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为您提供的《》-《正文第一章秋先生换脸》-敬请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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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驱车赶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他把车安稳地停下来，才发觉自己有些虚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异常激烈的F1方程式赛车比赛。时间还早，太早到与迟到一样，都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通过打量四周的环境努力使自己的心情随着呼吸平复下来，这个大名鼎鼎的疗养院，门面却是这样的冷冷清清，以后每次看见“门可罗雀”这个成语，他大概会马上想起这里。抑或用一个绝妙的比喻就是，如果世界是一本词典，那么这一处就是“门可罗雀”这个词语。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最近总喜欢用到成语，即使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可能与现在身处的环境有关，近朱者赤嘛。虽然他的笑有自嘲的味道，大抵上，他还是很满足现在的状态的。
青河脱掉了白手套，从手提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手心里都是汗，如果说不紧张，那汗水都会嘲笑说，是假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紧张，而紧张只是浮在表面的情绪，就像是冰山原则，藏在水底下不露面的，是更多的一部分，这一部分的情绪则是骄傲，这说出来，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换了谁不骄傲呢，公司里有三个专职的司机，他自己还有一个私人司机，但是他，点名要自己过来接他。这背后，显然有更深刻的指令，他却命令自己不加深想，因为身为臣子，不该“妄猜圣意”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他注意到了向他走过来的保安。幸亏坐在车里，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所以，他的窘相没有被看去。总之，虽然他亦不是懂得很多，但是现在笑，且还是这样轻浮的笑，总是不妥的。青河重新收拾了一下面目，在心里说了一句，不辱使命。然后他摇下了车窗。
保安已经走到面前，立正，敬礼，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青河下意识地就扬起了面孔，微微点了一下头。这样的傲慢神情并没有让保安不适，想来他能做这份工作，早就习惯了各色人的骄傲。保安俯下身来，还没有开口，被青河抢了先——如果可以再来过，他绝对不会先开口，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他说：“我是来接秋先生的。”保安点了点头，表示他是知道的，抑或他早就知道了，以秋先生的谋算，应该一早告诉他车牌号码，还有他的体貌了吧。
“你来公司快三个月了吧。”保安突然说道。
青河点了点头，他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保安说的话——你来公司快三个月了吧。这句话叫人很容易认为他们是一个公司的。青河有点儿不快，一个保安（虽然是高级疗养院的保安）这样对自己说话，如果一定要想到某个成语的话，那应该是，越俎代庖，抑或是僭越犯上。
“但是你还没有见过秋先生。”保安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青河双手接过来看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保安，而是秋先生的首席私人助理Toko，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青河忍不住流露出一个讨好的神情来，又马上为自己的谄媚懊恼不已。不过Toko并没有理会他——仿佛青河的情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是一路开车过来时瞧见的天上的云朵，可有可无。他说：“你这三个月表现不错……同事们也都夸奖你……”话锋一转，“如果我现在辞掉你，你会觉得不公平吗？”
“啊？”他惊愕不已地叫了一声，事情急转直下，发展得太过于戏剧化。刚才他还春风得意地想着以后该如何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接着他被称赞表现得不错，同事们都夸奖，可是现在，他妈的，还要辞退他，好像因为他表现不错是被辞退的理由似的。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不礼貌，就要辞退自己吗？那Toko真是滥用职权，朗朗乾坤下，王法何在！
在发呆的时候，Toko已经开车门上了副座，他伸过手来拍了拍青河，但是青河直起了身子，Toko的手知趣地缩了回去。接着Toko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青河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接了过来，不然能如何呢？把文件夹砸到他脸上，摔门而去，赌气走掉？他自己也明白，自己到底还是没有这样的魄力，换一句好听一些的话来安慰自己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青河骤然意识到Toko看着他，是等待他打开来看吧。他伸进手去，掏出来的，是一部手机。他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可能现在自己更需要一枚炸弹。
“被设置过了的，只能接电话，不能拨出去，而且只能接我的电话。”Toko在一旁说。
青河觉得很怪异，好像他们现在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他脑海中能够想到让他极其不舒服的画面，Toko拿着一块烧红了的滋滋作响的铁板，在他大腿上留下了一个烙印，他的嘴巴被毛巾塞住。然后他，是他的——奴隶、佣人、牲口或者其他什么。
“工资还是会照付给你，而且会加倍。但是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记住，不是不上班，而是，不用来公司上班了。”Toko继续着他阴阳怪气的腔调。
“我之前就说过，不需要你们可怜我……”他觉得自己那点儿可怜兮兮的自尊也被践踏了。
Toko没有回答他，他帮青河整了整衣领——其实衣领整齐得很，他这样做，似乎只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就像是主人帮骏马顺顺鬃毛。Toko的手指细长，白皙，冰冰的。
“秋先生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青河看着Toko手指发愣的时候，突然听见Toko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受宠若惊了。本来想说，哪里的话，但是转念一想，这样说自己还算是个人吗？他只能糊里糊涂地发出一声类似于动物嘶鸣的声音——这下好，更像动物了。
Toko的手指还停在他的肩膀上，“这场车祸，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幸好你妈妈没有……听说她上个星期出院了？”
“嗯。也要谢谢公司一直帮我妈妈支付医疗费呢。”
“这个不用谢，秋先生说了，用钱来弥补对你们家庭的伤害，是最低级的方式了……但是除此之外，暂时实在又想不到其他的方法。如果情感是真挚的，即使方法欠妥当，想必你也会原谅我们吧。我们都想着能把你安置好，也许是更好的慰藉。”
他低下了头，说起来，秋先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仅仅给了一大笔钱（超出了他的想象），还给了他一份工作——不过他似乎即将要丢失这份工作了。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儿伤感，这也是他新学来的情绪，与喜欢上成语一样。青河说：“唉，这件事情，秋先生也遭遇了很大的不幸，在医院整整待了三个月呢。”
“是啊。”Toko说。青河又一次，有很怪异的想法，觉得Toko是很开心他提起这个的。接着Toko又开了一个玩笑，“这件事，也让我穿了三个月保安制服。”
他于是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接着几乎是同时的，两个人都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几辆车急急地赶过来——电视台的，各种娱乐周刊、新闻小报的，车身上印着晃眼的图标。总之，都叫嚣着赶了过来。Toko咬了咬下嘴唇，骂了一句，“这帮狗仔，放出风声来说是明天出院，他们今天就来了！”Toko示意他把车子开到疗养院里面去，慌乱之中，他差点都不会开车了，醉步一般地跑了起来。车子刚进去，疗养院高高的铁门就被关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保安，挡在了门口。那些记者也已经扛着长枪短炮杀到了，少不了一阵推搡，哄哄闹闹。青河能感觉到镁光灯追到他的后脑勺，凉飕飕的。Toko很冷静，他指挥着青河说：“你慢慢开，开到建筑物后面去。”青河的体内注入了新的情绪——刺激感，无论接下来如何，他今天都要接秋先生出院——而且是大逃亡。虽然秋先生是他的“杀父仇人”——其实也不应该这样说，不过是一起交通事故，他的爸爸在车祸中丧生了，妈妈残废了，他死里逃生。而秋先生的司机，受了很重的伤，变成了植物人，坐在后排的秋先生，听说也大面积烧伤，住院治疗三个月。他放弃了指控秋先生，说实话，当时秋先生的车有没有违反交通规则，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与秋先生事后真诚的丰厚的补偿——还让他去他的公司工作也有关系的吧，总之，妈妈的意思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人死不能复生，仇恨也只会让痛苦更深。
Toko没有给他太多回忆往事的时间，他又拍了拍青河，这次是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你在这里等半个小时，然后再从正门开出去，慢慢开，回公司是四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你一定要开满一个小时。回去之后，你直接出来打车回家，你在公司里的东西我会叫人给你送回去的。清楚了吗，或者你有什么问题？”
“秋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秋先生，不坐这辆车走。”Toko很平静地回答，并没有惊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不动声色的耐心，让青河极受羞辱。Toko注视前方，一行人撑着黑伞出来，钻进了停在树荫下的几辆车里去，青河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自己扮演的，不过是一个傀儡的司机而已。
“那我回家后，要做什么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手机联系，注意，24小时开机，不要调成静音。”Toko说完就下车了，他向那几辆车走过去，回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逆着光，青河眯起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蜇出了几滴泪来。爸爸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当然，眼泪并不代表什么，但是至少能表明，他不开心，因为显然，这并不是喜极而泣。
Toko开门进车，想着怎么与秋先生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或者说吃过了吗，都显得傻乎乎的。他索性一言不发，这反正也是秋先生教的，有时候宁可不说，不说不错。但是总得说点儿什么，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寒暄应当有的，至少对Toko来说。不过秋先生没有寒暄，他向来不寒暄的，单刀直入地问他：“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Toko知道，秋先生说的他，指的应该是青河。青河，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他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秋先生问这个，也实在太意外，但是他还是在启动车子的时候回答了，“他是一个，好人。”这真的是一个充满黑色幽默的回答，他是一个好人，然后他遭遇了不幸。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坏人？”
“秋先生是一个做善事的坏人，而他，是一个慢慢变坏的好人。”
“哈哈哈，来，Toko，把车内的灯打开，你看看我。我看你都不是很热情想看到我的脸啊。”
“哪有，我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呢。”
这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从疗养院后门溜了出来，行驶在一条两侧都开满油菜花的公路上，大好青春，大好时光，大好天下，但是这狭小的车里，冷意四起。Toko靠边将车子停下来，然后摘下墨镜，转过身，看他的老板，秋田，秋先生的脸。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做了整整三个月的准备，这时候他还是觉得一丝凉意从脚底心直接蹿到头皮。他与秋先生对视，有那么三秒钟的时间，他觉得他们像是冰窖里的两具尸体，沉默地可笑地疯狂地对峙，田野里的油菜花都龇牙咧嘴地开始唱歌了，“啊，这个世界疯了吗？啊，这个世界疯了呀！啦啦啦……”秋田先生就像是换了一个脑袋，至少脖子以上，是另外的风景。时隔三个月，画框里的画换了一张，让他来看看，还要评价好坏。Toko惊恐之余，没有忘记简短地真诚地说了一句：“操，太帅了。”
“有多帅？”秋先生很满意Toko的反应。
“帅到我一个直男都想变弯了。”Toko镇定地回答。
“科技呀，真是太发达了。”秋先生感叹了一句。
“那也要底子好。这种事情，只能是锦上添花。”
“你去哪里专门修炼了拍马屁的功夫吗？”秋先生高兴之余，一掌拍在Toko的肩上。车子晃了晃，Toko赶紧说：“秋先生不要乱来啊，小心真出车祸了。”这句话说完，当真是将两个人扔进了冰窖中去。这个“真”字，像是一枚针，钉在Toko的肋骨上，他有些失神。
真是兴奋过了头，祸与真相一起从口出，关于当时那场车祸，在车上的，其实不是秋先生，而是一个与他长得很像的家伙，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那天开车的司机都不知道。秋先生的替身是他在农村的表哥，一个傻子，别人只知道他来城里玩了一遭，回去后仍旧是傻呵呵的，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大面积烧伤，只是让秋先生有一个机会去医院，借着车祸，乘机整形。其实秋先生本来也不丑，但是与美还是有距离的，现在好了，一张完美的脸，虽然这张脸让Toko的胃灼痛不已，他权且认为这是美的震撼好了。其实这整个事情都是Toko策划的，他是知情者，但是越知情，嘴越要严实——即使是在秋先生面前。
秋先生倒是很平静，“开车是要小心，万分小心哪。小心驶得万年船啊。Toko，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与我说？”
他四两拨千斤，转了话题，Toko心领神会。
“我是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至少当我们奔驰在这样美好的景色中的时候……”Toko说。而且，你还不是知道了吗？这句话，他是放在心里说的。
“Toko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整容吗？我他妈的一个作家，为什么要整容呢！”秋先生难得地，微微有些激动。
“我记得你以前给我们开会的时候，告诉我们，要我们内外兼修，双管齐下。”Toko咽了一口口水。
秋先生接着说了一句差点将Toko噎死的话，“名气是读者给的，要对读者负责啊。”
之后有那么五分钟，或者是十分钟，这辆车子很安静，秋先生与他最得力的助手Toko，都没有说话，直到Toko的手机响起来，是一条短信。他看过之后，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对秋先生说：“书城那边说，除了明天，哪天都行。”
“我车祸三个月后首次亮相，偕公司旗下所有作家，这样的签售，他们不接？”秋先生更多的是吃惊而不是愤怒。
“明天是BoyBoy三年来首次亮相……”Toko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为了替自己的“无能”开脱，还是为了安慰秋先生。
“首次亮相，偏偏要选在明天，你还没有调查清楚BoyBoy是什么来头吗？”
“没有，一直都是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不过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秋先生吐出一句话来，“Toko，春城不止一个书城吧……”
“你的意思是……与他们打擂？”
秋先生没有直接回答Toko的推测，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累了，他说：“告诉公司所有的人，明天签售，都准备好。”
Toko点头，“嗯。”大家时刻准备着，但是没有想到是在明天，与BoyBoy同城打擂。
“我还听说，这几天，杨雨辰与李光很不安分……”这是一件小事，公司的两个作家，杨雨辰与李光，因为上报选题的时候发现撞车了，加上公司里一直荡漾着暗中较劲的氛围，这次便爆发到台面上来——也有点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意思，因为秋先生没在，杨雨辰是公司的一姐。两个人的选题相似度极高，基本可以断定，是某个人抄袭了另一个人的。后来进行秘密调查后证明，是杨雨辰抄袭了新人李光的。听说是李光很敬重杨雨辰，为了请教她，把整个大纲发给了她，她看了故事之后，觉得这个故事很好，她在MSN上对李光说，我觉得我可以更好地驾驭这个故事，于是就有点儿“当仁不让”的意思了。李光保留了截图，但是截图能证明什么呢。
秋先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下了结论，“你与他们说，让他们都写一章上来，谁写得好，这个选题就给谁。”
Toko点了点头，这句话的潜台词是，这个选题是杨雨辰的了。
秋先生继续说：“当然，你要告诉她，到时候书出来，版税要分给李光两个点，不，三个点吧。李光要是还有什么不满的话，你再来和我说。”
“嗯。”Toko说。他又有点儿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李光这个孩子，底子不错。蛮有前途的。”
“不管底子有多不错，你让他赶紧弄一个笔名出来，叫这个名字，一百年也红不了。”
“嗯。”
“我听说，青河也喜欢写东西？”
“哦。是这样的，我们让他来公司上班，耳濡目染的，大概有些昏了头，有一天他也给了我一篇小说。”
“怎么样？”
“我很喜欢这个人，而且我也说过他是一个好人，但是就事论事，那篇小说写的，简直是——狗屁不通！”
“哈哈哈，每个人在这个社会，都有自己最擅长的地方，我们穷其一生，就是要找到自己擅长做什么，然后就去做什么。青河，青河，Toko啊，你今天，就要让这条河，给我流起来了。对了，听说他还有一个弟弟？”
“嗯，不过当兵去了，他的家里一直向他瞒着这件事情。”
“会成为麻烦吗？”
“不会，兵与民，是鱼与水的关系，鱼怎么会找水的麻烦呢？”
Toko打了几通电话，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公司也快到了。
“现在先不去公司亮相，晚上我约了琥珀姐一起吃个饭，你也来。”秋先生说，看来他是早已经安排好，只是等到最后才告诉Toko。
“哦。”
“怎么，看你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明天BoyBoy签售，她晚上还有时间出来吃饭？”
“人总要吃饭的嘛。”秋先生说，“再说，你更应该奇怪的是，明天BoyBoy都要签售了，我还有心情吃饭。”
不管秋先生如何，Toko是一点儿都没有心情吃饭，秋先生俊美的脸，一大堆杂事，还有琥珀姐——这个又胖又丑又暴躁的女人都让他倒胃口，尽管如此，他还是兴高采烈地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呢！老板，我们吃什么呀？”
“吃什么，喝粥！”
“啊？”
“你是装傻呢，头一个月，我每天只能用吸管输液，现在能吃粥，我都要阿弥陀佛了。”
他觉得毛骨悚然，嘴上却说：“你说读者会理解到这份良苦用心吗？”
秋先生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BoyBoy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就可以了。”他们这时候已经到达餐厅，Toko跑下去给秋先生开门，看见琥珀姐等在门口，秋先生在车里的时候丢下一句话，“今天在疗养院的那拨记者是你雇来的吧，不错。”Toko没有来得及反应，秋先生已经下车了，张开了双臂，向琥珀姐走了过去，好像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美人一样。好像他们两个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多久没见，再次重逢了一样。不过他怎么看穿是自己雇的记者呢，再一想到BoyBoy，就明白了，自己是记者的话，这时候也应该更关注BoyBoy吧。而不是跑到郊区，看一个出车祸的作家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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