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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柳若清梳妆完毕以后,梨鸢便扶着她来到正厅,柳廉诚和李氏母女已经等在了那里。
“离鸢,我不是派了人去为你梳妆吗,怎么还是这样普通的装扮?”柳廉诚皱了皱眉,仍是温和问道。
“无妨,反正我长得就是这个模样了,再怎么打扮都不会有多大好处。”梨鸢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目光在柳若妍和柳若惜身上略一流转,赞道,“倒是惜姐姐,不加装扮便已姿色过人,如今只是略一收拾居然如此惊为天人,当真让我羡慕得很。”说完,梨鸢乖巧地笑,那模样倒真像是个羡慕姐姐的妹妹而已。
她一个劲的望着柳若惜,又对她大加赞赏,却对一旁花枝招展的柳若妍视若无睹,连带着她发青的脸色满身的怒气都忽视掉。
“罢了,随你吧。”柳廉诚宠溺一笑,很好说话的不再追究,挥挥手道,“走吧,已经天黑,不要晚了时辰。”
点头应了,默默跟在柳廉诚身后上了与柳若清单独乘坐的马车,梨鸢脸上的笑意这才敛去。
一路上,梨鸢沉默不语,时而看看柳若清,时而望望车外,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柳若清,也只是稍显劳累地坐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发,嘴边却挂着浅浅的笑。
到了皇宫,梨鸢望着柳若清嘴角的浅笑良久,终于开口:“清儿,你怎样都是好看的,我看那柳若妍根本不及你。”
柳若清一愣,这才红了脸低声道:“姐姐说什么呢!二姐姐可是咱们福京第一美人呢。只是……”她略一迟疑,“我明明觉得,姐姐你以前比二姐姐还要好看的,怎么到了现在反而……”还未说完,她赶紧住了嘴,说错话似的盯着梨鸢,小声歉意道:“姐姐,我不是说你——”
“没什么,你说的没错。”梨鸢打断她,却不再解释,而是牵了她的手随着柳廉诚走进太后设宴的海棠厅,这才放开了柳若清的手。
行过礼之后,就是太后赐座,然后寒暄几句,太后宣布晚宴开始。奇怪的是,直到宴席开始,太后居然都不曾提到她,只是在她刚进来时看了一眼,那眼神平常的好像看一个宫女,并没有什么异常。
梨鸢虽然奇怪,又觉得这样也好,总比发生其它的事好。于是便低了头,安安静静吃饭,虽说她不喜欢这个气氛沉闷的地方,可也不否认,这里的菜肴确实精致可口。当然,从她进去之时起,就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刻意忽略了,绝不抬头去看。
“本王来迟了,还望太后皇兄见谅!”一声轻笑伴着优雅男声传进来,下一瞬,就有身着绯色长袍身材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戴了半个面具,只露出艳红色的唇,描画着优美的弧线,上方露出的眼眸看不出形状,却也看到那眼波流转,直看得人心神荡漾。
满殿沉寂之中,梨鸢突然动作一僵。随后,她立即恢复了动作的流畅,把那勺七宝如意鸭汤送进嘴中,虽然看不出异常来,那美味可口的汤到了嘴里却突然没了味道。
“无妨。”端坐在上方的太后和蔼说着,伸出手来在某个方向一指,又道,“珞绮,那位便是柳将军十年未归的三小姐,柳离鸢。”
梨鸢愣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太后那个老太婆是眼瞎了现在才看见她还是脑子刚刚转过弯来?怎么她进来这么久都快吃饱了,那老太婆都跟没看见她似的,可楚珞绮一进来,她就知道介绍她了?
虽然疑惑,梨鸢却不得不放下勺子,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规规矩矩地问安:“臣女柳离鸢,见过七王爷。”她温顺的低着头,坚决不肯抬起来,就等着楚珞绮应一声然后她就坐下继续吃饭吃完走人。
没想到的是,这位七王爷突然走了过去,站在梨鸢面前,笑道:“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
梨鸢大惊,他为何这个反应?难道,他认出她来了?
她刹那间心思暗涌,面上却仍是中规中矩的标准温柔微笑,慢慢地抬起头来,‘不胜娇羞’地匆匆看了楚珞绮一眼,又‘满脸羞红’地低下头去。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梨鸢的心里恨得牙痒痒,可恶楚珞绮,居然逼得她做这些丢人现眼的花痴反应!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揭下他脸上那个可恶的面具,让他的脸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让人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
楚珞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仍然带着一脸笑,也不再理她,径直走了坐到他的位子上。
殿内静了一会,终于太后吩咐歌舞表演,这才热闹起来。
梨鸢却已经没了吃饭和欣赏歌舞的心思,那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肯转移也就罢了,楚珞绮还好像有意无意地总是往她这里瞥,这叫她怎么吃得下去!
看四周每个人都若有所思,表面上好像都在专心吃饭并欣赏,可仔细看就能发现都在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心思都不在这里。
梨鸢寻了个间隙,派了个宫女去告诉清儿她去净手了,然后便偷偷溜出了海棠厅。
那里气氛沉闷的很,她待不下去,出来之后却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现在出宫回去是不可能的,也只好先随便逛逛,然后还得快点回去,免得让人看见。
其实皇宫梨鸢是来过的,那还是十几年前她还未离家之前的事。可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她来到飞絮亭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景色还是没变。
“唉……”梨鸢的手抚过飞絮亭的柱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悠然长叹。这个样子,是那人为她而留的吧?
她本以为,那时他们只是孩童,纵然说了什么话甚至有了什么感情也是不作数的,可从刚才那人缠黏的目光和眼前一如往昔的飞絮亭来看,是她错了。
错把那人的真心当作了玩笑,也……错把清儿的深情当作了玩闹。
“鸢儿,你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男子温和中掺杂着惊喜的话语,梨鸢方才思绪紊乱没有发觉身后的响动,这才发现竟然是那人来了。
梨鸢心中一紧,知道不能再逃避,只好转过身,低着头弯下腿,淡淡道:“是,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她一顿,抬眼望着眼前男子一身明黄,却不看他的面容他的眼,仿佛叹息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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