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宁睁开双眼,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陶慕飞正坐在他床边喝酒,他看着熟悉的屋子,看着陶慕飞,不由一阵阵发愣。
之前都是梦?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感觉如何?”
少宁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说道:“还好……对了,师兄他们呢?他们怎么样了?那黑衣人呢?”
陶慕飞又喝了口酒,缓缓说道:“放心,他们没事,至于那个黑衣人,也已经跑了。”
少宁听到他们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陶慕飞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宁一眼:“昏迷了六十多天,你真得感觉很好?”
“六十多天?”少宁一愣:“我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他灵力运转,霎时间,浓厚的灵力便弥漫其全身经脉,他仔细地感悟着:哪里只是很好,简直就是太好了!他闭关修行八年,虽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他的根基终究有些不稳,体内的灵力运转起来还有几分艰涩。
如今,他体内的灵力仿佛被压榨过一遍,变得越发精炼,更隐隐有种再上一层楼的征兆,这让他又惊又喜,却也充满疑惑。
“别看我,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陶慕飞看着少宁,右手一翻,两柄灵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是纯阳、微雨。
两柄灵剑剑鸣再起,充沛的灵气从双剑上传出,直扑少宁,他静静地感受着两柄灵剑的气息,心中越发欣喜。
“你小子,这么好的材料,都让你浪费了。”陶慕飞一边埋怨,一边将双剑递给他。
少宁接过双剑,仔细地把玩着,心中的欣喜却渐渐消退,反倒是多了几分纠结与感伤。
终究是要到了,终究是要走了……
陶慕飞看出他有心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酒。少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师父,那黑衣人一定是我蜀山中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我礼火一脉的弟子。”
陶慕飞眉头皱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少宁脸一红,续道:“那人对弟子和师兄二人都十分熟悉,而且还无声无息地从蜀山中展开行动,肯定是有内奸。”
陶慕飞仍旧没有说话,静静地喝了口酒,摇了摇头,少宁一愣,还想说什么,陶慕飞却打断了他,说道:“有些事,自己明白便好,我们也会追查的,但这种事,毕竟是自己门中的丑事,不好张扬,蜀山也非我礼火一脉的蜀山……剩下的,自有我和你大师父处理。”
陶慕飞这话似有深意,少宁听得也是似懂非懂,不过陶慕飞既然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什么时候下山?”陶慕飞突然问道。
“今天吧。”少宁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早点出去,也好早点看看世界,否则还以为眼前的就是一切了,不过,今天就走,好像也有点太急了吧。”
“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既然今天醒了,那就早点去吧,何况我自己也需要灵剑。”
“什么?你这两柄剑不是给自己的吗?我还奇怪为何会有一柄品性阴柔,你是要送人?”
少宁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送人,当做贺礼……”
陶慕飞面容一肃,似乎有几分生气,但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这孩子,跟了我十几年,也还是没能让你变得狠辣一点啊……下山后,一定小心,尘世和蜀山不同,尤其是现在的尘世间,邪恶丛生,一定要小心谨慎,也不要迷失自己,忘了自己的初心!”
少宁无言,只是微微点点头。
“你昏迷的这两个月,她和南伊每天都会来看你,给你喂点米粥、羹汤……”
少宁猛然抬起头,但又遥遥头,他或许不真得懂她,但他了解她……相见争如不见,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时候、现在这种情况?
“真的要今天就走吗?”陶慕飞看看窗外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其他人呢?你也不告个别吗?”
“不了,终会相见,何必多言。”
“好吧,一会去跟你大师父打个招呼,收拾收拾东西,就去吧,还是那句话,一定小心!”
群星璀璨,但终究不及明月之光华,这让今夜的蜀山显得有几分昏暗。
吴宇风听完少宁的决定,并未多说什么,也只是说了声:“谨慎行事。”便让他离去了。
少宁回到房中,将细软衣物收拾妥当,看看空荡的房间,一阵失神,这里算是他第一个安定下来的地方,十几年的生活、十几年的记忆、十几年的朋友,似乎都要在此刻被他抛在身后了。
他又看看手中的两柄灵剑,将它们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信手写了几个字,便转身出门去了,只是,那信上的字迹却有几分颤抖,似乎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潇洒写意。
他轻轻地关上房门,又回首看了一眼,便向山下走去,他不知道,就在这最深的黑夜之中,正有几人在望着他、等着他。
礼火山巅,陶慕飞和吴宇风两人并肩站立,他们望着少宁,即便是茂密的山林,也未能阻拦住他们的目光。
“少宁看出了很多,他几乎就要看到真相了。”
吴宇风不语,仍旧看着少宁的背影,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担心。
陶慕飞又道:“二哥,这些年来你在少宁身上下的心血不比我少,这一次,你可是连蜀山都不顾,冒充入侵者,还帮他淬体几十日,稳固根基,你到底为什么不愿告诉他这些?”
吴宇风望向天边,沉沉一叹,说道:“当年未全的兄弟之义,终究是要弥补的。”
少宁在蜀山的栈道上踽踽而行,他走得很慢,四处张望着,似乎要将蜀山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全都印在脑海中。
“哥!”一声呼唤从他身后响起,他停下脚步,回眸望去,正是南伊。
“小伊。”少宁一笑:“你来送我?”
“为什么不说就走?”南伊带着哭腔说道:“闭关闭了八年,这一走,又要五年,真得就这么着急吗?”
少宁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南伊的三千青丝,安慰道:“哥哥错了,没事的,只是五年而已,而且你修为差不多了,没准,咱们在山下就重逢了。”
“五年,有太多事改变了。”南伊哽咽说道:“你我都变了样子、雨婵姐姐就要嫁人了……师父很疼我,各位师兄师姐待我也很好,但哥哥,你走了,我在蜀山上就没有亲人了……”
少宁心头一颤,温柔地将南伊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没事的,小伊,事情终会完结,我们总要成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没准中途铸剑成功,我就提前回来了。”
南伊仍旧不舍,但少宁知道,离别时分已到,就算今日不走,自己终究是要走的,他不愿相告,也是不愿离别时充满这么多的离愁别绪……
“南伊,让他走吧,他总是要走的。”一个声音响起,少宁循声望去,正是梁思齐,他对梁思齐点点头说道:“师兄。”
“少宁,下山后一定要小心,保重!”同样简单的叮嘱,但也充满同样深切的关怀。
“是,师兄,我一定会记住的。”少宁又轻声安慰了南伊几句,便松开了手,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步履缓慢,他又何尝真得舍得?但那缓慢的步履却也算是坚定,他并未回眸相望。因为他知道,事情本就是这样:离别时的执手相看泪眼,只会让离别更加痛苦与不舍,这又是何必呢?
他突然回忆起第一天作为剑侍在蜀山学习时的场景:那天清晨正好,万山红遍,他也是一遍遍地安慰南伊,最终狠心离去的。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像当初一样一步三回首,只是在自己的背影即将彻底消失之前,背对着妹妹,潇洒地指了指天、挥了挥手……
蜀山下山的路其实并不长,他却从星光漫天走到了晨光熹微,毕竟,眷恋这种感情不是能随便割舍的。
少宁望着天边红日,深深地吸了口气,唤出青笛,就要彻底飞下云海,可终究,他还是不舍地回头望着蜀山:坤宫峰、离宫峰、摘星阁、坎宫峰……他的目光划过蜀山的山水,落在了坎宫峰上……
梦醒后,便痴狂如我,亦不过,几句诗行;
而今起,纵风雨兼程,也须得,琴笛相忘!
他转过身来,望着天边,望着云海之下,看着一切,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天下,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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