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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替他受
“不行！”非桐也这么说，师姐那一次，她已经大错特错了，难道还要错过救师兄的机会吗？她使劲一推，将紫阳从身前推开，走出了结界，“对不起，但是，我一定要去！”
长流还是满是积雪，微微地凉意和千华楼那一片鸟语花香的净土不一样。这边是非与仙人的冷情。许愿池的水，毫无波澜，寂静难耐。非桐这一路，没有停下脚步，又不敢使用自己的灵气，只能徒步跑去长流那些地方寻找大师兄，她逢人便问大师兄呢？
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大师兄去了哪里。
“大师兄，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对了，剑池。
非桐飞奔而去，果然大师兄已经在剑池坐着了。放眼看去，这里和剑冢与许愿池都不太一样。满地的灰烬，仿佛燃烧着这冰雪的世界，让世界热了起来。
到处都是剑的残骸，就在熔岩铸剑池的旁边，她看见大师兄，抱着自己的剑，蜷缩在池边，抬头发呆看着什么。
“大师兄！”
她大叫，挥手，大师兄回头看见非桐的表情有些奇怪，让她不得不更加担心起来。
“大师兄，不要历劫了为了师姐。”
非桐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可还是坚持着要说完。大师兄抬手，食指抵住了非桐的嘴唇，不让她说下去。
非桐看着他的眼睛，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不舍的眼神来看自己，就和那时候师姐一模一样呀。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非桐便直起身，也抬手，动手熨平他的额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止不住自己内心的悲伤涌露而出：“大师兄，你该记得师姐吧，她虽然毁了面容，终归不是自己想的，她对你……”
百里止住她，做了个叫停的手势，指了指，她后面的炫光镜。那镜中播放的正是大师兄和师姐从小到大的过往，非桐认真地看着，才知道，原来师姐原先也被别人说成是怪物。
才知道，她如此依赖大师兄，她对大师兄的感情也好，相思也好，都不是非桐能够感同身受的。
“非桐，我是愧疚于她，却还不上了。离烟的依赖我，我却没有阻止她，且是我的错。”
他满脸遗憾的表情，和离烟世界说道他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难道大师兄不喜欢师姐，那他怎么会为情所困，并不是这愧疚，就能让他没了心志的。
他看着自己继续说：“我欠白离烟的，也欠了我自己的，你跑来，是要做什么，身上的伤都好了？”
非桐向前，拉着大师兄的手臂，紧紧地攥着：“人人都有错失，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师尊教给我们的么，仙书里面记载过那么多传奇的人物，哪一个没有犯过错的？大师兄，你不能历劫！”
百里云溪轻轻抬起非桐的手，拿到自己的眼前，看的认真：“你担心我，可你担不起这个心。当初我提醒你，别把夙斩给顔尤……你和他……”
不知不觉又提起了顔尤，非桐便能想到，他用夙斩穿过自己胸膛的样子，确实很像一个魔鬼呀。
“怎么，你想他了么，这就是了，活不活着，原本没有什么意义，即便是死了，只要还能想着自己想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非桐急了，她撤回自己的手，也出一面炫光镜，那是地府的样子。十八层地狱，哀嚎不断，痛苦地不能轮回。奈何桥前，孟婆喂每一位鬼魂和孟婆汤是多么的痛苦。她一样样地解释给百里听，可他这一去，就没有了未来。
“大师兄可知道，忘川之水，在于忘情，可这河底的细碎砂石都是什么你一定不知道。”她也是那日下地府去寻找阿刃的时候听说的，“魂飞魄散，便不能为厉鬼，不能为人，变成这砂石，在忘川之下，永远无情。大师兄，不知道你为谁，不知道你想着谁还是想要忘记谁，可是师姐，包括师姐和我都不想看到你的自暴自弃。”
说了这些话，非桐想他总不至于还那么执着地去做无意义的事情了，才放心的做到了他的身边。谁知道，刚刚坐过去，大师兄就一把抱住了她。
百里云溪停了很久，回答却依然是：“非桐，我不能，不能辜负师尊的期望，哪怕是没有希望，我也要去一试。”
还没等非桐反应过来，她的额头已经被他的唇轻轻捉弄了一下。
“非桐，我心里的人并不是离烟，所以才愧疚至此。”他咽了口吐沫，鼓起勇气，“我是喜欢你。才心上纠结到现在，不过你在就好了。就这么陪我坐坐吧，坐到子时就好。”
百里云溪，曾问师尊，究竟什么是飞升成仙，是否有牵挂就不能飞升成仙。师尊说，不是，他自己就是个例外。
这才让百里云溪相信，只要坚持，他对非桐的执着，飞升，并不是不可能。
万中无一的事情，他竟然要为自己冒险。又是自己，非桐开始自责，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师兄就已经关注自己了，她只是觉得更对不起离烟师姐了。
“师兄。”
“嘘，别说话，什么也别对我说，让我好好抱着你……”
紫阳仙人拦不住非桐，但却还看得住，他一直跟在非桐的身后，为她挡去闻风而来的妖魔鬼怪，她现在可不是一般的人，她体内的元灵珠一旦恢复，依旧是圣器，而且是如今三大圣器里面唯一有机可循的一个，自然危险。
不过非桐依偎在大师兄怀里这一幕，也好巧不巧地看进了紫阳眼底。说不上有多么地伤心难过，只是憋得慌。
自己可是早了两世就认识非桐，且不说，她还是被他亲手作画画出来的，这家伙居然不喜欢了魔鬼去喜欢一个凡人，也不顾自己的感受。
换成谁也会委屈的吧？
“喂。”紫阳身后一抖，原来是莲琴。
他不屑：“你不是帮她完成任务去了吗？”
“完成好了，不放心她。果然你这小子跟着。”
“等吧，看来两个人，是要腻味到子时了呢！”
夜幕降临，莲琴和紫阳已经在一边打起盹儿来。非桐一个姿势就没有动过，她不敢动，怕这一动，又引起大师兄什么话来。可这不动比动难受太多了。
她好好地思考着，原先他们三个一起护送夙斩和虹琰的时候。也不见师兄多留意自己，怎么会……
明月皎洁，正是当空，百里云溪终是放开了手：“好了，马上就要子时了，这周围已经摆脱师尊布了结界，你站远些，等我！”
等他，等他魂飞魄散。
非桐印象里，自己是被推开的，推开她时候，大师兄在她身上施了咒术，她一动也不能动的看着大师兄，拿着剑飘在剑池之上，准备历劫。
天上乌云汇集，好似一场大的暴风雨要来一样。天上的轰雷声阵阵，子时……非桐的脑子一片混乱，全是大师兄和自己曾经一起的画面。
他说——既然如此，你这般喜欢师弟，就嫁给他吧？
所以，是今日之言是假话，还是那日之言是气话？人一定要这么复杂，让人难懂吗？
“师姐，我该怎么办？”
儿女情长，恍然白离烟的身影又出现在非桐的脑海里。她痛苦挣扎，惨白无力，无法抗争的命运。轰雷声更响了。这就是命，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非桐一声嘶吼，身上迸发出的淡绿色光芒，让她拥有了活动的力量。赫然第一道天雷砸了下来，非桐抬腿一飞，冲到了百里云溪的身上，紧紧地将他抱住。
第一道……绿色光芒大盛，挡了过去。
非桐深深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反正她只是一个不知道疼痛的死尸。这时候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替他，绝不能让大师兄魂飞魄散，非桐宁愿魂飞魄散的是自己。
第二道，第三道……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一道不差，全都劈在了非桐的身上。她的皮肤裂除了细碎的纹理。
百里云溪心疼地婆娑着：“你……这是何苦，即便你替我受了，我依旧不能飞升。”
“我非桐，今生，欠了顔尤，欠了师姐，绝不……决不再欠第三个……”
说着她已经晕了过去，紫阳和莲琴，刚刚就想要上前，奈何仙界的结界，他们也没有办法破。
“非桐，你醒醒，醒醒。”
百里呼唤着，紫阳飞奔过来，赶忙把脉，却发现，元灵珠的消耗并非一星半点儿。
“百里云溪，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儿害死她！”紫阳接过了非桐，一个回身，到了千华楼的门口，百里云溪和莲琴也随后赶到，“如果要是柒离这么近不能救两次，非桐的离去，你付不起这个代价，百里云溪！”
撂下了这句话，紫阳，立刻涣散身形，神行术带着非桐往柒离跟前赶。
“怎么样，楼主。”莲琴在一边焦急地询问，紫阳冷静，却心急如焚。
柒离摇摇头：“现在元灵珠的灵力，完全不够支撑她的意识了，除非有圣品灵药，能够维持她恢复。可恐怕这药不好拿……”
“怎么拿？”
百里云溪开口，人却在楼下没有上来。
“独孤剑的空间药袋里面，曾经收集过一种叫做曼陀罗的药引，也是起死回生药的药引……可如何去？”
百里云溪，想都没想，便转身离开了。
“就好像他知道似的？”
莲琴不忿，柒离却是一笑：“他还没准真的知道，你们两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顺便帮非桐找些活做，也不至于让她老是这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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