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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白狐睡得酣畅。
凉鸢在它身边俯下身来,用手轻轻抚着它的脑袋。
白狐耸了耸耳朵,懒洋洋地睁开蓝眸看了一眼,而后再次合上。
“死小鬼,给我起来!”凉鸢忽地大喝一声,吓得地上的小家伙浑身一颤,赶忙站起身来。
她一把揪起它后颈的肥肉将它提到了自己的眼前,然后一脸凶残地警告道:“喂,待会在‘客人’面前记得给我点面子,听到了没?你要是敢跟我拽一下下的话,我就把你宰了扒了剁了煮了拿去下酒!”
“呜呜呜呜”白狐似是能将她的话听懂似的,一双澈蓝的眸里随即闪出两道既无辜又畏惧的眼神。
见此,凉鸢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把将它抱进怀里,而后起身继续赶路。
绕过一座池塘,又穿过两道回廊,终于,她来到了前厅门前。她并没有急着进门,而是躲在门外偷偷窥了片刻。
只见厅中十来个彪汉正襟危坐着,个个面色黑青如铁,仿佛有人欠了他们几万两银子似的;角落里,老管家神色拘谨,显然已骇得没了神主,他在一旁蹑手蹑脚地伺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奶奶的,爷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家主子怎么还是半天没个人影啊?啊!?”祝国璋愤然骂道,一只厚掌狠狠砸向身侧的茶几,震得杯中的茶水全都溅了出来。
话音一落,老管家跟着抖了三抖。他赶紧从屋中角落里绕了出来,走至他的面前作揖陪笑道:“祝老板还请稍安勿躁,我已派人催过我家小姐了,想必她马上便会出现,还望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呵呵……”老管家虽在微笑,眼里却是布满惊慌。此时此刻他只想主子们能立马出现,不然他怕再这样熬下去自己便会提前呜呼哀哉了。
“等等等!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凌初锦那小子是存心和爷过不去是吧?奶奶的,他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让弟兄们把这儿的屋顶给掀了!”
“猪叔叔,你说你要掀了谁家的屋顶呀?”一阵燕语传进厅里,凉鸢挪着小步走了进来。在她身后,一只白狐正乖巧又优雅地迈着阔步。
众人的目光随着女子的脚步缓缓移动,不知为何,她一出现整个厅堂便变得有些压抑。
凉鸢远远看了一眼厅中的管家示意他退到一旁,然后来到祝国璋的面前。她两眼精亮,十分挑衅地盯在了他滚圆的肚子上,道,“可看你这身材,办起事来会不会有点……力不从心呀?”
“噗……”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只一语,她已让他颜面尽失,丢了战斗的底气。
祝国璋不甚尴尬,一张油饼似的脸被她气得一阵红一阵白。他着实气愤非常,但又很难说出半句反驳之辞来。于是半晌后,他只好拿起杯子连茶带水地一并饮进了肚里,以便稍稍顺一顺体内逆流的血气。
“爷不和小丫头一般见识,你让凌初锦出来见我。”祝国璋对凉鸢如是说道。
“初锦哥哥出门去了,老管家他没告诉你么?”凉鸢笑得甜蜜,眼底却暗藏杀气。
这“肥猪”果然另有所图,明摆着是来找初锦哥哥的茬的。哼,好歹自己也跟初锦哥哥混了七年,大本事没有,小聪明还是有点的。要应付眼前这只脑子不拐弯的“蠢猪”,她一人足矣。
“我知道。”祝国璋的口气十分傲慢,“可我现在就想见他。”
“猪叔叔,你这话说得可好笑了,和你抢狗的人是我,害你丢脸的人也是我,这些都关我初锦哥哥何事?你又为何如此执着地想要见他?”
“女子不教夫之过,你犯了错,我当然得找你的夫君咯。”
“敢问猪叔叔我何错之有?当日确实是那狗自个儿跟我走的啊,若真要怪谁,那也得怪你自己没魅力,连狗都不待见你。”
听罢,祝国璋只觉着一股热血冲进了脑里,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是非对错,豁然起身,抡起衣袖便是一喝:“给我砸!”
“蓝小鬼,给我咬!”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凉鸢也放出了狠话。
白狐应声一跃,跳上“肥猪”的肚子,低下头,开始用它的尖牙撕扯起他的衣襟。
魁梧的大汉当然不比白狐来得机敏,他们本已准备动手,却在见到主子身陷困境后立即方寸大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出手,最后便只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主子再次发令。
“救、救救命呐!快来人帮我把这疯狗赶走啊!”祝国璋大喊。
转瞬间,布帛撕裂的声音、猪般嘶吼的声音、众人唏嘘的声音混然一片,充斥于前厅的各个角落。
看着身前嗷嗷叫唤的男人,凉鸢终也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来。这猪连她都玩不过,还想去害初锦哥哥?哼哼,真是白日做梦!
“猪叔叔,这狗你还敢要不?”她笑笑,神色淡然地问道,仿佛眼前这一派混乱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这畜生我本来就不稀罕!死丫头,你快把它拿开!”祝国璋脸色绯红,满头大汗,一个劲地将身子往后仰去,那模样倒和分娩中的妇人有些相似。
“停,先别咬了。”凉鸢一声令下,白狐停止撕咬。它露出尖尖的獠牙,用一双骇人的蓝眼死死盯在祝国璋的脸上。
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祝国璋忽生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长长舒了口气。然而,谁知片刻之后,他体内的跋扈气焰竟又一次燃了起来,他愤愤看向凉鸢,高声骂道:“你这疯丫头,竟敢放狗咬人。”
“‘狗咬人’无足为奇,至于‘人咬人’嘛,我今个儿还是第一次看见,若不是猪叔叔你先有意要咬人,我也不会放狗来咬你啊,你说是不是?”凉鸢的笑容始终恬淡,眼神亦是波澜不惊。
“你……”他二度哑言,再环顾一下四下做好了“砸场”的壮汉们,他终觉自己有些理亏。
哎!他祝国璋在商市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就算他们再厉害、再有本事,不也都被他给一一解决了么?可没想到的是,到头来自己竟就栽在了凌初锦和那夏姓丫头的手上!真是没天理,没天理啊!
如是一想,也不知祝国璋何来的勇气,他竟一把够过几上的搪瓷茶壶,而后狠狠地朝着白狐的头上砸去。
“呜呜……”只听这么一声,“白色毛球”软软滑下,再重重摔在了地上。
“蓝小鬼!”凉鸢花容失色,一步上前俯身抱起了昏迷不醒的“爱犬”。她用手轻触着它,却发现有大汩大汩的猩红粘液从它的脑后不断流出。
她几欲失去理智。
自这只白狐进到凌家以后,除去睡觉上茅厕,她便与它形影不离。对她来说,凌初锦不在的时候,它便是她的精神寄托。它和他有一样温顺的性格,有同样漂亮的蓝谋,都会对她永不离弃;累了,她可以向它撒娇,气了,她可以对它发火,委屈了,她可以把它想象成他,而后用来折磨解恨……
可是!它竟然被……
凉鸢敛起哀色,两道视线凌厉射向祝国璋。
“管家,把它带下去好好医治。”她对老管家交代道。
“是。”老管家应声上前,将白狐抱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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