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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盘古开天辟地,使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升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一天一地,一虚无。那时神居九重天之上,佛至西天极乐,凡人在地上生活,而妖魔精怪鬼则占据虚无之间。
虚无之北,有沧溟域,乃陨落金仙精气幻化而成,上接九天、下接凡尘、中通虚无。
沧溟域内,冥河为中,周遭大小山峰如星河密布数以千计,自成派系。
一道惊雷在天际裂空而起时,开阳山脚下正打扫山阶的道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又开始了。”
自从他在人界被开阳山密宗长老招进密宗已有三年,每天的这个时候,晴空万里会突然惊雷,打雷过后那开阳山底便会变得炙热,往往这个时候,连宗内长老都不敢过于靠近山底,那里也随之成为密宗禁地。
“师,师兄……”刚入宗尚没有数日的小道童显然还不适应,禁地热度烤的他有些神志不明,只觉得有个声音如剑入骨肉时的嘶嚓声,诱的他发狂。他哆嗦着靠过来,拿手堵住双耳神情慌怕,“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禁地,禁地有个声音在惨叫……”
“胡说什么,还不快做事。”
这一幕正巧被密宗掌门关门弟子李立看到,不由一声怒喝,这一声怒喝他用上了一分气劲,震的两个道童有一瞬间的耳鸣眼花,等回过神来立刻惶恐的低头扫阶,再不敢说话。
李立瞪了两人一眼,他看了那禁地片刻,目露担忧之色。
“师父,那东西近日似乎有癫狂之势。”尽管密宗掌门已下令密宗上下谁都不许谈及禁地那人,李立心中对禁地那怪物始终忧心不已,“事关我密宗万年基业,万一被那怪物……”
鸿福洞内,密宗掌门古元晖盘膝而坐,对李立的话并不在意,“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三日之后,即是他寿元终尽之时,你又何须惊慌。”
“可……”
古元晖见他还不会意,终于睁眼静静看他,“我修仙之人,讲求的是道心稳固,你如今心神不稳,便去后山静一静吧。”
李立张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应了声是,躬身退了下去。
在他退下的刹那,鸿福洞内密宗掌门眼前一朵火焰突然盛开,其间现出一个身穿黑袍看不出面目的身影,那人手持一块棋盘,棋盘上黑雾缭乱。
“吾乃摇光宗执法长老,汝可是密宗掌门?”
古元晖神色一震,忙收势恭恭敬敬行礼道,“正是。”
“速开禁地法阵。”执法长老沉声低喝,那来自强者的威压让古元晖不由自主的遵从,从袖中取出掌门印信,双袖无风自鼓,开始做法启阵。
那道火焰在法阵开启的刹那熄灭在古元晖眼前,古元晖不知为何,心中涌现出不安来,那不安是同他关门弟子李立一样有对密宗未来的忧心,但对于摇光大宗深信不疑的他,以为是自己道心不固而加紧修炼,将这不安摒弃在了意识之外。
此刻,开阳禁地。
遍地焦土,寸草不生,紫霄神雷击在禁地,带起数道附着了毒火的泥土在空中乱舞。
自称摇光宗执法长老的黑袍人手持棋盘,身姿灵巧的躲闪着空中毒火,堪堪悬空立于中央被法阵困在禁地的人上空。
那人全身发红匍伏于地,像是根本没有知觉。无数毒火附着肌肤之上,向内燃烧,肌肤内里亦可看到浓至墨色的恶鬼怨灵在噬骨咬肉,那被啃去的骨肉又以极快的速度长成。
这道刑罚是摇光宗最重的,受罚之人根据受罚年限被喂以该年限的延寿丹,身体植入鬼灵,丢入开阳山底,忍受毒火炙烤,恶鬼噬咬,摇光宗立宗至如今,只对一人使用过。
“云纵。”黑袍人悬于上空,发出桀桀的笑声,“一千年期限已至,吾来结你性命。”
他话音才落,手掌一翻,冒着黑气的棋盘猛地落下,在几息间迅速变大,将云纵整个罩下,那棋盘上落着的几子瞬间打入他几大脉门,深击内府识海。近千年来都想要吞噬云纵神识壮大的恶鬼极快的攀附在那几粒附着了黑气的棋子之上,桀桀怪笑着冲击着云纵识海。
一片白茫茫的识海中间,静静躺着一团淡至空无的紫芒,周遭有一道金色剑气盘旋守护……在那些恶鬼棋子突破吞噬识海向紫芒逼近之时,那道盘旋的金色剑气突然尖锐的颤动起来,须臾间分裂成数道金芒,将那些黑色尽数包裹,恶鬼被绞杀间发出尖锐的嘶吼,刺耳的让人心生惧意。
那一直悬于上空以为事无意外的黑袍人忽然心中一震,叫了声不好,双手结印,便直取云纵命门,意欲结果他性命。
在黑袍人的手掌印上云纵后心的那刻,一道混杂着紫金亮色的光芒猛地从他掌心沿着手臂直插过胸,他愕然被那道光芒定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原先毫无知觉的人慢慢睁开了双眼。
那是双空寂黑沉的双眼,眼瞳深处有微弱的近乎于无的紫金色频频闪现,云纵的声音沉如古井般,一字一句间叫人心生无间沉意,他冷冷开口,无悲无喜,“离一千年尚有三日,就这般沉不住气想要我的命吗?”
黑袍人此刻已说不出话来,被那紫金芒刺透的胸膛连同他那条手臂正在渐渐的化成细小的颗粒消融在空中。
云纵缓缓起身,慢慢收回手掌,在他手掌收回的瞬间,那黑袍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呼一声,瞬间化为粉末。
“摇光宗第七十二代弟子云纵,弑师杀妹,罪无可恕……”
他漠然垂下双目,由着体内紫金芒绞杀体内被植入的恶鬼,一步步走出禁地。那天他一觉醒来,将自己养大教授术法的师父死在自己房间,视如亲妹的师妹浑身赤裸躺在自己身下,他被执法长老捆缚执法堂,抽去灵根,废去术法,由宗主下令,受此千年罪罚。
那些人怕自己挨不过千年,将摇光老祖留在摇光宗的剑气强行植入自己体内,保自己千年不死,可这些人却想不到,一千年来,自己无意中窥见特殊法门,吸取紫霄神雷豢养在内府识海,与那道剑气磨合炼化,一千年前的真相及报仇成为他的执念,让他无惧毒火炙烤,恶鬼噬骨,而今日……他终于踏出这开阳法阵。
若不是体内那道紫金剑芒只融合了了极少的一部分,他自身实力尚不及被诬陷时的十分之一,他必定会潜入摇光宗探查当初真相。
在双脚快要踏离禁地的那刹,他猛地回头看向禁地,空中那道紫霄神雷还在嚣张流窜,他冷冷扯了扯嘴角,心中打定主意要在此处多呆些时日,将体内摇光老祖的那道剑气尽数炼化才可离开开阳山前往摇光宗。
思及那自称摇光宗执法长老的黑袍人,他已在将他绞杀前探查了他的记忆,却发现此人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要前来绞杀自己的命令以及同密宗掌门那段对话,再无其他。
狠狠闭了闭双眼,再睁开眼时,云纵以指拈势,指尖一粒火焰乍然盛开,片刻间,他已是一身黑袍打扮,一缕神识来至古元晖身前。
看着火焰中古元晖诚惶诚恐的模样,隐于黑色兜帽下的云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用黑袍人那桀桀的声音道,“摇光宗逆徒云纵已被吾诛杀,但吾亦因此受伤,须在你开阳禁地稍作休整。”
古元晖自然是恭恭敬敬应允,他小心翼翼的提出要门下弟子进来服侍,被云纵一口回绝。冷漠的握紧手掌,那粒火焰在瞬间落入地下,乍然炸开一团火花。云纵立于火焰之中,遥遥看向位于开阳以南的摇光宗。
“我,云纵!终有一日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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