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府内外挂起了大量的白色的灯笼和黑白布制成的花球,整个相府染上了一层厚重的沉重感。
相府的大堂已经被装点成了灵堂,灵堂前一副上好的棺材摆在中间。
“夫人,时辰快到了,准备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吧。”擅红站在一旁提醒道:“夫人,您已经快两天没有合眼了,一会若是身体受不住就不要硬撑了,老爷和少爷刚刚回房换衣服去了。”
李氏的双眼下已经有了一层深色的眼圈,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比起钱氏她的形容似乎更为憔悴。
“我怎么会撑不住?这么点事情还能把我搞垮不成?”李氏道:“用不了几日,苏慕卿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我绝对不可能斗不过她!”
李氏转身走入灵堂,擅红叹息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灵堂内,大小姐苏元贞,二小姐苏慧佳,五小姐苏慧梅,六小姐苏慕卿都已经穿好一身丧服站在棺木之前。
李氏进入灵堂站定之后,苏启华便缓缓的从后堂内走出来。一身麻衣丧服的苏启华神色凝重双眼有些湿润,他站在棺木前手掌覆在棺木上,他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风光无限的丞相苏启华,此时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失了女儿的可怜父亲。
苏慕卿在人群后抬起头双眸落在苏启华的身上。这就是她的父亲,从小到大没有看过她一眼,对她视若无物的父亲!若是棺材里躺的是她,苏启华一定不会有这样的神情,甚至连一副棺木都不会给她置办吧。
纸钱一张又一张的投入火盆之中,丫鬟们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在灵堂上响起一片。
“爹,您要保重身体,别太伤心了。”站在苏启华身后的苏贾俊拍了拍苏启华的肩膀安慰道。
作为苏启华的嫡子嫡女,李氏所生的苏贾俊和苏元贞一出生就注定比别人高贵。而她苏慕卿,一出生就注定了卑贱。
苏慕卿将视线移到了苏元贞的发间,唇角轻轻的勾起露出一个美丽而危险的弧度。
相府一家人除了钱氏全部都到齐了,钱氏身体不适便没有前来。
到来的宾客中大多数是在朝的官员,都是冲着苏启华的面子来的。否则以苏慧芳一介庶女根本不能拥有这样规格的丧礼。
“太傅陈大人前来吊唁。”
苏慕卿记得太子太傅陈天星和丞相苏启华向来不太对盘,然而今天陈天星竟然到了,不免令人疑惑。
忽然钱多金从外面冲了进来。
“丞相大人,太傅大人,求在场的各位大人给小女做主!”
钱多金到来让在场的人都十分的惊讶。苏启华蹙起了眉头,陈天星嘴角微微的翘起,李氏攥紧了衣袖。
苏慕卿立即了然了。钱多金能够家财万贯,富家一方不是没有道理的。
昨天苏慕卿提醒金香要找到真正能做主的人。苏慕卿暗示丞相苏启华,没想到钱多金请了侄女婿陈天星。找了苏启华的政敌来,这回李氏恐怕难以压下了。
“岳父大人,您有事情便说,启华一定为您办妥。”钱多金刚刚的话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苏启华一巴掌。苏启华自然要出来挽回面子。
“我原本也不想在慧芳的灵堂上闹出事情来,可我真的是忍无可忍,若是慧芳在天有灵,她一定不会怪我的!”钱多金红了眼眶。
“岳父大人何出此言?”苏启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问你那蛇蝎心肠的毒妇李涓蓉!”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李氏的身上。李氏身体一软,后退了一步,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袖子,擅红在后面撑住了李氏。
苏启华转过头看着李氏,李氏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十分苍白。
“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家务事不如等慧芳的丧礼过后我们一家子坐下来慢慢谈。”苏启华劝道。
“依我看,若不是表舅迫不得已也不会选择在慧芳的丧礼上站出来的。慧芳可是表舅的亲外孙女啊。”陈天星开口道。
“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苏启华反驳道。
“丞相大人,李涓蓉在相府一手遮天,德馨在相府吃尽了苦头,草民确实迫不得已了!草民今天必须要讨一个公道!”钱多金刻意叫自家女婿大人而自称草民,称呼上的对比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钱多金的讽刺以及决心。
苏启华还没有说话,灵堂里就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别说是偌大的相府,就是平常人家在这样的场合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会挂不住脸,相府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既然表舅都这样说了,苏大人您闭门解决恐怕行不通了啊。”陈天星摇摇头道。
“岳父大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您还请宽容一些。”苏启华脸上无奈与恼怒并存。
“宽容?那也是给人的!不是给禽兽的!”钱多金转身质问李氏:“在慧芳失踪后她的贴身丫鬟回到相府的时候曾喊过‘大姐害我’,李涓蓉你承认不承认?”
李氏稳住了心神镇定了下来,她点头道:“没错,可翡翠已经神志不清了,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翡翠是跟着慧芳失踪的,请问这么重要的人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汇报给大理寺卿了吗?”
钱多金不愧是在商海官场中都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他此话一出立即把李氏给噎住了。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当时不过是想要让大夫治好翡翠,然后再从她的口中得到真相。”
“那么最后你治好翡翠了吗?”
李氏攥紧了手掌,指甲嵌进了肉里,她看着钱多金张口却不言。
“最后翡翠死了!你说她是自杀了。请问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自杀?你根本就是杀人灭口!”
“没有证据你不能随意污蔑我!”李涓蓉反驳道。
“我当然没有证据,你在相府一手遮天怎么可能轻易留下证据!”钱多金冷笑道:“你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罪,不但当众重打金香威吓德馨,还将德馨软禁,只让她吃白粥咸菜!”
钱多金的话音刚刚落下,灵堂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天啊,丞相夫人真是刻薄啊。”
“我记得她以前一直都待人宽厚啊,怎么背地里是这样的人。怪不得养出婉仪县主这么个道德败坏的女儿。”
李氏将这些声音听在耳里,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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