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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对不起……御天,我……我不习惯触碰别人,也……也不习惯别人碰我……”雷抱着膝盖,喃喃地向御天解释。
“没关系……”御天微微有些赧然,但她能够理解雷的行为:可怜的孩子,被人排斥太久,有这样的行为很正常,倒是我有些冲动了……
“我和逸大人七岁时在奥兰帕夏相遇……他正要前去白晶城测晶,而我……被一群孩子围殴,他们喊我‘废物’、‘恶魔’什么的,嚷着要我滚出水晶国……”雷平静地叙述自己的过往,可在御天听来,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逸大人将我从那群孩子中拉出来,看到我那被诅咒的印记也丝毫没有嫌恶……他对我说——天生我材必有用。然后,我们一起教训了那些孩子……”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他没说出来的是,那时候的逸其实就是菲洛,而那些欺负他的孩子现在全是痴呆儿——他生平第一次开启的法阵就是名为“抽魂”的禁忌法阵,从某方面来说,他比恶魔更像恶魔。
“……哦……”御天想起第一次见到逸,自己被人怀疑是超级废物时,他不是说:“……无论她测试的结果如何,我不想听到别人再喊‘废物’这两个字……”原来是有原因的。
“御天……小姐……呃……我这次前来不是寻找逸,而是帮助你,师傅授意我尽全力让你在晶泉中修炼……”雷的声音让御天从神游中回归本体。
“……你……知道逸现在在哪里吗?”御天眯着眼睛试探道。
“……逸大人……他——很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菲洛曾说除了他母亲,御天是唯一知道实情的人,如果雷知道逸与菲洛是一体双魂,那就证明银瞳男撒谎,这触犯到御天的“禁忌”,她心里某个角落开始结冰……
“我身上有与逸大人结盟的标志法阵——”雷察觉到御天的不对劲,但却不急不缓地说:“在我心脏的位置……这个法阵可以显示他的好坏情况……同样,他也可以知道我的好坏情况——”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对御天撒谎了——那根本不是结盟法阵,而是凌驾于灵魂契约之上的一种咒印,主人一旦出事,契约者必须用自身的鲜血甚至生命来使主人获得新生,而且这个咒印一旦缔结,除非神力,否则没有解除的可能。
“……我很开心能够认识逸大人——”雷唇角有了微笑,在他心中,自己是个不该来到世上的“禁忌”,从小就孤独的他表面上如同一尊欲碎的玻璃娃娃,但内心的黑暗却像罂粟花一般在疯狂生长,开出炫丽而妖冶的血之花……然而,那次相遇,菲洛大人成为世上第一个愿意认同自己的同龄人,而且他是那么的厉害,那么优秀,也那么痛苦……他的出现让自己弥漫着杀意和疯狂的黑暗之气渐渐消散,尽管他也来自黑暗,对于雷来说,却是生命中绝无仅有的一道曙光……至少在十三年的生命中,菲洛这个名字是他唯一的信念!
“那……你知道——”御天话还没有说完,汉克站起来喝道:“出发!丽娜,照顾好库里南小姐!”
“御天小姐……谢谢您的慷慨解囊和帮助!”汉克别有深意地说:“如果找到晶泉,我们会尽力说服库里南小姐,让她同您一道修炼……前面雾大,千万别失散了……”
“好……”看到还没有醒过来的米美娜,御天笑嘻嘻地答应,汉克那双眼睛,分明是在告诉她:“……去占为己有吧……我会帮你拖住她……”
“迷雾之森”的雾是魔晶大陆最为奇幻的一种雾,它能带给人各种幻觉,悲伤、愤怒、欣喜……传说这片森林居住着木之妖精一族的一部分族人,但很少有人能幸运地碰到这些几乎与世隔绝的居民,然后从那里获得妖精的“祝福”。
雷默默地走在御天身后,再不开口,因为白雾迷住人的视线,如果不集中精力感应自然的细微变化,极有可能掉入各种魔兽的陷阱,然后成为它们的美餐。
“主人……”“球球”精神传话给御天:“那个叫雷的男子有血祭的咒印——他是一个祭品。”
“什么意思?”御天皱眉问道。
“有人与他签订了血祭契约,如果契约人受伤,那他必须提供自己的鲜血甚至生命让契约人康复或者复活……”
“你的意思……是……他的契约人就是逸?”御天的心有些颤抖,她内心冰冻的地方迅速扩大,尽管他救了她,可他却是用另一个无辜的人献祭来进行康复,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和巴罗沙、碧宁宁有什么区别?
“主人,他虽然有咒印,但没有献祭过血液,看来他的契约人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大概是属性相同的原因,“球球”很清楚御天内心的想法,赶紧解释。
“哼……”御天现在顾不得胡思乱想,因为白雾过去,竟然如同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领域——黑色的雾气让人不仅找不到方向,就连花草树木和人的气息都消失了……
“雷……”御天摸索着前进,现在唯一能与她一起共患难的就是身后不远处的“幽影”。
“……在这里……”黑暗对于雷来说和白天没有区别,进一步来说,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环境,别忘了,他有一半暗之妖精的血统。
“咦?”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御天发出疑惑的声音。
“跟我走……”雷不多话,不仅仅是师傅的嘱托,还有菲洛大人的命令,就算让他现在去死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触碰一个女子呢?
感受到雷的紧张和颤抖,御天释放出自己的一点点晶气,海洋的柔波在黑雾中虽然无法显示,可却让人舒坦,好像回归母亲的怀抱,被净化的水气舒缓了雷的情绪,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一些,还有些微微的欣喜,跨出这第一步,原来触碰……是这样的感觉……
“啊——”身后传来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汉克大叫:“你们怎么了……”很快,他的声音好像被什么吞没了一般,御天大惊,她想回头却被雷拦住,说:“相信他们吧……佣兵守则第一条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不要给同伴添麻烦!”
“可汉克……”御天担心的是托尼斯。
“……主人,他们还活着,只是有的中了陷阱,有的被幻觉迷住了……”奥菲利亚不紧不慢地报告。魔蛇本身就冷血无情,除了主人以外,谁的生死对它而言都无关紧要。
“……主人,您可以修炼完以后再把他们捡回去……”连路基的调调也是这样,看来它和奥菲利亚相处甚久,也学会了一点点“冷幽默”。
“……御天……注意脚下……”雷提醒道。
“为什么你这么熟门熟路?”御天终于发现一个关键的问题。
“因为我在这里长大……”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除了能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一点点温度,两人谁也看不见谁。
“不过,我只能顺利带您走出前两层雾气……”雷补充道:“再往前方……我们只能探索……”
难怪一直看不见,可一直能畅通无阻,原来是因为有雷这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带路,黑雾之后又是什么呢?御天猎奇的心里被激起来了,她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黑雾中有风流转,带来血的浓烈腥气,渐渐又能重新感受到周围生灵的气息,但死亡的气息明显占据上风。
“红雾……”御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血红色的雾中能清晰地看到一具具残破不堪的枯骨,有人类的也有野兽的……甚至还有妖精的。
“啊……”不知什么时候,御天踏进了一条红色的小溪中,不仅惊叫了一声。
“快躲开——”雷以雷光之速将御天推开,手中旋转着一把小刀,朝小溪中一块血红色的“泥浆”投过去,黏稠的墨绿色液体将原本红色的溪水染成黑色……
“血鳄——”雷向跌落在一堆枯骨上,有些愕然的御天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天哪……谢谢……啧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鳄鱼……”御天用拇指和食指夹住揪住自己衣裳的一只断了的骷髅手扔掉,然后在雷身上擦擦干净,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开始仔细观察显出原形的“血鳄”。这种生物是野兽中最残忍嗜血,也最机敏的一种,它像变色龙一样善于伪装,长得和扬子鳄差不多,体型很小,喜欢单独活动,只有到繁殖季节才会进行群体狩猎行动。
“……现在是几月了啊?最好不要是它的繁殖季节……”御天有些心有余悸,要知道,如果刚才不是雷迅速出手,那她现在不死也伤,血鳄有着锋利无比的牙齿和柔韧却有力的咀嚼肌,能在数秒钟内将一只体型比自身大数倍的野兽变成一具骷髅……
“……主人……”“球球”的声音有些奇怪。
“……不是吧……”御天真想打烂自己的嘴巴,不想什么来什么,前方不到一百米的血红色雾气中正迅速移动的那一堆“东西”。
“血鳄群——”雷不再镇定,惊慌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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