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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劈下这一刀时,他便没有想过于天能够接住他一刀,因为,这一刀,是他今天最强的一刀,甚至强过了囚禁赖桃桃的刀意樊笼。
他的刀意神辉尽数喷吐而出,他觉得浑身通明,他的感觉很好,或者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能够将刀意发挥的这样淋漓尽致。
刀意很快便将于天所包围,没有缝隙,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一只蚊子也找不到任何的空间逃离韩哲这一刀。
于天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向何处,他的手上依然拿着那把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折扇。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只有那强大而蛮横的刀意穿过雨滴,嚣张的离他越来越近。
忽然之间,于天一直空洞着的双眼变得明亮了起来。他依然没有动。
只是,他的手轻轻的抖动了起来,然后,那把折扇便变成了一把伞,他把这把伞撑开,于是,伞的周围开始散发着微微的青光,隔绝了雨滴,也阻挡了那迎面而来的磅礴刀意。
伞外,是一个世界;
伞内,却似另外一个世界。
韩哲神情骤凛,断喝一声,无数的刀意齐声出鞘,于夜风里绽放无限光明,他双手横握刀柄,集无数真元,便向那伞斩去!
说是斩,用刺来形容更为贴切。
因为,他改劈为刺,变的是一种姿势,不变得却是,刀尖上那恐怖的威力。
就算你的伞再坚固,也要被我一刀刺破!
那绽放着光明的无尽刀意刹那间点燃了刀尖,然后,那把平淡无奇的大刀赫然穿透了伞面,继续的前行,刺进了于天的右肩。
一团血雾在春雨之中如花朵般的绽放,很是美丽。
一个血洞出现在了于天的肩部,鲜血很快的便染红了他的衣襟,然后,被那雨水迅速的冲刷,只留下一些淡淡的血渍。
虽然有些不满,这一刀并没有将于天刺死,但韩哲明白,这都是那把伞的原因,所以,他也并没有很失望,因为,在他看来,如今,于天连伞都举不起来,又如何能阻挡住他?
于天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口大口的喘息。
他的视线有些变得模糊,不知是否因为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静。没有人明白,为什么他已经身处绝境,却还能如此平静自信,他在想什么?
“仿若当年。”韩哲淡淡说道。
于天摇了摇头,说道,“却不似当年。”
韩哲看着于天肩上那道恐怖的伤口,嘲讽道,“难道你以为自己还能赢?”
于天看着他,说道,“至少,我还没有倒下。”
韩哲神情渐敛,冷漠说道,“你的面前是一条死路。”他往前站了一步,他离于天更近了一步,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咫尺。
他甚至能听到于天那沉重的呼吸声,所以,他想不明白,于天还能有什么胜利的可能。
于天说道,“或许,没有退路才是死路。”
韩哲说道,“但我不明白,你的退路在哪里?”
……
在这一场或许代表着今日双方最强者之间的战斗中,两人也只不过仅仅交手了两个回合,这两个回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边是,韩哲一直在攻,而于天一直在守。
韩哲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从于天的眼神之中都看不出任何的慌乱。
也或者,他忘记了二十年前,他和于天的那一场战斗,在那一次的战斗之中,尽管于天惜败,但与今日所不同的是,于天一直在攻,和他一样,双方都在攻,只是因为,他的攻击更强。
而今日,于天没有出过一剑!
第一个回合,他用自己的那把折扇挡住了韩哲的一刀,第二次,他依然是防御的那一方,只不过,手中的折扇变成了阳晨风的千幻伞。
韩哲所说的仿若当年,意思是说,二十年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与于天所说的却不似当年,似乎不是同一个意思。
……
韩哲,是西夏修道界的传奇,而于天,又何尝不是宁朝修道界的神话!二十年前,两人都以攻击手段惺惺相惜,二十年后,于天又岂会没有任何的攻击。
可惜,或许是对自己太过于自信,或许是在修行的巅峰呆了太长的时间,韩哲忘记了这一点,或者说,他并没有将这个年轻人摆在与自己同样的层面。
人人都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这样的错误,往往致命。
于天手中的那把折扇,是汪夫子给他的;手中的千幻伞是阳晨风给他的;之所以让他同时拿着这两把在当世来说都极为强悍的防御性武器,便是因为,他自身已经没有多少真气。是什么,让一个坐忘巅峰强者耗尽了毕身的真气?
于天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声叹息在他的心底响起,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便在这时,愈加浓重的夜色深处,似乎也响起了一声叹息。
于天望向天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平静的仿佛像是冬日的湖。
一道乳白色的湍流犹如流星一般从天边传来,空中出现了一条圆柱形的通道里,如丝如絮的湍流残象,在这条通道里流连不去,让通道变得更加清楚。
在这条通道之中,一道铁箭穿行其中,这是铁箭行走过的痕迹,也就是箭道,铁箭的速度奇快,以至于在铁箭的尾巴上形成了一条湍流。
这快的让人看不见的箭,便在这道空洞里前行。
这一箭。
惊了荒原。
乱了星辰。
凝固了夜雨。
……
这一箭,穿过樊笼的时候,那牢不可破的囚禁着赖桃桃的刀意樊笼轰然倒塌;
然后,这一箭,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朝着韩哲飞来。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韩哲愕然回首,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
下一刻,他又愕然的低头,向胸口望去,他的眼瞳瞬间变得无比悲恸。
被黑色盔甲覆盖着的胸口上开出了一朵花。一朵血花。花后是一个洞。洞里面是一支箭,一支铁箭。
这是一支普通的铁箭,这支箭,当日被赖桃桃射出,穿行了千里,如今,又跨越了千山万水,再一次的回到了巡城。
上一次,它是为了向清韵院报信;
而这一次,它是为了杀人。
如今,它直直的插进了韩哲的胸口,然后,停在了那里,箭尖距离于天,咫尺之间。
但,这两人,却已经相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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