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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完工!”
临近卯时,天色已亮,凉鸢兴奋地收起最后一针,整件袄衫终于制成了!她急急收拾好线头碎布,伸伸懒腰,揉揉酸疼的眉心,抱起那件叠得方整的袄衫回到了床边。她将它轻轻置在了凌初锦的枕侧,而后又偷偷地钻回榻上。
嘿嘿,这样一来初锦哥哥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送的礼物啦。
她甜甜想着,往他的怀里一窝,很快便睡着了。
片刻后,轻细的鼾声微微响起,凌初锦睁开疲惫的眸子,侧目看向身侧的她。他抚摸着她的面颊、她的发,他好想对她温柔地笑,却因心地太闷,嘴角亦跟着沉重起来。
“睡吧,小鬼娘子……”他呢喃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而后双臂拥上她的身子,抱得紧紧。
是日中午,凉鸢醒来后发现身畔空空如也,连带着自个儿做的衣裳也不见了。她赶忙唤来酥儿,问到了凌初锦的去向,原来他早已起床了,此刻正在前厅接见贵客——十九王爷。
“什么?十九王爷?”她觉着十分惊诧,满脸不可意思地看向酥儿,道,“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起床呢?”嗐,这个死酥儿,真不懂见机行事,知道家中有客人就该叫她起床的嘛,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已为人妇却还赖床赖到太阳晒屁股,那岂不是会被笑死?哎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啊!
思及此,她骨碌一下坐直了身子,开始火速穿戴梳洗。
“小姐小姐,您别急,慢慢来,慢慢来。”见状,酥儿赶紧上前帮忙,手上忙活,嘴里也不闲着,“少爷让您多睡一会儿,外头的事不打紧。”
“那哪成,有谁家的姑娘是一觉睡了七八个时辰还赖着不起来的?快,替我梳头。”
“少爷说这几日您连夜赶工十分劳累,好不容易完工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多多补眠。”
“什么?这些都是初锦哥哥说的?”凉鸢听了怔怔发愣。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每晚都在装睡……突然地,她有些想哭,胸口闷得发酸,一股气直接堵到了喉咙口。
“嗯。”酥儿重重点了点头,抬起衣袖掩起面容偷笑道,“少爷还让我转达您一声,说是那件夹袄很合身,布头上的水鸭也绣得不错,他很喜欢。”
水鸭?他竟然说她绣得是水鸭!?呜呜呜,该死的蓝眼鬼,人家分明绣得是鸳鸯好不好?她的手艺可是经过绣房里的女工们认可的,她们都夸她绣得“有模有样”,“进步神速”,怎么好好的一对对鸳鸯到他眼里就成了水鸭了呢?
算了,好歹还看得出来是只鸭子,不是什么大麻花、飞禽走兽的已经不错了,好歹这也是人家做的第一件衣裳,太完美了也不好,以后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嘛,嘻嘻……
就这样,凉鸢自我安慰了一番,委屈随即一扫而空,心情又一次晴朗起来。
接着,她漫条斯理地梳洗打扮过,然后出了房门,一路晃悠来到前厅。
“小姐来啦?快进屋里,外头冷。”老管家一直候在前厅门前,缩在一隅逼着风头。他远远见到凉鸢正朝这边走来,便赶忙出声招呼了起来。
“嗯,老管家辛苦了,今个儿晚上鸢儿给你煮腊八粥喝。”她对门前的老人笑笑,而后跨进门槛,走去了里厅。
厅里,端木云衾坐在正南,左手边是月娥,身后站着肖风,而凌初锦则是坐在正东。他见凉鸢走了进后,立马将原本绷紧的面色放得柔和,对她招了招手,道:“鸢儿,这边坐。”
“嗯”凉鸢应声前行,与王爷和准王妃打过招呼后便坐到了他的身旁。她抬头打量起他,眼神直落在他的颈间或是袖口,想要看看他到底穿了自己做的衣裳没。
凌初锦轻而易举便发现了她的这点小心思,故意把衣领扯扯高,清了清嗓,在其耳边低语道:“小鬼娘子,你水鸭子绣得真得不错。”
“你……”人家绣的是鸳鸯!她很想大声抗议,无奈场合特殊,只好暂时忍下。她憋出一个假笑,对他笑得灿若星辰,眼底却带着一丝威胁:“呵呵,谢谢相公夸奖。”
“哈哈哈,小鬼娘子,你真是个宝。”他大笑不止,丝毫不介意还有外人在场,食指抡过她的鼻骨。
“喂,人家鼻子都被你刮塌啦!”凉鸢赶紧护住鼻子,微微将身子朝后仰去,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鼻子是不用遭罪了,不料又被他狠狠弹了下额头。
这一回,他笑得更凶了。
她觉着有些委屈,捂着脑门瘪着嘴:“笑吧笑吧!”只要你开心就好……这几晚初锦哥哥对她的好,她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瞥见此景,一旁的端木云衾的面色甚是难堪。他尴尬地笑着,将视线夹杂着万千思绪。他下意识侧头,对上了满眼忧色的月娥。
“王爷……”她对他轻轻唤了声,颤抖着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到他的手背上。
“嗯。”他低声应了声,倏然抽走了手。
月娥的心“砰咚”一声沉了下去,清秀的颜容瞬间发白。她极不自然地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扣起双手扭卷起手里的绢帕来。
“对不起,月娥……”看着无辜受到冷落的月娥,端木云衾着实觉得愧疚。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好累。月娥就像是被呵护在皇宫后花园里的芍药牡丹,经不起一点风水雨打。她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都可能足够她想个几天几夜,最后弄得自己愁容满面,心力不支。有时候,他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时刻都要谨言慎行。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殊不知她还是会常常被他的无心之举所深深伤害,以致变得越发胆小唯诺。
“额……那个,月娥郡主,要不我带你去街上走走吧?”凉鸢见厅内气氛有些诡谲,追溯源头还是自己惹的祸,便挺身而出化解起这场尴尬来。
“我……”月娥抬头,茫然地看看她,再看看身侧的端木云衾,心中着实拿不定主意。照道理她是郡主,应该知书达理,不应拒绝主人的邀约,可现在的她只想待在王爷的身边,怎么办?
凉鸢见其犹豫不止,急得骨子里直痒痒。她也没那耐心等她磨磨蹭蹭的,干脆两步上前,凑到她耳边道了句什么。
“真的?”听罢她的话,月娥眼中忽地闪出亮色,神情蠢蠢欲动,“夏姑娘当真愿意教我?”
“嗯。”凉鸢重重点了点头,拍拍胸脯保证道,“郡主放心,我的手艺可是一流的。”不就是个腊八粥嘛,前几日自己已经向灶房的婆婆讨教过了,一定没问题的。
“好,有劳夏姑娘了。”月娥难耐兴奋,第一次见笑得如此开怀。她起身,向众人告过别后,随即加快步子跟着凉鸢走出了厅门。
手艺?什么手艺?凌初锦不由心生纳闷。什么时候他的小鬼娘子变得这么能干了,不但会绣花制衣,还能教人手艺来着?呵呵,有意思……
一双蓝眸细细眯起,形若新月,浅笑着。
然而,一旁的端木云衾似乎就没凌初锦那么泰然自若了。他对身后招了招手,肖风随即会意将耳朵贴向前去。
“偷偷跟着,别让她们受人欺负。”
“是。”肖风颔首,亦走出了前厅。
厅中忽然安静得诡异,两双眼眸直直相对,各怀心绪。
“王爷,你不想和我说些什么么?”当凌初锦再开口时已是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譬如我是乱臣之子之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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