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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何母所说的惊喜,真的让我惊呆了。
她把我带到主卧室旁的客房里,在打开门之前故意卖弄玄虚,“我养大了两个孩子,经验比你多,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个,等会让不要太惊喜哦。”
“估计都是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我抿嘴浅笑,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却被眼前壮观的景象吓到了。
原本宽敞的房间,足足放了不下有十个箱子,整齐地排列在客房的一侧。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张未装好的婴儿床。我走近那些箱子,发现每一个都作了详细的备注。
从初生到十岁,从奶瓶、衣服、童车,几乎把十岁以下的孩子用品都准备好。
“妈…”我不经思考就说出了这个称呼,回头再看何母温和的脸容,在橘红色的灯光下显得慈祥依旧,却更显苍老。“宝宝还没出来,怎么就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她拉过我的手坐在一旁的床上,双手抖得比刚才还要厉害。“妈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趁现在身体还行,把能准备的东西都买好。过去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我希望自己可以当个好婆婆和奶奶。”
“你会是个好奶奶。”看着何母花白的头发,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腹中的孩子对于她来说是期盼已久的事情,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很疼爱何绍伟的。只是年轻的时候想法比较偏激,那种儿子要穷养的想法也成了极端的体罚。
她的眼帘低垂,伸手挽了一下两鬓花白的发丝,“雅文,看到你和绍伟一路走来,终于为人父母,我感到很欣慰。”
微红的双眼闪着泪花,何母回过头偷偷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然后用干枯的手指轻触我凸起的肚皮。她的眉目因为年月的逝去,已经失去了多年前的神采,可是看我的眼神一如最初的温柔。其实她的双眼与何绍伟神似,每次低头看着我的时候都有种让我感到宁静的安稳。
早些年他们的母子关系不太好,可是她对我照顾有加,可能想要把当年对儿子的遗憾弥补在他所爱的人身上。
何母年纪大了,性格也变得有些唠叨,“绍伟年轻时的性格独来独往,也不爱说话。成绩虽好,但是不合群。不要看他选了法律这个专业,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口才不好,还遭受嫌弃呢,差点被导师劝退。”
虽然对何绍伟年轻时候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可是那些记忆却变得模糊起来。
“后来老头子出面,让他继续读下去,才勉强毕业。后来他的性格逐渐变得开朗起来,话也多了,工作也起劲了,我才在慕妍口中得知是因为你们恋爱了。”
现在回想起来,刚认识何绍伟的时候他的话确实不多,事业也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事业起步阶段的艰辛,风光背后付出的汗水,大约只有我们两个清楚。每天夜里加班到深夜,一边工作一边考取在职研究生的日子,是别人无法想象的劳累。
可是我们走过来了,虽然那些日子很艰苦,却因为我们之间的相濡以沫而成为了十年来最美好的回忆。很多时候,晚上看书累了的时候,我们谁也不愿意去弄宵夜,两人就捧着一个泡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
我们从来不过什么情人节、圣诞节,因为所有空余的时间我们都用来钻研相关的法律书籍,不停歇地为自己充电。
当我还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时候,何绍伟推门而进,笑着对何母说,“妈,你明天不是要去香港办事吗?怎么还不早点休息?”
“糟糕,我顾着跟雅文说话都忘记了,你瞧我这记性。”何母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明天早上,永轩和慕妍会陪我去香港办事,大约一周以后才回来。我会早点起来给你弄早餐,你尽管睡晚点,醒来的时候让绍伟帮你把早餐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何绍伟已经抱着何母的肩膀走出了卧室,还小声地提醒她说,“别忘了吃药。”
吃药?
当何绍伟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我的身旁,温浅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思考半刻,他才小心地询问说,“我妈明天才走,如果她早上起床看不到你,会怀疑的。”
我收起了笑容,端详着何绍伟的笑脸淡淡地说,“我不想演下去,这是事实,迟早要告诉你的父母。”
话音刚落,何绍伟垂下头,刻意回避我的视线。“雅文,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妈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我仔细回想起何母今晚的样子,记忆中她好像消瘦了不少,走路也有些迟缓。“她生病了吗?”
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何绍伟显得十分消瘦,刘海遮住了原本英伟的眉毛,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苍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半刻还是轻声说道,“帕金森症,我也是近段时间才知道。她怕我们担心,一直隐瞒病情。明天去香港,是因为约了相熟的医生检查身体。”
怪不得何慕妍来咖啡厅找我的时候,苦苦哀求让我来见她一面;怪不得她刚才抓住我的手臂时,有种不自然的抖动。心痛和担忧从我的心底蔓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年多没见她,怎么可能会得了这种病呢?“情况严重吗?”
“暂时靠药物控制病情,但是这种病…谁也说不好。”虽然何绍伟与何母的感情不好,可是他们毕竟是母子,从他脸上落寞的表情也可以猜到他内心的忧心与不安。
我知道他会感到愧疚,那些年无论何母怎么修补他们的母子关系,何绍伟一直保持冷漠的态度。虽然在我们结婚以后关系有所改善,可是何母总是在无人的时候,偷偷想我倾诉心中的难过。
“以前顾着工作,忽略了身边的人,不知道现在弥补,还能得及吗?”他灼灼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期盼的双眸泛起了一丝丝绒般的光泽。
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好事,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当做一个玩笑。我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站起来,有意停止这个纠结的话题。“那我今晚在这里过一晚,就睡客房好了。”
何绍伟连忙站起来扶着我,似乎把我当易碎的瓷娃娃看待。“客房堆放了太多杂物,空气不流通,对宝宝不好。”
我就知道这男人心思不纯,连忙改口提议说,“那我睡主卧,你睡客房。”
“我们孩子都有了,凑合睡一晚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难吗?”何绍伟的嘴角抽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扶着我的腰弯身把我抱起。“你累了,我抱你回卧室。”
要是我没有怀孕,一定会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可是现在却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他不小心就会把我摔下来。
走廊的尽头,是我们曾经相拥而眠的房间。
卧室的装修还是从前的样子,浅色系的家具和被单,靠近阳台的小圆桌上依旧摆放着我喜欢的薰衣草。何绍伟把我放在衣柜旁的沙发上,转身打开柜门开始找衣服。
“这些衣服你怎么还留着?”偌大的衣柜里,密密麻麻地挂着我从前的衣服,大部分是黑白的职业套装,少部分是悠闲的家居服。何绍伟拿起一条连衣裙递给我,眼中流露出柔意。
“这条麻质的长裙,是我出差厦门的时候给你买的。当时你还抱怨说我记不起你的尺寸,买大了一个码数,现在怀孕了却刚好能穿上。”他似乎沉浸在回忆当中,轮廓分明的脸上涌起了满足的笑容。“现在想起来,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我很讨厌何绍伟流露出情深款款的样子,他提起的那些事情,总能把我的情绪轻易地带动到从前的日子里去。我不想被他左右我的思绪,拿起裙子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还特意检查了一次浴室的门锁,确定已锁上后才安心地洗澡。
浴室里摆放的毛巾是从前同款的浅蓝色,大概何绍伟一早已经猜到我会答应他在这里过夜,所以事先准备好了。一个人静下心来的时候,我发现就连小小的浴室,也充满着我和何绍伟曾经的回忆。
曾在多少个清晨,我们一起挤在镜子前刷牙;晚上回家的时候,我们一起在浴缸里泡浴,他喜欢把上庭的情景绘声绘色复述给我听,我也会把自己遇到的奇葩客户与他分享。浴后我们会各种忙碌,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白天未完成的工作,而是会翻阅自己喜爱的小说。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
看着镜子中比从前脸色苍白,已不再年轻的自己,感觉有种疲惫的无力感。
当我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何绍伟早已洗刷好坐在床边的小圆桌旁等我。他的背对着我,台灯把他高大的背影映照得朦胧一片。熟悉的情景,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从前的他,也是这样坐在小圆桌旁工作。
每次当我从浅睡中醒过来,会被他专注的身影迷住了,痴痴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唇际的笑容很快扬开来。“刚才拉开抽屉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的结婚相。”
仔细一看,发现是我们结婚时在教堂照的相片。我坐到小圆桌旁边的椅子上,随手翻阅起来。照片上的我笑容青涩,依偎在何绍伟的怀里扬起幸福的笑容。几乎每一张照片,何绍伟的目光都追随着我,眼中的宠溺就像夏夜的月光倾斜在我的身上。
我看得失了神,思绪跳过我们争吵、流产、离婚的日子,又回到了那些快乐的时光。何绍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我的身旁单膝蹲下来,小心地把脸颊贴在我的肚皮上。我放下相册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先别动,让我跟宝宝说会儿话。”他的声音很轻柔,就连呼吸声也不敢太重。“宝宝,我是爸爸。虽然我不能时刻陪在你们的身边,可是我爱你,也很爱妈妈。你在妈妈的肚子里要乖,不要太折腾哦,不然妈妈会累坏的。”
当何绍伟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宝宝在翻动。不知道是手还是脚,突然重重地踢在我的肚皮上,痛得我连忙捂住了小腹。
“痛吗?“何绍伟心疼地看着我哭笑不得的样子,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感到心里软糯糯的,“宝宝听到你的声音,好像特别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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