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都在说些.......什么......可以请您，再重复一遍吗？”
语气冷得有些渗人，后面的字完全可以说是一个个的从嘴里吐出来的，完全没有之前那般面对自己曾经的老师的动摇。
欧若拉偷偷地瞟了瞟基尔玛利亚，已经再也无法从后者的脸上找到那种痛苦而动摇的表情了，反而是出奇的冷静，冷静得有些令人害怕。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信仰被质疑并侮辱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师傅背弃了信仰？
因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明与她所信仰的圣光与正义面前，哪怕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启蒙老师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虽然欧若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今后都不会去选择信仰什么宗教，也无法那些有信仰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中的信仰的，但无论如何，她都觉得基尔玛利亚有些太过执着了......
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这样可以令自己冷静下来的执着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仔细的想想，基尔玛利亚每天挂在嘴头的“以正义之名砰砰砰似乎也不完全是玩笑啊......这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不过就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基尔玛利亚的变化一样，理应是曾经最为了解她的师傅，就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的重复了一遍。
“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圣光，不过是虚幻的自欺欺人的妄想而已，若真的相信圣光可以拯救一切的话，那最终也只会溺毙在自己的幻想中。”
“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一定有其原由，这可是您曾经教过我的。”
“既然你知道现在还记得这么清楚，那么作为我的学生，还有旁边的黑龙，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们一句，圣光是否可以将逝去之人再次完整地降临于这片大地？是否能让早已经冰冷的尸体再次变得温暖？”
这一次，基尔玛利亚好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并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以沉默作为回应。
虽然在任何宗教的典籍中，都有着虔诚的圣职者可以将已经升天的灵魂再次从神的手中带回这片大地的记载，但事实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亲眼见过这足以称之为神迹的法术。
但拥有着血脉传承记忆的欧若拉却是明确的知道着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她也如同基尔玛利亚那样同样选择了沉默。
然而对面的死亡骑士却是直接说出了她没能说出口的答案。
“答案是不能！你不觉得很讽刺吗，拥有着可以治愈疾病伤痛的圣光，你所认为无所不能的圣光，竟然还比不上一直被人所诟病的亡灵的魔法？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说到这里，死亡骑士发出了几声略带自嘲般的笑声，似乎在为自己也曾经信仰过圣光而感到耻辱。
听到这里的欧若拉，在猛然间联想到埃莉诺所讲述的她的身世之后，也基本上能猜到个事情的大概了。差不多就应该是眼前的大叔在经历丧妻之痛之后，因为过分悲哀，主动的放弃了圣光希望换一种方式来拯救自己早已死去的爱人的故事。恩，简单易懂，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如果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欧若拉肯定会感慨一句“啊！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啊！”，不过当她本身也搀合到这件事之中去的时候，可就完全不是这个心态了。
“你所做的，不过是让已经死去的尸体再次动起来而已。哪怕你钻研到极致，能将她的尸体转化为一名死亡骑士或是巫妖，那不过也只是一个有着过去的记忆的人偶而已，没有温度，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甚至没有感情，更不会有明天。亡灵魔法，这本身就一条亵渎死者的歧途。”
虽然这样冷静下来分析问题的姿态才是欧若拉对基尔玛利亚最为熟悉的印象，但此时基尔玛利亚冷静的甚至让她有些陌生。
“歧途？那又怎么样？玛莉亚，我曾经对你说过的吧，力量没有善恶之分，只是因为它们你所要达成的目的才有了善恶好坏的区别，纵使亡灵魔法有很多的缺陷，但起码他让我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了一丝渺茫的希望。魔法也是人创造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改进它，而现在的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时间与精力。”
说着，死亡骑士直接将手指指向了远方的一条道路，上面站立的，正是数不尽的由矮人尸体召唤出的骷髅。
“于是，为了改进你的魔法，以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就直接夺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吗......”
“牺牲吗？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的牺牲是必须的，是有意义的，也不会是无价值的......”
“但在我的眼中，您现在的行为，就是与我的正义相悖的！咳咳......”
刚说完，基尔玛利亚就再一次的用手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也让欧若拉再一次想起了身边的这个正在和敌人据理力争的人，哪怕表现的再怎么强势，也只是一个伤者这一个事实。
“算了，现在再与你争辩这种问题也是毫无意义了”
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对基尔玛利亚解释些什么了，也并不打算去说服这个略显执着的学生，死亡骑士对着欧若拉再次的开了口。
“既然你是他的同族，基尔玛利亚是我的学生，那么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将你们置于死地，我们这里有一个提议，你们不妨考虑一下。”
我们？欧若拉很巧妙地注意到了死亡骑士口中的话语。
之前她原以为自己的同族不过是被死亡骑士复活的尸骨而已，哪怕有着自我的意识但也只是处于死亡骑士的召唤之下的。但就“我们”这个明显是说明两者处于同一地位的称谓，确实令她产生了疑惑。
“关于这些，就由我来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以一副静观好戏的姿态待在一边的骨龙，也是终于坐不下去，适时地上线了。
“我的后辈，虽然不知道为何之前我一直没有发觉你的存在，不过我现在已经确认了。你也应该知道，现在的你们几乎是毫无胜算的。”
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现在剔除了之前怒吼时的疯狂，其中隐约还是能听出带有一丝感情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简单地被控制着而已。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不会过是一个亡灵，我早在虚空之战时就已经死去......”
死在和虚空生物的战斗中了吗，那年代还确实是很久远啊，也不知道基尔玛利亚姐姐的师傅从哪里找到他的骸骨的......
注意到欧若拉一副我就知道是如此的表情时，骨龙又继续的说了下去
“并非是你想的那样，但我并非是被人所复活的，只不过是死前有着强烈的执念，才在死后机缘巧合之下自己转化成了亡灵罢了。”
听到这里，欧若拉突然有了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她觉得，比起人类来，虽然早已经死去，但那也是自己的同族啊。如果不是听命于死亡骑士的话，那仅仅是放过她们这种小事，他应该不会不答应吧？
虽然确实有点当众挖墙脚的意思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嘛，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到。同族这个属性应该会加上不少的好感度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
还没等欧若拉说完，就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了一样，骨龙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言语。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也知道你想让我怎么做，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了比较好，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答应过你们面前的人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我们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你们出去的。”
“怎么会......”
欧若拉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有着自主的意识却依旧没有选择去帮助她。
“欧若拉，和这种亡灵之间，就别多说了！”
似乎对于欧若拉请求亡灵这件事，基尔玛利亚显得十分的不愉快，欧若拉甚至觉得她再说下去的话，自己也会成为对方冰冷对待的对象。
“这就是原因，以你旁边的小姑娘的性格，一旦出去了，肯定会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公之于众，到那时，一定会出现很多的麻烦。所以哪怕你是我的同族，你们也必须留在这里。只要你们保证我阻拦我们，那么我们也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当然，我会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你们的人身自由的，直到我们的实验结束，研究出完美的可以将亡灵复生的法术为止。”
欧若拉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前辈会帮一个人类到这种地步，甚至已经到了为虎作伥的程度，但她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劝谏的话了。
因为她知道，即使再多说些什么，也是不会有效果的。
关于龙族的性格，她是很清楚的。她的妈妈、她的姐姐，还有霜冻之雾都是如此。凡是认定的事情，都不会轻易的因旁人的话语而动摇的，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固执。
相反的，她甚至真的已经开始认真地考虑着骨龙所说的提议的可行性了。
哪怕有违道义，但比起直接产生冲突的死路一条，这样起码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的脑海之中回想起了之前侯赛因的一句话：“有些时候，活着才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因为他们，已经有一个城市的人死去，而因为这些，自己当初也曾义愤填膺过。在将来，还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杀死，用作亡灵魔法的实验的材料，这都是未知数。
但仔细地想一想，比起自己和基尔玛利亚的生命比起来，那些素不相识的人的性命.....似乎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有些时候，舍生取义远不是说的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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