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梨园青雪 > 我寄明月于相思 谁人年少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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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子,这七天已过,你练的怎样了?过来,给本先生看看。”武先生坐在太师椅上,一身青灰色的长褂。头发已经开始斑白。

    小石头朝我做个鬼脸将我往前一推说:“快去吧,给武先生看看你的后空翻。”

    我点点头,走到武先生面前,来了几个后空翻。武先生细眯着眼睛,难得露出笑脸说“好,好,小宝子,先生没有看错你,好生练着,将来成个角。小宝子是块唱戏的材料。”

    “这三角猫的功夫,哼,也能成角?武爷你太高举他了,就他,将来能做个龙套都是难事。”德爷拄着拐杖踉踉跄跄走了过来,昨儿,他不小心摔伤腿。现在这每走一步都是艰难,却不肯让任何人搀扶。不是要强,只是他从不信任,任何人。

    虽然我极不喜欢德爷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但不得不承认他看人的准,某些事情的通透和颇深的城府。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小梳子,白天练功练得紧,根本抽不出空闲。只得等到晚上,趁夜深人静时悄悄溜出来。

    “喂,小宝,你去哪,等等。”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抓住我的衣角轻声问道。

    “嘘,这里是武先生门口,小声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已经很”小石头还未说完,被我一把堵住了嘴巴。牵着小石头肉鼓鼓的手蹑手蹑脚朝西厢那边走去。

    “天高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鼓敲三声,邦邦邦。

    已是三更天了。

    微弱的灯光透过纸窗洒进院子里来,我和小石头站在西厢窗棂下,面面相窥。在心里同时问道,这么晚了,小梳子怎么还没有睡?

    石头做了个只有我和小梳子看的懂的手势,意思是让他先上前看看。猫着腰,一点点往前挪。然后在窗纸最下角戳了个洞,眯着眼睛朝屋里看去。

    石头只看了一眼,回过头时,却是一脸的失魂落魄。一屁股跌坐在地。我想上前去瞧个究竟。被他一把拽住,拼命摇着头,不管不顾拼了命死死拽住我的手,将我拖出了西厢房,没走几步又一屁股跌坐在石井前。

    “这是怎么了?小梳子他。”我蹲下身看着魂不守舍的石头,隐隐觉得他看见那些东西的严重性。

    “呵呵,我呸。这梨和园,朕不待了,你们请好吧!”小石头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石头,逃跑可是要挨罚的,你不要命了,到底发生什么,你说啊。”我抓住小石头的手,想要阻止,可是他早已铁了心,一心要逃离这梨和园,现在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他了。

    “小宝,你若把我当哥哥就帮我一次,我实在不想在这梨和园呆了。”石头盯着我,眼眶开始泛红。

    “可你不是说,京城现在兵荒马乱,你出去了要去哪里安身?”我真心希望石头不要走,虽然在梨和园每天都犹如度日如年,也好在有个栖身之所,不至于颠沛流离,沦落街头。

    “小宝,我爹爹得了肺病,我必须得回去照顾他。我娘带走了家里所有细软都和一个绸缎商人跑了,我爹爹病重才把我送到这梨和园,可是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陪着爹爹,一天也是开心,小宝,你不是一直惦念你的三娘吗,不如我们一起逃出去。”小石头取下他脖颈那条玉观音项链,强行塞进我的手里。

    “我是很想三娘,可是我回不去了,也不能回去。小石头,到外面你要好好的,不要忘了小宝,谢谢你的项链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带在身边。”话已说完,泪水划破了脸颊,我抱住小石头,听到他细细的抽泣声,极力压制,却还是不由泪湿衣袖。

    “你等下,我去拿些东西给你,路上用的着。”我再次回到东厢房,偌大的土炕睡了十几个人,我走到我的铺位拿起枕头和那条三娘逢给我的毯子。

    “你给我这些干什么,不当吃不当用的。”小石头看着我一手拿着枕头一手拿着毯子,险些笑出来声。

    “这枕头里藏有好几块银元和三个大子,你先拿着等回家再拆,这毯子上缝着金线,找个好的当铺当了去,也能换些钱。”

    “小宝,这可是你三娘给你的,这是你唯一的念想。你....”

    “你爹爹的肺病得花好些银子,你就先拿着吧。”

    “小宝,等将来,我石头一定还你这个情”

    “快四更了,赶紧走吧,叫人发现那就糟了。”

    石头望着高高的墙头忽然有些犹豫,踌躇不决道:朕,还是回去睡觉吧”

    “没事我驼你上去。”我蹲下身,石头抓住我的衣领慢慢站在我的背上,身手敏捷几步爬上了墙头。

    我将枕头和毯子扔给他,他接住,脸上都是泪。说了句:“小宝,我走了,等你将来成角,朕一定给你捧场子。”然后转身,将枕头和毯子先扔到墙外当作垫子,然后翻身跳下了墙头。

    我坐在高墙下,已是二月的天,京城还是这样的冷。我时常这样仰望着苍穹,其实也看不到什么,春天可以看见飞的高高的风筝,冬天可以看见冷冷的雪花,白天看到是云,晚上看到的却是绝望。

    其实这梨和园和我昔日呆的地方没有任何区别,四面都是高高的墙,看不见外面的天光。耳边似乎又响起老鸨子公鸭嗓子的声音:“小宝,去给红姑娘屋里上壶子开水,小宝,去把这碟花生米送到云姑娘那里。小宝,去.......”

    “哟,快让三娘瞧瞧,呀,怎么烫的这样厉害,都起水泡了,小宝疼吗,三娘拿药给你擦。”三娘拿来药膏细心给我涂在伤口上,末了,变戏法般从宽大袖子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塞进我的嘴里,在我脸上亲了又亲。

    邦、绑、绑、绑、绑。只听桥楼上鼓打五更。

    这时几抹曙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天空还是那冰冷的蟹壳青。

    一个人身披水蓝色戏袍,玉铃铛随着他莲步款动叮当作响。长发无力的飘在半空中,肤色白皙得不似常人,让人忽然有种恍惚错觉,错以为这眼前人只是海市蜃楼的一角,因为他美得太过不真实。

    “你都看见了?那,以后,恐怕你不会和我成为朋友了,是吗,小宝?”他轻声问道,那柔声细语下却是痛到最深的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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