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漠玄所说,已经不会有人再质疑两人,而作为大弟子,某些时候挑起一些责任也理所应当。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易川不知道,但他知道漠玄这番话一点没说错,既然当初陈曼曼顶着这么多压力让他和西西拥有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身份,作为回报,他也确实该为观里做些什么。
所以他没有再坚持拒绝,问了一些此行需要注意的事情后,便接过漠玄递过来的一块玉牌回了小木屋。
玉牌只有一个用,百里范围内可以准确找到同样持有这种玉牌的人,有了这个,他突围时便可以和吴三省找到共同位置。也没有问此行需要多长时间,因为要做的事结束之后,他也需要自己在外边闯荡一段时间了。
一直没有说离开,却已真的要离开。
回到小木屋,易川没有心情再修炼,将所有事情暂时抛到了脑后,和西西继续逛小树林,和往常一样说着不着边际不痛不痒的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实际上,聪明到极致的西西早就知道他要离开,从他回来之后,更确定他很快就要离开,但两人丝毫没有提起这事。
因为从第一次遇见开始,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早就看出不对劲的林月月,从易川回来后也大致猜到了什么,于是除了做饭吃饭以外,她便整日不知所踪,将两人的小世界暂且还给了他们。
第三天凌晨。
距离天亮尚还早,易川便悄然起身,摸着黑打包了几件衣服,脸也没洗便背着包裹蹑手蹑脚摸出了房间,在西西房门前停留片刻,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任何声响拉开柴扉,再轻轻关上,站在篱笆院外盯着屋子看了许久,最后猛然转身,朝小树林外走去。
转身的瞬间,他似乎听见两道叹息声在他心里响起。
一道是他的,一道是西西的。
路旁某处阴影下,缓缓走出两道娇小身形,面朝那道越走越快,越来越像是在逃路的模糊背影,各自沉默无言。
西西白皙小脸依旧浮着一抹浅笑,在朦胧星辉下,就如一朵夜里悄然绽放的百合,素雅不染尘埃,宁静而倔强——她不会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流露出会让他感到不舍的情绪,因为她始终坚持认为,他能感觉到她的所有情绪变化。
他听见了两声叹息,她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倔强而笑的西西,又看着那越来越像是逃出生天的背影,林月月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后,忍不住低声说道:“其实只是离开一段时间,没有必要这样,好好告别不行么。”
“不。”西西咬着粉嫩的唇摇了摇头,眼底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黯淡,脸上却笑得愈发璀璨,喃喃说道:“我怕我会突然不让他走,我怕他会突然不想走。”
娇躯微微一震,林月月懂了。
明知道他要走,却什么都不说;明知道她就躲在身后不远处,却要当作不知道一样盯着屋子看;明知道她就在身后“看”着他,却不肯稍缓下离开的步伐……
林月月突然觉得自己终于开始真正懂了两人,于是这一刻,她心里忽然变得极为复杂。
…………
…………
小木屋渐渐远了。
易川没有回头,甚至一直到走进山门前那面广场,他都没有侧目看一眼路旁的花花草草。
背着四把长剑,和苏二蛋一样壮得像只大猩猩的韩风,背着三把重刀,与矮肥身躯组合在一块怎么看都有点杀猪匠影子的秦暮懒懒靠着山门的巨大石柱,一旁站着漠玄明理等人。
见易川快步走近,几个老家伙微微笑了一下。
明冲不知怎么又板起了一张脸,和被他成天虐来虐去那时一个臭样,活像别人又欠了他多少钱似地。
见他这副神态,原本郁闷的易川顿时有些小开心了。不过不是老家伙越糟心他就越爽,他心理再不健康也还不至于和老家伙一样变.态,而是根据演武场挑战前小树林的经验来看,又摆出这张脸,没准是又不得不做了什么极其不爽的决定,当然这对他来说没准是个大惊喜。
果不其然,明冲手中拿着一把看起来应该挺厚重的刀。
虽然很厚重,但造型却很美,至少刀鞘很美,比一个巴掌还宽的黑色刀鞘上,隐隐露着一些水波纹般的银光,首末各镶着一颗硕大的菱形淡紫色未知名宝珠,居中均匀分布着数十颗极小的浅蓝色宝珠,沿着刀鞘的弧度勾勒出一条优美弧线……总之让人一看便确定这是把极好的刀。
易川顿时笑得极为好看了,也顾不上和漠玄等人打招呼,迳直走到明冲面前“恭敬”见礼致谢道:“谢谢师叔。”
在场之人皆楞了一下,继而一头雾水看着他,暗暗嘀咕怎么一来就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明冲显然也未立时反应过来,那双深邃眸子先是浮起一丝茫然,然后……便明白了。
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时黑得像块焦炭,明冲气得白须一阵乱颤,极为小家子气防贼似的把刀收到身后,喝骂道:“谁说我要送你东西了!小兔崽子怎生这么不要脸!”
易川脸色微变了一下,弱弱挠头道:“在场的人都有武器,而且还是本命武器,唯独弟子什么都没有,而且到了师叔这般实力,武器的作用已经微乎甚微,还有您也知道弟子一向习惯用刀……既然如此,不是赠予弟子的,又是给谁的?”
在场之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个奇葩大弟子,着实难得一见。
明冲脸色更加难看了,略微语塞着怒骂道:“老道……闲得没事提在手上玩玩不行吗?”
这个理由很牵强,一个知命强者哪会无聊到提刀到处乱玩的地步,但主人都这么说了,别人再硬说不是也未免显得不讲道理,触了个大霉头的易川也不敢再接茬儿,赔笑几声后连忙转移目标向漠玄几人见礼。
既是道门之人,又是已达知命巅峰的强者,告别自然不会像市井大妈大婶那般扯东扯西说个没完,没过多久,易川便拜别几人,与帮他突围的韩风秦暮二人一道下了山。
当然明冲提着的那把刀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只不过气糊涂的老家伙说得很严肃,只是借,不是送。
随着山门广场几个老家伙先后离去,两道玲珑身形也走进了这里,站在某人先前站过的地方,看着渐渐隐入闪腰迷雾中的那道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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