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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上，肖风和肖清在行宫花园的某处谈了很久。
“哥，别伤害无辜的人。”肖清立在月下，长发随风微微拂动，勾出半面神祠般的俊颜，他左目深邃，盯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脸色不甚好看。
肖风冷嗤一声，笑容狂肆：“国人千千万，死两个又有何妨？况且那人本就该死。”
“你想杀的人不是凌初锦吧，是她。”
“呵，不愧是我肖风的弟弟。”
“我不许。”
“怎么？连你也喜欢上了那个丫头！？”
“不是。”肖清回得果决，神色中泛起慌乱。他顿了顿，片刻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倾慕月娥郡主，可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肖风乍地一吼，但随即就意识到了自己失了态。他看向弟弟，眼中略带抱歉：“对、对不起，阿清，我……”
“哥，我没事，有什么火气冲我发就好。”肖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肖风的背。看着一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脸，他的心隐隐疼着。虽说两人是亲兄弟，前前后后相差不过几个时辰，可性格上却是截然不同。哥哥肖风比较冲动，很死心眼，但对人很真诚很衷心；弟弟肖清个性内敛，心思较重，不愿与人亲近。由于个性上的差异，肖风常会做出一些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这让肖清很担忧。尤其是此刻，他似乎又能感觉到他内心蓬勃生长中的焰火，正要以燎原之姿点燃起来。
“阿清，你别劝我了，那女人我一定要除，为了王爷，为了郡主，为了整个大戌国！”
一语道下，世界顿然寂静，唯有微寒的晚风袭过耳畔，还有幽幽的夜鸦啼血。
“哥，收手吧。”肖清低首轻言，缓缓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怎会不知道自己哥哥心中的想法呢？他对十九王爷忠心不泯，对月娥郡主誓死不渝，偏偏这两人又都因为那个夏凉鸢而寝食难安，也难怪他会如此恨她。没办法，看来这几日也只好靠自己多提防着点了。
“收手，呵……对不起，阿清，恐怕哥哥要让你失望了。”肖风视着暗处，神色十分复杂。
片刻后，他去了月娥的房前，轻轻叩了叩门。
“谁呀？”答话的是正是月娥。
“月娥郡主，我是肖风，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话音落下，屋中烛火随即亮了几分，接着便有一道人影朝门前渐渐逼来。
“什么事？”她靠在门沿对着门外的人小声问道。
“属下冒昧，想与郡主谈一谈那个女人。”
“吱呀——”一声，房门翕开，露出一条小缝。月娥从缝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朝四下里望了望。
“郡主，现在没人。”肖风浅笑道。
“嗯。”她点了点头，蹑着手脚走出房来，再悄悄掩上门，抬头看向身前的人，“走吧，去别处说。”
另一头，凌府。
夜凉如水，凉鸢睡得正酣，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她本能地朝着更软更暖的地方钻去——凌初锦的怀里。
她睡得香甜，而他却心事重重，迟迟难以入眠。
屋里很黑，他仅凭着窗外透进的淡淡的月光在打量身侧的女子，她是那样纯洁天真，连睡觉都会含着浅笑，不受半点尘世间的复杂和污秽的沾染。如若有一天他再也看不见她的笑了，那该会是怎样一种无助又可怕的感觉？而且，如今这样的恐惧感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弄得他都有些乱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一点点一寸寸地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温度和触感。
“唔……别闹了，人家困了。”凉鸢柔荑一挥，打在他的手上。这一下不痛也不痒，反倒叫他的心口莫名抽紧起来。
“小鬼娘子，让为夫多好好看看你。”他要记住她的模样，然后再也不要忘记。
“哎呀，要看明天再看，人家……人家好困呢……”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顺带着卷走了他身上的衾被。然而这一“滚”她“滚”得稍过了些，一下子扑倒在了褥上最冷的地方，她惊得当即全醒。
凉鸢霍地睁大眼睛，直直竖起身子，眨巴着一双偌大的眼睛。
她还在发怵，浑然不知一只大手已经来到了她的腰际，将自己的身子轻轻柔柔地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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