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古格亡妃 > 第六章 第四节 远嫁古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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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僧格尼玛的盛宴在凤凰楼上举行。凤凰楼既是后宫的大门,也是整个宫殿的制高点。孝庄太后将酒席摆在这里,既表示对古格的尊重,也是说明对这场婚姻的重视。其实,她是想让万千子民看到,她的仁德大爱,她的一视同仁,她的国母之风。

    夜幕降临,凤凰楼上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摇摆,摇曳的烛火映衬着醒目的“喜”字,泛着喜庆的光忙。宫殿中歌舞声,饮酒声不绝于耳。那繁杂的喧哗声从这高处不胜寒的城楼上向四周散射,将公主出嫁的喜庆传递到了紫禁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而热闹的根源,喜事的主角,此时却在若水居的回廊上孤独的坐着。她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黑色幕布中悬挂的圆月。清朝的月亮没有现代的圆。是真的如此还是因为她对奶奶的想念?过了今晚,她就将独身前往陌生的国度。虽然,清朝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年代,但从那些史书上也多多少少对它的风土人情、国家大事有些了解。反倒是古格,那个远在青藏高原的异域之都,在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史册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那么,她能如愿以偿的找到时光隧道吗?亦或是就那样,被困在了古格,直至终老。这也是最坏的打算了吧。

    “公主,宴会早已开始,太后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彩霞从房里出来,将一件深紫色的貂皮披风披在了欣雅的身上。

    “你告诉他们,我身体抱恙,不能出席晚宴了。”欣雅实在不喜欢那种歌舞升平的隆重场合。那些宫廷礼仪,那些繁文缛节,只会压抑得她手足无措。

    “可是,今天是你的……”

    “好了,我要回房休息了。帮我推了它。”还未等彩霞把话说完,欣雅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她心底的矛盾和无奈,彩霞又怎么能体会得到呢?她其实是在赌,拿自己的一生来做致命一搏。如果赌赢了,她就可以顺利的回到21世纪,恢复正常的生活。可是,一旦赌输了,她将陪上自己的青春,甚至会葬送一生的幸福。对于这一场没有胜算的赌注,欣雅既期待,又恐慌。回到房间,她心绪激动,久久难以入眠,所幸起身倚在窗前,抬头望向那无边的苍穹。

    “王子,和硕公主身体抱恙,不能出席宴会,还请见谅。”前去请欣雅的太监匆匆回来,低下头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孝庄太后脸色微变,但转眼满面的笑容便遮盖了之前的怒气,她用友善的目光望向僧格尼玛。

    “没事。”尼玛冷冷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担心之意,也没有想要一睹未来妻子芳容的迫切想法。因为,从始至终在他心中,和硕公主不是一个妻子,而只是一枚争取胜利的棋子。意外的是,他现在更关心的倒是那天跟皇上一起的那名女子,她姓甚名谁,此时又身在何处?

    尼玛如炬的目光在这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来回穿梭,他在期待,期待从那众多窈窕女子中寻觅出她的踪影。即使他现在已身为大清的额驸,即使他将要迎娶的是大清的堂堂公主,但此刻只有她--那个女扮男装,被他深情一吻的女子,才能在他情感空间中占据一席之地。

    “皇上,”忖度再说,僧格尼玛终究没能开口表达自己内心的疑问:“尼玛不甚酒力,先行告退,还请皇上恩准。”

    福临无所谓,但他还得征求母后的意见。他转过头,恰好对上孝庄太后那闪动着火苗的双眸,看来母后是生气了。

    “恩,既然王子不习惯我们中原的待客之道,那就请先回宫休息吧。”孝庄太后咬着牙,强挤出笑容。她的内心,却是早已火山喷发。“亏我泱泱中原大国,国富民强,几时需要在你区区一个古格小国面前自降身份?以如此隆重的礼节来招待你,尽然这般不识抬举。”当然这些不过是孝庄太后内心深处的怒吼。作为一位母仪天下的太后,她自是懂得控制情绪,驾驭言语。

    “谢太后体谅。尼玛先行告退!”僧格尼玛和泽朗东珠一起朝着龙椅凤座的位置礼貌的行礼,然后阔步退出了凤凰楼。

    从凤凰楼出来,尼玛轻轻舒了口气。站在城楼上往远处眺望,大半个紫禁城尽收眼底。在朦胧的夜色中,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在飘渺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人间仙境。说实话,紫禁城不愧是中原的第一皇城,它的气势磅礴,它的华美壮丽让尼玛折服。但相比之下,他却更喜爱自己的王国--古格。虽然那里没有北京城的繁华热闹,但它有着大自然朴实的气息,它是生他养他的土地。离开家也有几个月了,母后可好?明天终于可以启程回国了。能带回大清的公主,也算没有辜负母后的一片苦心。抬头望望那天空中的月亮,月亮圆了,也是时候该和母后团聚了。

    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如纱的月光倾泻而下,浸润着同一片黑幕下各有心思的两个人。命运,冥冥中早已注定。只是,他们,心灵有所悸动,感觉却依旧模糊。

    将军府里,上官晨风恼怒扑到桌上,用强有力的大手将桌面上的物品齐齐扫到了地上。他仍不解气,仍不罢休,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胡乱的挥舞着。

    “住手,你给我住手!”门口响起了上官旬严厉的喝斥声。“你又在发什么疯?”刚参加完凤凰楼的宴会,本为还了一笔人情债而欣慰的上官旬,却在进家门的那一刻目睹了如此的场面,他之前还喜悦的心情顿时便跌入了谷底。

    “啊!”随着一声愤怒的嘶吼,长剑“哐当”落地,上官晨风也像一滩软泥,瘫软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而他的心,却更加寒冷,冷的就快结冰。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让她远嫁古格?”古语云:“男儿有泪不轻弹”,而此刻,两行滚烫的热泪却从他深邃的眼眶中奔涌而下。

    上官旬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和硕若水公主,他自然也知道他和她之间的郎情妾意。但上官旬终究是上官旬,他有重情重义的时候,却也有冷酷无情的时候。或者说,他的无情也只因为他为人父的重情。为了儿子的前程,他宁可背上“恶父”的骂名,棒打鸳鸯;他宁可遭到同僚的唾弃,被诬蔑为攀附权贵。阿玛的心,上官晨风懂,他真的懂。然他深知“自古忠义两难全”。虽然他深爱着她,但他也明白,倘若没有阿玛的生育教养之恩,就绝对不会有自己的今日。没有了自己的今日,他还能用怎样的姿态来爱人,又能用怎样的心情来被爱?于是,他屈服了。他不是屈服在了父亲的淫威之下,而是屈服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最后,他不得不选择做个薄情寡义之人。

    “我已经辜负了她。只愿她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宿。可为什么连她这么卑微的权利你都要剥夺?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上官晨风用哀怨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第一次,感觉他竟然那样陌生。

    “我没有。”上官旬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三个字。

    “你有。一定是你。是你向皇上引荐僧格尼玛,也是你向皇上提出让和硕公主去和亲。你明知道古格远在关外,气候寒冷恶劣。像若水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能适应呢?你根本就是想要了她的命。”上官晨风的眼中写满了对父亲的绝望,还有对若水的怜惜。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这样做。我是你阿玛,你必须相信我。”上官旬语气坚决的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了。他不是心虚,是想要避免跟儿子的冲突。

    望着阿玛有些沧桑的背影,上官晨风的心隐隐作痛。他重新拾起掉在地上的长剑,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一个计划在他的心中生根、成形。她的痛彻心扉,她的伤心欲绝,甚至她的下嫁古格,一切的一切都因他而起。他若再不能为她做任何,那么他此生有愧。他已暗下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对自己的曾经做出弥补,但愿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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