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样失去意识的,只记得一睁眼,便撞进他那暗黑的眼眸深处,那一抹复杂的柔光。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的连自己也不相信:“你之所以对我那般好,之所以同意我去慕安寺,是因为早已经料到会有今天的,是不是?”
他深深看向她,然后点头,开口道:“我不想瞒你,是。”
“和你有关系吗?”
他顿了顿,还是点头:“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若儿,你听我说……”
“说什么?如今,还能说什么?说你的不得已吗?”她的心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道:“因为你的不得已,你娶了你并不爱的我,因为你的不得已,你对水之湄及尽恩宠,却不放我离去,现在,又是因为你的不得已,我的家也没了,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个不得已?”
“若儿…..”他的眼中似有一抹压抑的沉痛,伸手用力的握紧了月璃若的双肩。
她漠然的抬眸看他,打断了他的话:“都要死了,是不是?什么时候轮到我,下一个吗?还是马上……”
他的眉宇间,缓缓袭上一抹疲倦,闭了闭眼,开口:“你是我的王妃,我不会让你有事,至于旁人,我顾不了。”
他松开时,起身向门外走去,她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他们不是旁人,他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亲人。”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推门而出。
门外候着的是碧儿,显然是狠狠哭过的样子,一双眼睛又红又肿,见了尹君寒,她下意识的就要垂下头,却听到,尹君寒淡淡吩咐道:“替你家小姐梳洗更衣,我们马上便要进宫。”
她听着他的话,忽然想笑,却也真的笑了出来:“王爷是否还以为,璃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进宫陪你演一场戏,只不过,璃若却并不知道剧情的戏码呢?”
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开口:“一个时辰以后,我会让人来接你。”语毕,他再不多留片刻,大步走远。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碧儿方“哇”的一声扑进月璃若的怀里,痛苦失声。
“小姐,您都睡了整整一天了,您吓死我了,您要是醒不过来,我可怎么办啊?”
“傻丫头,不要怕,我这不是没事吗?”她轻轻拍了拍碧儿的背,做了个深呼吸,却仍是控制不住语气中的急促,开口道:“碧儿,你告诉我,老爷和大少爷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碧儿哽咽的开口,道:“小姐,府里其他的人都不在了,现在只剩下老爷、大夫人和大少爷了,他们被关在天牢死囚室里,听说要三日后问斩,哇….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择日处死?”月璃若不敢相信的重复道。
“他们说,月家谋反事败后,皇上已经宽厚处理免去了凌迟的酷刑,可是老爷拒不招认,而且,他们是想看有谁来救老爷他们,然后好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碧儿泪流满面的看着月璃若,而她也是悲伤的闭上了眼睛。
“谋反,外面都是这么说的吗?月家落得今天的下场,是因为谋反吗?”
“起初我也不相信,可是他们说证据确凿,还说因为这件事,还连累了安王殿下,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生气!”
“安王,那他和安王妃现在怎么样?”
“皇上下令彻查此事,所以安王和安王妃只是被禁在王府中,待事情清楚之后,才会出来,可是,老爷这件事却是证据确凿,小姐,老爷他们怎么办?”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轻轻搂住碧儿的身子,可是心里却也是担心不已,这件事连累了安王,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的对碧儿说道:“碧儿,帮我梳洗更衣,我要进宫。”
碧儿愣了愣,而她却独自走到铜镜旁,梳理长发。
她不明白尹君寒为何要让她进宫,进宫要干嘛,可是心里却明白,照现在的局势,自己留在君子苑内自怨自艾,那便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也挽回不了。
当俊朗来到君子苑的时候,月璃若已经收拾妥当了。
“王妃,请随属下来。”俊朗俯身行礼道。
她朝碧儿微微笑了笑,略带安慰的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乖乖等我回来。”
碧儿含泪点了点头,目送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
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安慰碧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到了王府门口时,那里早早的候着一辆马车。
尹君寒也许没有想到月璃若会那么快的就来了,又或者是看到了她一丝不苟的妆容和唇边一直强迫自己维持的淡漠笑意,他的眉心,不可察觉的皱了一下。
他将手递给她,想要扶她上马车,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中,马车很快便向宫中驶去。
一路上,马车内的二人都不讲话,他只是一直都看着她,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开口道:“若儿,不管你在想什么,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也都不要说,你只要跟着我身边就好。”
她的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嘲笑:“王爷,璃若现在还能做什么,如果你担心璃若会做出什么事情,大可不必让璃若与你同行。”
他的眸中似是压抑的太深的情绪一闪而过,却终是闭了闭眼,一字一字的道:“月璃若,本王警告你,你的命是本王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拿不走,也包括你自己,今日进宫,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只需站在一旁便可。”
月璃若僵住了,浑身都感觉到冰冷,而尹君寒却也不再看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恰此时,入宫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宣礼太监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会的宁静,“恭请宁王殿下,宁王妃入宫!”
尹君寒没有理会月璃若,径直掀开车帘下车,也没有丝毫要伸手扶她的意思。
早有小太监低头恭立在一旁,等着扶月璃若下车。
而她却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迟迟没有动弹。
“恭请宁王妃入宫。”或许是许久见她都未有动作,小太监重新细声细气的开口催促,虽然是用了敬语,但,他的语气中却有了明显的一丝不耐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正预备下车,却听到尹君寒冷冷地声音传来:“连主子都敢催促了,可真是个好奴才!”
那小太监一听,忙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听着小太监的话语,他冷冷的看向他,道:“你跪错人了。”
那小太监也是极为机灵的,立即转向车上的月璃若,对着她猛地磕头,“奴才该死,求王妃恕罪,求王妃恕罪…..”
她正要开口,又听得他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拖出去。”
立即便有人应承着:“是”,利索的驾住那个小太监往外拖去,那小太监的嘴被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微弱的哽咽声渐渐远去。
她抬眸凝向他,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他已大踏步的走到车前,不容拒绝的便握起了她的手腕,看似是扶,可力道却大得几乎是拽下车的,他暗黑的双眸中,甚至没有一丝可以解读的情绪。
双足甫一落地的那一时刻,他松开了她的手,声音低低的响再在她的耳边,那样轻,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却没一个都沉入了她的心里:“你最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她微微一愣,随即跟在尹君寒的身后,随着引导太监从宣礼门入,一路走过乾琅门,最后才来到皇上所在的勤政殿。
在这高墙深宫中,传得最快的便是流言蜚语了,月家一族要遭灭门之祸恐怕早已在每个角落传的沸沸扬扬,各持说辞了。
总觉得,这一路行来,所遇的宫女、太监对着他们行礼,都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
可她总会从他们极力避讳的双眼中,看出来很多意味不明的光影在其中。
她低下螓首,掩住所有自己不好的情绪。
到了勤政殿,昇帝尹彦卿正神情倦怠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月璃若跟在尹君寒身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对着眼前的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跪了下去。
晟帝的手不甚在意的挥了挥,示意他们起来。
月璃若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正是这个人,这双手,掌握着所有的生杀大权,沾染了甚多的鲜血。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了,掩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已经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是那般的疼,甚至疼到了心里。
然而这疼,再怎么样,也抵不过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你带她来做什么?难道还要保她吗?”晟帝淡淡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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