呢。

    贝拉开始还好言劝告,见夏洛特死活听不进去,就用力抠开姐姐的手。她想劝姐姐先休息一下,可夏洛特像疯了一样胡乱挣扎,还抓破了她自己的脸。贝拉没有办法,就只好先把姐姐打昏,再扶回卧室床上。贝拉帮姐姐盖好棉被,这才腾出手打来一盆热水,小心翼翼擦拭夏洛特嘴角、脸颊和头顶的伤口。

    昏暗的烛光下,她的姐姐看起来不像活人,倒像是将要入殓的尸骸,失去血色的皮肤泛出可怕的青色,隐隐透出了骨头。贝拉还记得小时候,夏洛特拉着她的手在花园里玩耍,阳光把她浓密的红发照得比玫瑰花还要娇艳。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夏洛特不善言辞也没有风情,可她眼中的姐姐,一直比任何人都更美丽。

    当父亲第一次强迫夏洛特出嫁时,还没餐桌高的朵拉丝哭得声嘶力竭。贝拉没有哭,她偷偷跑去找还在花天酒地的布兰德利斯潘塞,她未来的姐夫,拿着削铅笔的折刀威胁他说敢对姐姐不忠就割掉他的命根子。布兰德利当时没把小鬼的话当成一回事,继续过着花花公子的糜烂生活。夏洛特整日只能以泪洗面,直到她发现丈夫和两个男人上了床,才忍无可忍地跑回了家。布兰德利没把前妻当成一回事,可他不该忘记贝拉的警告。就在他和夏洛特离婚的第二天,贝拉在路上堵到了他,要不是布兰德利跑得快,贝拉肯定会实践自己的诺言,不过她的气势愣是吓得布兰德利一个月没敢出门。

    贝拉因此被欧尼斯特毒打一顿,然后就是漫长的禁足。从那之后,贝拉就不再着意打扮,整天蓬头垢面示人。欧尼斯特认定二女儿难以教化,时间一长也就放弃了。

    贝拉一度以为自己的人生大致就是如此了,她也安于这样的生活。第二次不幸的婚姻结束后,夏洛特韶华已逝,不幸的遭遇令她比同龄人更早衰老,她不能再为达西家带来财富和地位,终于可以宁静度日了。眼看着小妹一天天长大,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贝拉不禁又悬起了心。

    她知道姐姐也有同样的担忧,但夏洛特只会日思夜想,以至形销骨立。贝拉可不一样。她以治鼠为理由,从佃户手中买到毒药。她知道一次用过多就太明显,于是每日在父亲的酒中加一点点粉末。为了确认没有可疑的味道,她还尝了一口又吐掉,以控制用量。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贝拉估计老头子撑不到他出卖小儿女的那一天了,煎熬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一家人终于可以不再担惊受怕,安安生生地活下去了。

    谁知天不遂人愿。

    整日喷着酒气的欧尼斯特顽强地活着,花蕾一般纯洁无辜的朵拉丝香消玉损了。卡洛带着和朵拉丝等重的黄金,说是以此作为补偿,欧尼斯特心花怒放地数着女儿性命换来的金币,只顾抱怨朵拉丝还不够胖,对昏迷不醒的妻子,还有捶胸顿足的长女视若无睹。那时,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贝拉发了一个誓。

    她要复仇,为了朵拉丝,为了夏洛特,也为她自己,向理查德家族,斯潘塞家族,那些将他们视如草芥敝帚、欺凌她们、践踏她们还以此为乐的贵族老爷们,还有这个扭曲的世道,讨回她们应得的公道。善良的人们备受煎熬,凄惨死去,而心地歹毒的恶人锦衣玉食,莺歌燕舞,在这没有公平也没有正义活地狱里,唯有以恶制恶。

    贝拉对姐姐说了一部分,但那还不是她真正的计划。她的目的不是夺得莱森拔的宠爱,她不想成为吸血鬼收藏的玩偶中的一个,那毫无意义,没有尊严也不懂矜持的英格丽特就是前车之鉴。她的真意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就像她不能对夏洛特说自己对父亲下了毒一样。

    她要成为吸血鬼。

    唯有如此,她才能获得必要的力量、权势以及财富,还能最大限度地保存自我和人格。

    如果她的计划顺利实现,达西就能封侯进爵,成为比理查德、斯潘塞更有势力的大贵族。未有如此,她才能将强大的仇敌一一碾成粉末。

    帮夏洛特包扎好伤口,贝拉便去同母亲告别。

    安东尼娅痴痴傻傻地坐在躺椅上,既不吃喝,也不说话。她捧着一把金币,这是丈夫塞给她的赏金。她想把这些可怕的东西丢出去,可一想到这是小女儿留给她的,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呆坐着,等待着谁来告诉她一切都是个恶梦。直到有人来面前叫她,安东尼娅的眼神依然聚不了焦。

    “妈妈。”

    贝拉拉住母亲的手,金币随之从安东尼娅的掌心滑下,顺着裙摆掉落在地。铿锵的响声让安东尼娅肩膀一哆嗦,她本能地去抓,却被女儿牢牢地握住双手。

    “从今天开始,你要照顾好夏洛。你没有照顾好朵拉,也没照顾过我,至少现在承担起为人母亲的责任吧。放着不管的话,姐姐一定会死,你和珍姨要打起精神看住夏洛,为了她,你自己也要振作起来,这点事能做得到吧?”

    安东尼娅惊惶地望着贝拉,仿佛她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等到她终于理解了女儿的意思,就“哇”的一声捂着脸痛哭起来。贝拉搂住母亲的肩膀,好言安慰了两句,便叫来早已啜泣了一整天的珍,又叮嘱两句,把母亲交给了她。

    贝拉厌恶父亲的书房,因为这里弥漫着酒精、汗水和呕吐物的臭味。贝拉一肩挑起照顾父亲的重任,一是欧尼斯特总想把小女儿卖个好价钱,这活儿由她来做,比小妹安全得多,而夏洛特总被父亲打骂,还是少让他们接触为好;二是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欧尼斯特的异状,据说长期服用鼠药极似胃病的症状,但体表会出现硬斑和肉疣,因此她尽量避免让其他人帮父亲洗漱。

    如今这里还多了腐烂的尸臭。当贝拉推门而进的时候,欧尼斯特正在如醉如痴地抚摸那满满一箱子金币,口中念念有词的,时而挑出一个拿牙去咬以鉴定真伪。听到响声,他立刻用肥胖的身体挡在上面。看到贝拉不善的脸色,欧尼斯特不好意思地从钱箱上蹭下来,挤眉弄眼地赔笑。

    “等我死了,这些还不全是你的。”他对着她展示那些明晃晃的金属,“看呀,我亲爱的女儿,我们是富豪了。”

    “这不算什么。”贝拉不动声色,“你的财富和地位还能更上一层楼。”

    欧尼斯特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是何等精明的男人,立刻就明了女儿的暗示。

    “终于想明白了,不愧是我的亲女儿!”他冲上去热烈地拥抱她,用喷着酒气的嘴亲吻贝拉的脸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贝拉,你比你的姐妹都优秀多了!我早说了,欧尼斯特达西的女儿个个都是美人坯子,就是不屑于跟那群骚娘们一样喷香水!看看你,贝拉,现在的你是多么漂亮呀,我敢担保,陛下只消看你一样就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让我直接入宫肯定不行。”

    贝拉刚说了一半,欧尼斯特的笑容就凝固了,他放开女儿来回踱了两步,泄愤般地“碰”地一声甩上了钱箱的盖子。

    “我的意思是,”贝拉沉稳地解释,“现在理查德家族手握大权,又长期跟我们不合,如果我作为眷属候选入宫,恐怕在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那样达西家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听到女儿分析得在情在理,欧尼斯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紧锁着眉心。

    “您要把我作为朵拉丝的替补推荐给皇室。只要进入王宫,我就可以出入内廷,也许需要花费点时间,但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接近皇帝陛下。到时候,就算理查德想阻止,也无计可施了。”

    欧尼斯特脸上的每块肥肉都挤出了甜蜜的笑意,他大力拍了拍贝拉的肩膀以示赞赏:“我们就这么办。”

    他得意洋洋地搓着双手,手舞足蹈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注意到背后的女儿冷冰冰的目光。

    “欧尼斯特达西推荐他二女儿继任厨师一职?”

    听到卡洛的奏报,西蒙略有些惊讶。他倒不奇怪欧尼斯特这么急功近利,女儿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地想着占住肥缺。

    “据我所知,他女儿跟他不太一样?”

    卡洛把传讯当天达西家的大致情况汇报了一下:“他的大女儿非常激动,但贝拉达西表现得相当平静,据说这女人平日足不出户,二十四岁了还没订婚,不像是见过世面的。”

    西蒙笑笑:“我可听说过这位小姐的趣闻,当年她把斯潘塞少爷整得很凄,事后他连一声都不敢吭。依你看,我们是给男爵这个面子,还是该婉言谢绝呢?”

    “以属下的愚见,”卡洛深思了片刻,“这种不安分的女人,留在身边总是个祸患。”

    “我知道她另有所图,”西蒙在书桌后坐了下来,十指交叉撑住下颌,“我觉得有趣的是,人类总爱在我们眼皮底下耍手段,以为靠那点拙劣的诡计就能从我们身上讨到便宜,这副令人作呕的蠢样过了几千年都没有改变。”

    “那么,属下去回绝了达西男爵吧。”

    “不急,”西蒙摆手,“陛下刚醒,正跟艾尔伯特少爷在一起,这事先缓一缓。去把你的孩子叫过来,有些话我要当面交代。”

    卡洛顿时愣住了,他当然不是质疑父亲的命令,血契不会让他产生僭越的念头。

    按照神圣盟约之规定,任何一个夜族都比人类更为尊贵,但夜族内部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决定他们地位的,首先是血统,与始祖亲缘越近,能力越强,地位自然更高,始祖的第一代后裔不用说就是万人之上,三位亲王都是如此。其次,则是年龄,也就是作为夜族的存在时间,年纪越长,精神状态越稳定,自控力更好,能力也会相应有所增长。但无论如何,血统都是第一重要的,一个百岁的第一代始祖后裔,远比五百岁的三代后裔强大。正因为如此,三代以下的夜族没有世袭封号的权利,相当于夜族中的平民。

    西蒙所说的“孩子”,是卡洛的孙辈,以血统论是莱森拔的第四代后裔,按照常规,没资格直接面见身为亲王的祖先。卡洛和其夜族不一样,他不热衷于开枝散叶,直系后代仅有一个,就是他人类时期的发妻。由于她冒犯了皇帝陛下,已经由卡洛亲手处死。如今唯一继承了卡洛血脉的,只有妻子当年一时兴起转化的后代。

    “遵命。”

    纵然卡洛满心疑惑,西蒙的吩咐对他来说依然绝对的。当他说出后代的名字,无论对方身处何所,都能立刻感应到召唤,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祖先的所在地。

    片刻之后,康奈尔费兹捷勒跪倒在西蒙的书房门外。

    对等级低的夜族来说,贵族的气息太有压迫性,百米之内都会令他们浑身颤抖、骨骼疼痛,因此,若不是蒙受召唤,他们万万不敢贸然近前的。

    西蒙微笑着走到康奈尔的面前:

    “卡洛总向我夸奖你,说你有机谋知应变,有件事卡洛不方便出面,我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但凭……吩咐。”

    康奈尔艰难地说出每个单词。他视线闪烁模糊,他隐约看到黑色的液体不断滴落在眼前的地板上,恍恍惚惚意识到那是自己的鼻血。他不觉得痛,虽然他感觉脑子快要融化了,指甲里也在往外渗出血珠。高级夜族的气味对人类来说如同迷幻剂,对低级的同类也有相似的效应。因此,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无法在高级夜族面前撒谎。

    在西蒙巴奈特毕维斯面前,更是不行。

    “你是理查德的家庭医生,英格丽特的私生子也是你一直负责监视的,你和这一家也算缘分深厚了。”

    “……是的。”康奈尔的额头贴上了地板。

    “转化雷吉诺德理查德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风轻云淡地说完之后,西蒙便回到了书桌前,看也不再看康奈尔一眼。这意味着召见到此为止。康奈德当然没有选择或者质疑的权利,知趣的他立刻从祖先的眼前消失无踪,房间里转眼间就只剩下西蒙和一头雾水的卡洛。

    “如果你有疑问,但说无妨。”西蒙没有抬头,但他很清楚后代在想些什么。

    “那种渣滓……”卡洛字斟句酌。

    “正因为是渣滓,和我的血缘当然是越远越好。”西蒙冷冷地说,“王都大部分都是我的孩子,这种事总不能交给弗拉维他们吧。康奈尔近水楼台,就是这样。”

    “我是说,也不必非要……恕我失言。”

    发觉自己说得太多,卡洛连忙跪在地上。

    “他不听劝告,当然要接受惩罚,可人类又太过脆弱。”西蒙在扶手椅上摊开双臂,“卡洛,当你活得足够久,就会明白永生不是幸运,而是无穷无尽的惩罚。当然了,想要找点乐子的话,这样的身体还是很方便的。雷吉诺德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相信康奈尔会做得很好。接下来,我得好好想想该拿达西家的二小姐怎么办。”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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