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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凌家府中依旧灯火通明。
前厅中,凌初锦面色僵冷,正对着敞开的大门危坐在红木椅上,一双蓝目慑人心魄,透着凛冽的寒意。
“管家,几更天了?”他沉声问道。
“少爷,这问题您一刻钟前方才问过。”老管家显得很不耐烦,但却只敢怒而不敢言,“快四更天了。”
话音方落,随即便有两道凌厉的视线射向了在梁前偷懒打呵欠的老人。
“我想再问一次,不可以么?”
一阵阴风卷过……
老管家欲哭无泪,皱巴的老脸为此变得更加纠结。苍天呐,为什么他的主子偏偏是少爷和小姐这两只活宝啊!?一个阴晴不定,一个又贪玩娇横,他想,若不是他前世积的阴德有够厚,恐怕今世早已被他们折腾得死了好几回了。
无奈下,他只好苦笑着回答:“可以,可以,少爷想问多少遍都可以。”
“嗯。”凌初锦微微颔首,稍作沉默后再度开口:“她出门多久了?”
“这个……我算算。”老管家惊魂未定,慌忙低下头扳起指头数起数来。半晌后,他总算得出了答案:“回少爷,小姐出门有一个半时辰了。”
闻此,凌初锦的面色又是一僵,额上立马现出了几道青筋。他一伸手,拾过几上的瓷杯将水饮尽,而后将杯子死死掐于手中。
半个时辰!他发誓,他最多再等她半个时辰!倘若到时候她还是没有回来……哼,除非她自此消失,不然,他一定会让她尝到任性的代价。
“少爷……少爷?少爷!”
“怎么了?”管家招魂似的呼唤着实令人厌烦,逼得凌初锦回过神来。他烦躁地扭过头去,看向他问道:“老管家有何事,请说。”
“少爷,其实吧……您看,您饱读诗书……”老管家说得含糊,有些吞吐。
“快说。”
“您饱读诗书,看似什么大道理都懂,可为什么就搞不明白一个姑娘家的心思呢?”被少爷斥了声,老管家说话忽地变得顺溜起来,“小姐她十岁来到凌家,至今已有七个年头,她有多爱慕您,多依赖您,您难道还看不出么?女孩子嘛,小的时候逗一逗、戏弄戏弄,这都无所谓,可如今人家长大了,成大姑娘了,您就不能还像从前那样对她啦!谁家的姑娘不希望被人疼着、被人宠着呢?所以……额……少爷,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没。”凌初锦简略答道,提起茶壶往杯中斟了些水,而后微低下眼眸看向水中飘转的茗叶,再道,“接着说。”
“是,少爷。”老管家展颜一笑,心里头舒畅不少,“这回我可得替小姐说句公道话,今晚这事儿啊,确实是少爷您的不是。今日是小姐十七岁的生辰,您一大早出门,又迟迟不归,换作是我我早就发脾气了,可小姐没有。一日下来,她没有半句怨言,直近子夜了还在门口等您。她说您是因为生意忙,所以才回来晚了,可谁知……嗐!谁知您压根儿就把小姐今日生辰的事儿给忘了!”
“我没有忘,只是……”只是突然遇到了一些事,扰乱了他原本的计划罢了。
“您对我说这些有何用?还得亲自向小姐解释才是。”老管家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都受了那么多委屈了,却还在为您找台阶下,小姐她容易么?她要钓鱼,您就陪她去呗,说什么‘太累了,明天再去’,看看,看看,把小姐气跑了吧?现在天都快亮了,也不在知小姐跑哪儿去了,呜呜……”老管家越说越动情,一双老眼里竟已泛出了点点泪花。
这也难怪,凉鸢从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他与她亲得就像亲爷孙似的,如今自己的“孙女”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做“爷爷”的能不气愤么!?
然而,这一头在愤愤不平,另一头却是默不作声。
凌初锦始终缄然,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若有所思。
兴许,他真的错了。
突然忆起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凌初锦犹记得当年的凉鸢又瘦又小,大呼着“蓝眼鬼”在院中四处乱跑,可如今——
——“初锦哥哥,教我读书好不好?”
——“初锦哥哥,我要和你比剑。”
——“初锦哥哥,我想去布行看看。”
——“初锦哥哥……”
“初锦哥哥……呵……”他喃喃自语。
呵,女孩子可是会变的呢……
男人的心,也是。
想到此处,凌初锦的面色已然舒缓,暗暗衔起一抹柔笑,他搁下茶杯站起身来:“老管家,你去歇息吧,明早允你晚些上职。”说罢,他朝门外走去。
“啊?少爷,您这么晚要上哪去呀?”
“明知故问。”他闻声止住脚步,“你要实在不想歇息的话可以去灶房为我和小姐准备些宵夜什么的,哦,对了,顺带着把早膳也给做了吧。”
“不不不,我这就回房歇息去,少爷您走好,走好啊!”老管家一阵寒栗,赶紧殷勤地挥挥手,转身溜回了房里。
凌初锦一路微笑出了门外,然而……
“凉鸢……”黑暗中,他发现了她的身影,以及她身边的——男人。
男人!?
凌初锦将视线移向男人的脸,面色随即一沉,质问道:“他是谁?”
“他是……”
“端木云衾。”就在凉鸢作答时,端木云衾一语劫走了她的话锋,然后悠然看向一双犀利的蓝眸,“幸会。”
硝烟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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