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刚下过雨，这里又靠近恶土唯一的地面水源，空气比较湿润，气温也比较低，所以时不时能看到一丛养眼的青草，空气也更加清新。魔芸和唐集一左一右的散步，相距不近也不远，倒像是一对头次约会逛街的情侣。柚子和蓝电已经成为好朋友，正兴奋的相互追跑。两匹齿狼眼巴巴的看着，有心一起玩，却没有那个胆子。
唐集走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你不害怕热压，就是灵能辐射？”
“这是龙骨戒。”魔芸抬起右手晃了晃，展示中指的宝石指环：“戒指的宝石是一枚龙骨石的碎片。每次龙骨石用完，都会剩下一些碎片。长安城会挑一些合适的碎片做成戒指，送给表现卓越的将士。龙骨戒能抵消灵能辐射，还有一些别的用途。”
“原来这样。”唐集盯着这枚戒指一直看，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能摘掉这些吗？这样跟你说话，还老不习惯的。”魔芸在自己脸上比划一下。
唐集摸了摸脸，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戴着护目镜和面罩。他摘掉护目镜，扯下面罩再掀开兜帽，“恶土风沙很大，一般整日里都戴着这些，不知不觉习惯了。不戴反而有些不习惯，总感觉脸有些冷。咦，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他终于意识到魔芸注视自己的眼神很怪异，眼珠直勾勾的，湿润又凌厉，就像发情的母狼。
魔芸有些慌张的别开脸，干巴巴的问：“你多……多少岁，实话实说？”
“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在恶土呆了大约15年。”唐集说。
“15年前，你有多大？”魔芸又问。
唐集瞅瞅左右，指着旁边一丛膝盖高的蓝草：“那时，蓝草到我腰这。”
魔芸目测一下草丛高度，惊讶的问：“也就是说，你现在可能不到20？”
“年龄有这么重要吗？”唐集疑惑的问：“我还好奇你多少岁呢？”
“这些头发的岁数都比你大。”魔芸拨了拨额前的一簇刘海。
“好吧，我相信。”唐集坦率的回答：“我感觉你经历过很多，年纪应该很大。”
“大你个头。”魔芸莫名其妙的恼了，跺脚大骂：“老娘永远的十七岁。”
唐集后退一步，疑惑的问：“十七岁可以做娘，但做老娘还是不大可能吧？”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魔芸呼了口气，快速瞟了一眼唐集的脸。
唐集困惑的挠挠脸颊，“好吧，你怎么跟柚子闹上？”
“这该我问你，柚子怎么变成这样？”魔芸翻了白眼，又来了脾气。
“是我先问的，是不是应该你先回答。”唐集试探着问。
“我是长辈，哪有长辈先回答的？”魔芸板着漂亮脸蛋说。
唐集不敢跟魔芸计较，大致解释了柚子的休眠变身。魔芸又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说：“是这样啊，原来你家柚子可以变成人。既然她变成了人，你可得加强教养。昨晚下雨，今天天气不错，我就出来走走。结果看见一个小变种人背着你的机弩。我当然不可能知道她是柚子，就去跟她问个明白。结果那小王八羔子……抱歉，你家柚子开口就是一句‘母猪，你的肉多少钱一斤’，当时我的火爆脾气就上来了。”
唐集听傻了，连忙道歉：“真是非常抱歉，我一定会加强管教。”
“我也有错。”魔芸见唐集道歉，也就消气了：“论理说，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见过的丑人，听过的脏话不知道多少，不应该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没能控制住。想想也是奇怪，看见她那时的脸，整个人一下就燥热滚烫。”
唐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转移话题：“你让我在镜湖边见你，要谈什么？”
魔芸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这里是镜湖吗？”
“距离蓝草原还有7公里左右，距离镜湖还有大约25公里。”唐集说。
“你的空间感很好嘛，但时间感不怎么行，你应该多久到的？”魔芸问。
唐集知道什么解释最好，把穆桂英召唤到旁边，解下一根被兽皮包裹的长棍，立在魔芸面前解开。就是唐集刺杀心灵异能者之后，顺手拿走的盘龙金杖。魔芸渐渐睁大眼睛，用手指划了一下盘龙：“这是龙城的国宝，龙皇御杖，怎么在你这？”
“就是我遇到龙城的人，他们让我带路袭击你们，我带他们去一个危险的地方，然后他们损失惨重。我逃走的时候，顺手干掉一个心灵超能者，拿走这根东西。”唐集把龙皇御杖插在地上，满不在乎的说：“送给你吧，就当让你久等的赔礼。”
魔芸手指抖了抖，但没有伸手：“你知不知道龙皇御杖的价值？”
“估计很贵重，但对我没用。拿走它的时候，就打算给你。”唐集不在意的说。
比晚霞更瑰丽的红霞浮上魔芸略显苍白的脸颊。她似笑非笑的瞟唐集一眼，抓住龙皇御杖提起，爽朗的说：“那我就收下了，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先助长安夜袭龙城，又为长安献上龙皇御杖。长安城欠你一份很大的情，唐集。”
“你们也给了我土星。”唐集耸耸肩：“我们算扯平了。”
魔芸摇摇头，微笑着说：“以后你才会懂。暂时不说这个，你猜我找你说什么？”
“我这么猜得到？”唐集反问。
“你猜呀？”魔芸笑眯眯的问。
“蓝草原有哪些蛋白质丰富的食物？”唐集问。
魔芸笑容瞬间消失，板着脸问：“你怎么这么猜，你认为我是吃货吗？”
“那你说，你想说什么呀。”唐集有些不耐烦了。
“无聊的男人，多少男人想跟老娘多说话都说不到。”魔芸恨恨的嘀咕一句，又瞬间春光明媚笑容灿烂：“其实呢，我要跟你谈谈五百年前的恶土，那时这里……”
“天府之国，成都，人口几千万。”唐集听她说话费劲，就帮忙说了。
“你怎么知道？”魔芸笑容又僵硬了。
“父亲曾经在恶土考古，挖掘出很多古书和古物，所以我知道不少。”唐集说。
“好吧，那你说，五百年前的大都市，为什么变成了现在的恶土？”魔芸问。
“不知道，我问过父亲，父亲不肯回答，可能也是不知道吧。”唐集说。
“好吧，我告诉你吧。”魔芸来了精神，一本正经的说：“在五百年前，二十一世纪初期，地球文明全面进入信息化时代，科技飞速发展。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肯定是有一个科技先进，野心勃勃的国家，在当时的非洲东北，亚洲西南一带进行时空实验。试验成功了，他们开启一道星门，把地球联通了另一个时空。”
唐集来了兴趣，好奇的问：“这个时空的生物入侵地球，弄出一个恶土？”
“没这么简单。”魔芸收敛笑容，略带忧郁的说：“根据我们搜集到消息，星门开启的初期，没有任何异常。但几天之后，地球各地接连出现异常，各种天灾人祸频频发生。磁场混乱，无线电失灵，互联网病毒爆发，海啸，飓风，火山喷发，贫穷地区瘟疫横行，变异生物频频出现，神话中的怪物不断出现。人类社会陷入恐慌，然后是战争，核战争。也没过多久，地球人口不到原来的万分之一，文明灭绝。”
唐集默默思索一会，才说：“当时有60多亿，万分之一就是60多万。”
“大浩劫过后，有记载的避难所只有39个，小的上千，多的上万人，可以统计的总人口是217088人。在其他地方，还有不保留历史记载的零散幸存者，具体多少就不知道了，估计也20多万。总人口很可能不到50万，60万还是一个乐观的数字。”魔芸幽幽叹息：“唉，之后的几百年里，这些人类与天斗，与地挣，与穷凶极恶的变异怪兽搏杀，竭尽全力的生存。经过五百多年的拼搏，人类才恢复一点元气。”
“现在的地球有多少人口？”唐集问。
“在东亚，包括西伯利亚、南亚、东南亚，人口过百万的大城邦有39座，几万人口的小城很多，总人口大约有八千万。再加上西亚，欧洲，南北美洲，地球总人口大约二亿。这只是人类的人口。”魔芸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在几百年的演变中，还诞生了大量的变异种族。一些是异化的人类，一些是进化的兽类。他们也有智慧，在边缘地带建立了城市与文明。他们的总人口也不少，零零碎碎有四五亿。”
“还不如当初的天朝多。”唐集说。
“他们一部分是人类的盟友，更多是人类的对手。谁发展得更快，谁就能成为统治种族。人类已经不是唯一的高级智慧种族，所以啊，现在是发展关键期。任何一个有才华的人类，都应该为人类文明贡献一份……”魔芸看向唐集，刚好唐集也看着魔芸。两人相互对视，然后魔芸脸红了，唐集不知道魔芸为什么脸红，所以纳闷的看着。魔芸脸红得更加厉害，气急败坏的说：“都应该为人类文明贡献一份力量，为人类文明的复苏而努力。不应该在恶土游荡打猎，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
“你是说我？”唐集疑惑的问。
“就是说你。”魔芸翻了个白眼。
“那你脸红什么？”
“这不是脸红，是面部皮肤毛细血管舒张。”
“好吧。”唐集也不跟魔芸计较，默默思索魔芸所说的话。
“你打算怎么做？”魔芸殷切的问，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我确实该离开恶土了。”唐集看向正在追跑的柚子和蓝电，平静的说：“早几年前，我和柚子离开过恶土，到附近的地区狩猎。那里的猎物弱小又无能，毫无挑战性，所以我们又回来了。现在看来，除去打猎，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会到处走走，看看什么是我能做的。希望我能创造出真正的价值。”
“长安欢迎你，唐集。”魔芸很满意唐集的表现，微笑着伸出手。
唐集低头看一眼魔芸的手，摇头说：“谢谢，但我不能接受。”
魔芸笑容僵硬了，眼神有些难看：“你说什么？”
“抱歉，恕我直言。你只能代表长安，长安只是一方的城邦，也不能代表人类。”唐集凝视着魔芸，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柔和：“世界真正是什么样子，人类真正是什么样子，到底什么事情是对人类有益的。我希望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如果与你们在一起，我会被你们的看法影响，从你们的角度看世界。请恕我直言，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好，我很喜欢你，愿意与你多在一起。但这种好感仅对于个人，并非对于一个政治集团。我不知道你背后的长安城是否……正确。”
“是这样吗？”魔芸表情缓和一些，但还是有着别扭。
“是的。”唐集肯定的说。
“那你会去那里？”魔芸问。
“不知道，应该是小地方，环境简单，容易融入。”唐集说。
“我知道了，这个你拿着。”魔芸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用力按在唐集手里。这是一个银灰色的金属印，握把是一个金属骷髅头，工艺极其精细，连颅骨上的纹路都很精细；印章是两个娟秀的汉字‘卫素’。它的尺寸不大，刚好放在掌心，但手感沉的很，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她微笑着说：“这是我设计的‘人类印记’，能够感测周围的邪恶生物。如果周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的眼窝会发红光。它也是我的个人信物，长安卫家在很多城市都有产业，如果你需要帮助，带上它去就是。”
唐集把玩一下印记，疑惑的问：“它的名字是‘人类印记’？”
“是的，名字就是‘人类印记’，你一定好奇这个骷髅头。”魔芸问。
“有点非主流的意思。”唐集说。
“我有一个研究人类学的朋友。他在研究中发现，人类进化或者变异的时候，颅骨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参照标准。如果颅骨没有变，身体变化得再夸张，人也依然是人。如果颅骨变了，身体没有变，那人肯定不是原来的人。”魔芸微笑着说：“我发现这研究很有趣，就资助他进行一项调查。他统计五大洲的120万个颅骨样本，最后演算出的现代人类标准颅骨模型。我就按照这个模型，制作这枚人类印记。”
“那对照这个印记，就知道某人是不是人类？”唐集问。
“仅供参照。”魔芸微笑着说。
唐集感觉这东西挺有趣，便放在自己的兜里。
“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魔芸微笑着说。
“就这里？”唐集很是惊讶，心里有种空荡荡的怪异感觉。
“再往前走，就可能碰上长安的巡逻队。那时候，我就不仅仅是我，还是长安城军事修道院的总训导，掌握重权的高级军官。我不能只凭自己的喜好，还要考虑长安的利益。”魔芸拍拍手中的龙皇御杖：“看看这家伙，它曾是龙城的国宝，但只因为你，现在被我拿着。你有这样的能力，我作为一名长安的高官，必须千方百计的笼络你，不能放任你离开。但你呢，又希望能独立的观察，独立的思考。”
“我明白了，谢谢。”唐集说。
魔芸转过身，背对着唐集，“趁我还没改变心意，走吧。”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唐集犹豫一会，还是说。
“是的，一定会再见的。”魔芸回眸看着唐集，笑容比一千个日落更美。
【本卷完】
下卷预告
唐集告别魔芸后，带着柚子和两匹齿狼往南行走，离开恶土的荒漠，在茂密的森林中寻找人类文明。森林的灵能辐射低，空气含氧量高，野兽又肥又蠢，柚子和两匹齿狼每天都大吃大喝，结果引来一群怪物猎人。猎人们惨遭恶土第一猎人唐集的痛殴，得知唐集是齿狼的主人，纷纷‘自愿’追随唐集。唐集带猎团去一座名叫‘黑湖’的小城领狩猎任务，几次成功的任务后，很快引发城主的重视。然后，唐集发现这座黑湖城暗流汹涌。他作为一股意外出现的强大力量，立刻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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