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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凉鸢没有回话,端木云衾便以为她已应允,于是开口道:“当夜我因厌弃船上笙歌寻欢的气氛就与肖护卫一起逃去了湖边透气,在那儿我遇见了你。后来,我支走了肖护卫,又对你隐瞒了身份,其实都是为了能让你对我心无芥蒂……我经历了太多人性的虚假,所以十分渴望能像平常人一样简单地生活、简单地处世。夏姑娘,你明白吗?”
“嗯?明、明白什么?”凉鸢惊觉回神,对上他的视线——呆木公子怎么了,他的眼神看起来好哀伤……
“没什么。”端木云衾苦涩一笑,敛起了眼中过度外溢的深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明白他为何会对她这么“特别”。
“哦……”她闷闷应了声,没来由地感到尴尬。她折过头,看向门口,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成,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可究竟是什么事呢?是什么呢……啊!蓝小鬼!思及此,她毫无预警地冲出门外,惊得端木云衾反应不及,只好愣在原地惘然无措。
可才一眨眼,凉鸢竟又折了回来。她站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门内的男子,红着一张粉嫩的小脸道霸道命道:“呆木头,本姑娘要你与我一同去找小狗,听到没有?”
端木云衾微微一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般“指使”呢。他不禁莞尔,无奈中又带有几分莫名的幸福。
“是,本王遵命。”他答道。
“嘿嘿。”凉鸢回以一个甜笑。
笑者无心,看者却有意。房中一隅,男子笑不自已。他迈步跟上前去。
两人来到酒楼账台前。
端木云衾花了一些银两,问掌柜买下一匹好马,而后跟着店小二去了后院,独留凉鸢一人在前堂等待。
今日的绸园街巷熙熙攘攘,空前热闹。她站在门前高起的槛上,踮起脚,昂起头,远远望向路的尽头,盼着下一刻便能见到肖护卫带着自己的小狗儿出现在那里。然而,她都等到两眼发酸了也没能见到他半个身影。
“哎……”她叹了口气,悻悻然坐到了门槛上,然后抱起双膝,将下巴抵在上面,放空视线无望地看向远方。
“小鬼呀小鬼,你一定要在那里乖乖等我哦,千万不能乱跑,要是被人抓去扒皮剁肉煮了吃了怎么办……”她拾起颈间一缕乌丝,绕在指尖不住打转,口气涩涩的,似是快要哭了出来。
“啊呜呜呜”
咦?这不是蓝小鬼的叫声么?敢情这世上还有第二只连犬吠都不会、只懂“呜呜”乱叫的笨狗么?
凉鸢半信半疑地抬头,视线中随即出现一点“黑点”,随着“黑点”渐渐放大,它的球状轮廓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她倏然起身,狠狠揉了揉眼,而后再定神看去——真的是它!
下一刻,她破涕为笑,对朝向自己狂奔而来的毛球张开双手,而白狐,塔啸鸣一声,腾空而起,径直跃入了她的怀中。
身子吃到重力,凉鸢朝后跄了一步,她将它紧紧搂在怀中,憋得白狐喘气不止。
“死小鬼,知不知道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哼,等会回家就请你吃鞭子。”她故作凶狠,眼底却是一片柔软。
“呜呜……”白狐先是娇娇一鸣,再是挺直前爪贴到她的身前,将头转了过去。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顺着它的视线凉鸢抬眸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自远而近、步伐匆忙地向自己靠近着。
“初锦哥哥……”凉鸢呢喃着,痴痴地看向远方的男子——他的发因风而凌乱,衣摆亦随风飘逸;他面色微红,气息短促,想必是一路跑来花去了不少气力;一双碧蓝的眸子映着刺眼的阳光,散出可怕的光芒……
等等,可怕的光芒!?
“完蛋了……”她暗叫一声不好,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惶惶不安,一步一步朝酒楼门里退去。
完了完了,这回可真是完了,初锦哥哥他一定已经知道她偷溜上街的事了,不知这回他又会用什么怪法子来惩罚自己……天呐!看他都亲自上门来逮她了,这回肯定死定了啦!
“夏姑娘,我把马牵来了,我们走吧。”
“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股凉气死死梗在她的侯间,上也不得,下也不能,好不痛苦。凉鸢大睁着一双惊惧的眼,极不自然回头,又极不自然地对着身后的男子微笑说道:“呆木王、王爷,呵呵,那个……我、我家小狗已经找回来了……呵呵、呵呵……”
天呐,呆木头啊,求求你快点消失吧!要是被初锦哥哥看见我和你在一起,他一定会误以为我们两个有那啥……啊……啊……——凉鸢欲哭无泪。悄悄回头,她瞥见凌初锦的身影越来越近,整颗心便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可惜端木云衾似乎并没意识到她眼里的异色,他只是翘首看向远方,寻着肖风的踪迹:“呵呵,是么?可肖护卫他人在哪儿呢?”
“我哪儿知道啊……”凉鸢小声嘀咕,脸上虽带着笑意,却要比哭的模样还要难看。
怎么办?怎么办!?如今再逃已是不可能的了,她得赶紧想想待会该如何向初锦哥哥解释才是。
“小鬼娘子!”说曹操曹操就到,凌初锦微喘的喊声在她背后响起。
凉鸢下意识看了端木云衾一眼,只见他猛地一怔,漆黑的眼里明显泛起几丝不快的情绪。他将马缰转交到了身侧小二的手里,并在其耳边交代了些什么,而后朝向凉鸢走去。
几乎是在他迈步的同一瞬,她转身奔到了凌初锦的身边。
端木云衾的心狠狠一落。
“初锦哥哥,对不起!”凉鸢决定坦白从宽,“我不该随便乱跑,我本该好好听你的话,初锦哥哥,求求你原谅我吧,我实在太想看看那皇帝大叔的模样了,初锦哥哥……”
“笨蛋!”凌初锦冷不防地大骂出声,惊得身前的人儿当即闭嘴。他抬起犀利的蓝眸看向她身后的端木云衾,只是片刻便又回神,对她继续道:“你真那么想到街上玩就对我说啊!一个女人孤身在外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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