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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阶慌忙将篁染放在草地上,头抱在怀里。
匕首还插在后背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自己,只要地方毫无偏差,伤了心脏,马上就死了。
他的面容理智沉静,绷的冰冷,手却一直颤抖着。
从怀里掏出一个药葫芦,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往篁染口中喂。
篁染闭着眼睛,如果不是嘴唇还微微战栗着,西阶一定会以为她死了。
他声音低沉轻缓,“篁染,张口!”
篁染听话的张了一点儿,西阶将药轻轻塞进她口中。
压抑着颤抖,“篁染,吞下去!”
篁染缓慢的吞了下去,然后无力的睁开了一点儿眼睛,眼中满是痛苦的泪花。
西阶突然攒出一丝儿笑,“篁染,没事!我在呢!我会救好你的,你先忍着点。”
只哪一瞬,篁染看着西阶强装镇定的样子,和眼中压抑不住的在乎,泪水一下子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但她只是叫到,“疼!”
西阶皱着眉头笑的更温柔,“就忍一会儿!乖,篁染。”
篁染又缓缓闭上眼睛,血依旧流不止。
无间和其他四个道人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张凉刚刚跟着青萝和绿萝御剑沉入悬崖。
西阶将篁染坐放着,一手从前面揽着她的肩,一边看着她后背上的匕首,突然发现匕首上面缭绕着黑色的妖邪之气!
那一刻,他更加害怕!
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到心脏,但以他一万九千余年的阅历,九成都刺到心脏。
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尽全身的修为护住她的心脉,然后将匕首拔出来,再去愈合伤口,只要伤口愈合之前她可以活下来,哪就成功了。
他也想过马上带她去天界,找仲俊,找君酌,找冰祝或者谁。
但是他感觉到篁染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而且如果时间太久,匕首上的妖邪之气过多的侵入体内,也会中妖毒而死。
他想起上次救被一剑穿心的微暖,那个女子决绝的以自杀的方式报复他,他拼尽全力,最后还是死在自己怀里,他的手不由的颤抖的更厉害。
“西阶,快一点,好疼啊!”篁染呻吟一声突然道,任谁都看出她倾尽了最后的力气,她越来越不能呼吸。她仰着头,轻轻的睁开眼,然后缓缓绽出一个笑容,哪眼中有太多东西,痛苦,强撑,依赖,信任,还有鼓励。
西阶看着她满头大汗,毫无血色的面容,开口道,“篁染,我会救你,你放心!”他自脚底旋出一个红色光阵,这个阵法同刚刚给篁染护法的结界是一样的,只是小了许多。
无间见光阵越来越大,同着几个弟子往后退着。
羽毛一圈一圈往上盘旋,将二人包裹。
西阶将手手掌按在篁染背上,源源不断的银色仙力过渡到篁染身上。
篁染思想有些鸿蒙,但依旧可以感觉到心脏的位置被一团温柔的气息包裹着,舒适,却感觉异常坚固。
随着西阶过的越多,心脏就越感觉好受一些。她觉得自己似乎呼吸都要稍微顺一点儿。
西阶还在源源不断的给她过仙力,篁染觉得倦的慌,“西阶,我想睡觉。”
“篁染,你再撑一会儿,不要睡。”西阶满头大汗。
篁染轻笑了一下,可能是西阶的力量,让她身体舒服许多,没有刚才感觉那么疼,但是头脑越来越不清晰起来,“可是,好困!”她说着语调也变的飘渺起来。
“不可以,睡了就再也想不过来了。篁染,我给你讲故事吧?你想听什么?”
篁染没有回答。
西阶顿了一下道,“很久很久以前,在南方某一处仙境有一个少年,他从小就很优秀聪明,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对他期望很大。他的父母很少管他,有什么事都喜欢吩咐他,也不管他到底做不做的到。但他从来不抱怨,埋头苦干,总是把事情做好,放到父母面前。父母很高兴,然后交给他更多的事。很多时候做不到,感觉都要崩溃了,但他只是呆呆的坐着,然后等心情缓和一点,再重新开始。”
篁染才提起了一点儿精神,她明白西阶的用意,为了不让西阶担心,她强撑着道,“嗯。”
西阶见回应了他,又有了力量,继续道,“随着他长到一万岁的时候,他的父亲让他带领军队围剿南边界一个叛乱的族群,他当时带着五千将领和敌方五万人敌对,对方还是由一个活了四万岁的族君带领。但他一点儿也不害怕,虽然最后全军覆没,自己也被打伤掉进南海之中。但他没有死,而被一个小海葵妖救了。”
“然后呢?”见西阶停顿,篁染缓慢的问道。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族中正在为他一万年的生日进行祭祀。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西阶说着,脸上显出嘲讽的笑。
“他第一看到他的父君哭了。”他停止了讲话,在圆形的羽毛空间内安静了下来。
篁染微笑着,然后轻嗯了一声。她知道他讲的是他自己。
“全族都很高兴,他的父亲甚至将一直悬空的太子之位传给了他。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要。他的父王再没有让他出去带兵,而是将政事全部交给他处理。他做的很好,却越来越孤独,越来越落寞。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们相亲相爱,都很心疼他,帮他很多,却帮不了他笑。后来他当太子当了四千年,那个小海葵来找她,说父母都死了,她无依无靠。他为了报恩,收留了她。”西阶突然又苦笑了一声。
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的传输到篁染身上,他的面容逐渐苍白。西阶继续道,“小海葵一天到晚的和他在一起,同他做好吃的,给他做冬衣,虽然他根本不会饿,不会冷。倦了给他盖被子,逗他笑,扯着他出去看风景。就这样在一起了一千年。他的父母突然要让他娶妻,原因是要在他一万五千岁的时候将君位传给他。他听了没什么感觉,他知道终有一天他要继承君位。他母亲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他突然想到那只小海葵。但他母亲不同意,说凤配凰和配龙才是最好的。一只野妖,怎么配做凤族的君后。他当时没有说话,恭敬的起身辞别母亲,就去找小海葵,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小海葵说,想,但是不可以。他问为什么,小海葵说,他不配做他妻子。”
“她叫什么名字?”篁染突然问。
“什么?”西阶微微惊了一下。
篁染脸上挂着柔软的笑意,“小海葵叫什么名字?”
西阶沉默了一会儿道,“微暖。”
篁染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面容脆弱,“真是温柔的名字。”
西阶放下手掌,平缓的将手移到刀柄上,准备往外拔刀,篁染突然制止他,“西阶,等一会儿吧?我想听完。”
西阶顿住了手,却没有放下手,但也没有再动。篁染想听完,应该是害怕就这样死了。
但他的身体里没有多少力量,余下的这点力量还要留着为她愈合伤口,他现在感觉很虚弱,体内出现一种力量消失殆尽的空虚和慌乱感。
他张口,张了半天,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瞧着篁染漂亮的发髻,微微往前靠近了一些,篁染头发上清冽甜美的淡淡香气若有似无的摩擦着鼻尖。
他稍微提了一点儿仙力,继续道,“她说完就哭了,她一哭,那个少年就感觉心痛的要死了。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娶她。他只有同他的哥哥和妹妹商量,他的哥哥说在君位和微暖之中只能选一个,他选了微暖。他的哥哥和妹妹为他策划了一场假死。”
他用仙力包裹匕首,然后缓慢而轻柔的一点一点从篁染体内拔出来。篁染却似没有感觉一样,他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动作,脑海中还在回忆着故事,然后用轻缓的语言同篁染继续讲。
“他的哥哥和妹妹也是凤族最聪明的人,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策划了一切,他妹妹以冲撞犯上的罪名将微暖赶出凤境。而他只需要算出他天雷劫时间,然后假装修为不够,被天雷劈死。他的哥哥为他准备了一模一样的尸体,他带着一身灼伤逃出凤境,赶到南海,微暖在一叶扁舟上等他。”
匕首抽出了一半,西阶满头大汗。
“但等待他的并不是,海阔天空,自由自在,而是计谋被识破的一场包围。他们都被抓了回去,他被软禁起来,而微暖的消息一点儿也没有。她的母亲说已经选好了族中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与他为妻。如若他不肯成亲,就将微暖杀了。他也想决绝的说让他杀,等微暖死了,他也自尽随着而去。但一万五千年造就的理智让他妥协了,但他想最后见微暖一面。她母亲当天就解了他的禁。他去见微暖,微暖紧紧的抱着他,哭着说他母亲让微暖劝他,但她劝不下去,明明自己这么爱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就因为身份吗?因为她是低贱的妖吗?她绝望的,一直打他,哭泣。他心都碎了。他回去又密谋了他的哥哥和妹妹,策划了一场篡位。这是绝地逢生,要么成功,要么三个一起死。他们更加详细的布置,每一步都完美无缺,他带着巨大的欢喜,似乎看到了希望。”
刀终于全部拔了出来,西阶长舒一口气,快速的将手覆上去,莹莹银色光芒下,伤口自内往外一点一点开始缓慢愈合。
“他当了凤君?”篁染问,听声音精神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她有些不解,既然西阶当了凤君,怎么现在又是凤王。
“他们篡位,是为了他,但当凤君的是他哥哥。他一生向往的也不过是个自由。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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