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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雅文,是在市里的敬老院。
那里有一棵百年的老榕树,初夏的阳光恍如她脸上的笑容般明媚。
她静静地坐在树下为一位老婆婆剪指甲,安静的笑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美好。她长得很漂亮,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俏丽的短发看上去充满了灵气,娴静的侧影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敬老院的义工告诉我,她叫许雅文,今天第一次到敬老院探望老人家。
我不是一个喜欢随便搭讪陌生女子的人,所以只是远远地凝望着她俏丽的身影,仿佛有一道久违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底,暖洋洋的。
雅文长得漂亮,可是让我欣赏的是她比外表更漂亮的内心。她对老人家总是和气礼貌的,不厌其烦地为眼睛不好的老婆婆读报纸。
那段时间我往敬老院跑得更勤了,因为每次当我工作感到劳累的时候,看到雅文浅淡的微笑,总会感到生命充满了力量。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
曾经有很多次,我都有冲动想要上前索要她的电话,可是我怕自己的唐突会吓到她,让她觉得我是个随便搭讪女孩子的男人。
想不到幸运之神很快就眷顾我,那天到市内的大学办事,路过校园的小道上,撞上了雅文的自行车,并被她的豆浆泼了一身。
第一次看到身穿牛仔裤和白T-shirt的她,纯洁得就像雨后的蓝天,红彤彤的脸颊可爱极了,让我欣喜不已。
当我再一次在敬老院遇到她的时候,那种想要认识她的冲动占据了心房。只要我能踏出一步,让自己走向她,或许我们之间就会有很多种可能。想不到她却在我主动向她打招呼之前,先一步走到我身旁,微笑向我问好。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彼此。
而她,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像很多情侣那样,我们相识、相知,然后是相恋,相爱。
她会因为拿到我汽车加油时送的钥匙扣,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般手舞足蹈;她会因为我顺路打包给她的杏仁糊而高兴老半天;她也会因为好朋友到来腹痛不已,却在我下班的时候给她送去暖水袋而感动得落泪。
有她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快乐而充满朝气的。她的性格温顺,从来不会因为我忙碌的工作而发脾气。即使情人节、圣诞节、生日我没有陪她一起庆祝,她也从来不会抱怨。
她说,“我喜欢看到你认真工作的样子,能静静地在身后支持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从那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何绍伟你一定要努力,让雅文过最好的生活,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在平安夜的晚上,我们在迪士尼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前,彼此相拥欣赏远处璀璨的烟花。她的侧脸被染上了红彤彤的颜色,美得让我窒息。
我亲手为她戴上了那条订做的钥匙形状项链,贪心地想要把她一辈子锁在我的身边。
“嫁给我!”
雅文,嫁给我,我会用一辈子好好爱你、疼惜你、宠爱你。在阳光灿烂的时候,你就是我心中漫山遍野的小皱菊,存在于我心底的每一个角落;在没有风的日子,你就是我心中的云,化作雨水把最纯真的爱意洒在我的心底。
那晚我们坦诚相对,她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交予我。
她像小猫一样躲在我的怀里,温柔得要把我融化。“绍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毕业以后,我们在教堂举行了简单却温馨的婚礼。我在神父面前发誓,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爱护有加。我何绍伟的承诺,只对许雅文一个人、一辈子。
因为有了她的支持,我把重心都放在新建立的事务所。可是现实比我想象中还要残酷,并不是你尽了最大的努力,就能逐步走向成功。
在这个圈子,凭良心做事的结果只是原地踏步,或者默默无闻地走到退休的时候。所以当我成功地赢了几单并不被看好的官司以后,有几间知名的企业便找上了我。
我也曾纠结过,可是迫切想要成功的想法,打败了一切的犹豫。当我放下心中的门槛去赢取了一次又一次的官司以后,终于发现原来成功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机缘,还有人脉。
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浩天实业的老总任浩天,他刚好被一单官司缠身,对方是有背景的人物,很多同行业的律师都不敢贸然接下。我却在别人犹豫之际,做了最好的准备,毛遂自荐,然后赢得了那场轰动一时的官司。
自此以后,我成了浩天实业的御用法律顾问,换来的是可观的酬劳。
我有能力在市内最好的小区买了别墅,换了车子,让雅文过上优越的生活。可是当我为她赢得这一切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乐。
其实我知道她需要的只是我的陪伴,可是事务所的业务实在忙不过来,我无法像从前一样陪她去图书馆、咖啡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后来,我逐渐发现她变得很敏感,每次当我应酬夜归的时候,总会紧张地询问我的行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为了一些小事而开始争吵。她不会像从前一样温柔地靠在我的怀里撒娇,也不会默默地在我的背后当我的精神支柱。
她甚至会对我成为浩天实业的法律顾问,而感到不屑和震怒。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劝说我放弃为任浩天做事。
大概因为她的性格太单纯,总以为法律只有黑白,却不懂得有种临界的色彩叫做灰白。即使我不帮助那些大财团走捷径,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很多律师重复我现在的工作。
慢慢地,我觉得她大惊小怪,而她会觉得我助纣为虐。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她来到我的办公室,痛苦而坚定地对我说,“我要离开事务所。”
我先是感到意外,然后是默认。事务所的工作的压力很大,她的身体不好,离开以后好好调理也是不错的选择。那个时候,我的事业已经略有所成,应该履行我们当初许下的承诺,让她好好待在家里为我生儿育女。
她在江边开了一间咖啡店,我安排了林澈然的小姨张小娟过去帮忙。因为有信得过的人陪着她,可以随时把她的情况告诉我,我才会感到心安。
我偷偷把她的避孕药换成了维生素,即使应酬的时候也不再喝酒和抽烟,因为我要让我们的宝宝健康地出生;我知道她学会了泡咖啡和烘焙蛋糕,林澈然有空的时候,会顺路打包她亲手做的芒果蛋糕给我做下午茶,酸酸甜甜的味道很诱人,就像我们恋爱时候的味道。我也知道她爱上了涂鸦,把咖啡厅的墙壁画上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像个小女孩般经常对着色彩鲜艳的墙壁发呆。
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好起来,每次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想要与她聊天或亲热的时候,却发现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冷冷的背影丢给我。
是因为我们的婚姻即将走进第七个年头,所以有了别人所说的七年之痒吗?
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因为与她相处的时间久了,没有了恋爱时的浪漫,夫妻之间的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少。面对事业我会胸有成竹,可是遇到这些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我真的不懂得怎么去妥协。
可是我保证,爱她的心一直没有变改。
深思熟虑之后,我试着努力改变自己,每天下班的时候给她带一束鲜花,出差的时候给她买各种小礼物。可是笑容并没有再次挂上她清瘦的脸容,她的话变得越来越少,冷若冰霜的脸容看起来无神而憔悴。无论我怎么努力,她都不再对我微笑。
就连夫妻之间的欢愉,她也会躺在床上发呆,似乎心已不在。
我的心很痛,打算忙完手头上的案子就给自己放一个长假,陪她去丹麦看美人鱼和安徒生。我不能因为忙碌而失去她的笑容,因为我一直以来用尽力气往上爬,只不过是想要给她稳定的生活。
雅文不希望我为任浩天工作,所以我决定解除合同。一番谈判以后,任浩天要求我最后一次帮他打官司,然后才答应无条件解除合约。
而这单官司,就是他和妻子的离婚案,涉及分割的财产金额巨大,也是我这些年遇过的最棘手的案子。
那天晚上我本来想把这消息告诉雅文,但是在回家的那刻她就像很久以前,欢快地跑过来抱着我,抬头给我一个深吻。我积极地回应,把她压在身下,用压抑已久激.情会回报她的主动。
在结婚七周年纪念日的晚上,我接到了任浩天的紧急电话,他让我马上赶去上海,因为他的小情.人酒驾被交警带走,让我想尽办法前去处理。
我在犹豫,因为已经答应了雅文要陪她庆祝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可是任浩天坚持说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如果落为别人的手柄,离婚案件中就会被对方律师抓住把柄,很有可能名声尽毁。
结果,我做了一个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为了任浩天的事情去了一趟上海,把雅文一个人留在家里。事情解决完毕已经是深夜三点多,我把任浩天的小情.人送回公寓以后,才发现手机上有雅文的来电记录。
那个可恶的害人精,一定是在我不留意的情况下接听了电话,以她任**玩的性格,不知道会跟雅文说些什么。我的心情坐立不安,因为雅文是个敏感的女人,如果她误会我和陌生女人在上海独处,会伤心得独自流泪吗?
可是当我回拨过去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无法接通。我坐在酒店的房间里一夜无眠,心情忐忑不安。那种感觉很可怕,就像内心有一条绳索把它勒紧,窒息般痛,甚至不能呼吸。
直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却发现电话的那头传来慕妍抽泣的声音。
“哥,不好了,嫂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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