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大海看来,萧未白这个无耻恶徒只是在哗众取宠,拖延时间而已,只是现在他要成就自己仁爱公正的官名,自然不能容下刑场上这个污点,有些事情不及时解决的话,到了日后难免会成为他人攻击自己的把柄。
所以,他必须要让萧未白把话说清楚,然后再一一反驳,这样,他的仁爱公正之名就会十全十美:连恶徒都让对方死得心服口服,这不是公正仁爱又是什么?
萧未白手心里一直捏着一把汗,如果真的被王都头打碎了满嘴的牙齿,那么自己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穿越过来之后,一直用现代人的思维思考,却忘了古代没有言论自油,一旦人犯在法场上随便喊屈叫冤,是要被封口的。
他看到童知县焚香祷告,引动天地异象之后,就知道自己活命的机会已经满了十成了,只是却漏算了古代与现代的不同规则,差点酿成大错,等到童知县阻拦王都头,他才松了口气,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脊梁上都是冷汗。
“萧未白,你还不曾回答本县的问题,你说本县这样判决,是糊涂之举,本县倒要问问,到底是哪里糊涂了?”童知县催促道。
童大海只当萧未白是在拖延时间,他催促对方辩论,是不想误了行刑的时辰,他要三言两语辩倒萧未白。
萧未白抬起头看了童大海一眼,他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轻蔑,他在心里冷冷一笑:你童大海觉得我是在拖延时辰?那可别怪我语出惊人。
“知县大人,以在下之见,你这三起案子全都判错了,该杀头的要释放,不该杀头的却要砍头,错杀好人,草菅人命,这不是糊涂是什么?”萧未白朗声说道。
此言一出,现场寂静了几秒钟之后,哄笑声四起,接着台下又有人骂道:“你这个恶贼,都快要死了,还口出狂言,等到下了阴曹地府,就等着被拔舌头,下油锅吧!”
对面高楼上,绿芝姑娘再次放声哭道:“我那可怜的好姐妹啊,你死得好惨!可恨萧未白这恶贼死到临头还要颠倒黑白,你若是在天有灵,就睁眼瞧一瞧,瞧瞧这恶贼如何伏诛!”
说完,绿芝再次悲声哭了起来,声音悲切,可谓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站在绿芝身旁的那位翩翩公子再次开口道:“萧未白,你这恶贼行凶杀人,人赃俱获,你还有何颜面狡辩?我若是你,早就在狱中咬舌自尽了,也只有你这无耻之徒,死到临头还想颠倒黑白。”
台下的百姓听到绿芝如此悲切,又被翩翩公子一番斥责激起了敌忾之心,立刻群情激愤,对着萧未白叫骂起来。
童大海要成就自己的仁爱公正之名,当然不能让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他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冷笑着说道:“你说本县断错了案子,无非是想说自己不应该被砍头吧?只是你人赃并获,当场被抓,任凭你浑身长满舌头,也不能颠倒黑白,你这样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知县大人,你怀疑我别有用心,那就先不提我的案子,我们只说方正和王大鹏的案子。方正应该无罪释放,王大鹏应该斩首示众,这才是正确的判罚,可是你的判罚完全颠倒,说你糊涂,哪里错了?”
“方正为父报仇的确情有可原,但是杀害继母乃是人伦大罪,国法难容,怎么能够无罪释放?”童知县冷笑着说道。
“童知县,你错了!杀母的确是人伦大罪,但是那个女人,根本算不上是方正的继母,又何来的杀母之罪?”
“你说的是她改嫁这件事儿吧?她虽然改嫁,但是却抚养方正那么多年,再加上她曾经是方正父亲明媒正娶的续房,只要她做过一天方正的继母,这个事实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问你,她如何不是继母?”童知县再次冷笑。
“童知县,我来问你,这个女人与方正没有血缘关系,她之所以能够成为方正的继母,是因为她与方正的父亲成为结发夫妻,我说的可曾有错?”
“没错,她之所以成为方正的继母,是因为她嫁给了方正的父亲。”
“那我再问一句,夫妻之间的根本是什么?”萧未白问道。
童知县脸上的冷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不对,却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继续回答道:“夫妻间的根本乃是情分,有情有义方为夫妻,无情无义当然称不上夫妻。”
“既然童知县也认为夫妻间的根本是情义,那么方正的继母嫁给方正的父亲之后,并没有遵守妇道,而是与他人通奸,谋害亲夫,她杀了方正的父亲,夫妻恩情已经断绝,她又如何能算得上方正父亲的妻子,又如何算得上是方正的母亲?方正杀她只是为父报仇杀了一个恶妇而已,杀母之罪又从何而来?”萧未白朗声说道。
童知县脸色大变,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错了。他还是不死心的说了一句:“方正父亲死后,她带着方正改嫁,抚养方正十二年,这养育之恩又该怎么算?”
“哈哈哈!”萧未白仰天大笑:“童知县,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方正这十二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在许家连个下人都不如,这也能称得上养育之恩?花钱买个小厮怕是也不会这么随意打骂吧?!”
童知县如受雷击,身子晃了两晃之后,还是站稳了,他也不是真的糊涂,只是思维被固化了而已,在听萧未白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这样的判罚是有问题的,怪不得天地异象有点不大一样。
台下有脑子聪明的乡绅族老也觉出味道来:那恶妇本是外姓人,杀夫之后又欺侮方家幼子,跟方家哪有半点恩情可言?方正杀她,只是为父报仇而已,根本没有什么杀母之罪。
于是众人再次齐齐跪下:“还请知县大人饶得方二郎活命。”
萧未白不等童大海开口回答,继续朗声说道:“方正为父报仇,乃是身为人子的本分,恶妇通奸杀夫,与方家已无半分情义,方正杀死奸夫淫妇,乃是顺应天意人伦,不曾有罪,当无罪释放!童知县,我说的可曾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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