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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在我面前提起她的人。”易攸则定定地道,语气中有着掩不住的苍凉:“事情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早就已经被人忘了。”
“但你一刻也没忘记她,不是吗?”
郁嫊珃涩涩的转了视线,眸光暗沉。
他苦笑着摇头,指了指心口的地方:“太疼了,忘不了的。”
怎么可能忘得掉呢?他常常自欺欺人的以为只是一场残酷的梦,可是梦醒来之后,锥心刺骨的疼却时时刻刻的提醒他那场伤痛的惨烈。
她的目光一闪,指尖微微屈拢。
之后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良久,易攸则放下酒壶,取过侧旁案上的土埙,缓缓放到嘴边。
幽深凄绝的曲调,带着绵延不绝的浑凉,渐渐在冷清的世界里蔓延开来,郁嫊珃垂下眼眸,恍惚看见很久以前的自己,独自于深暗的夜色下,抚着那道痛入骨髓的伤口,任心口的血一滴一滴没入夜色,直至心如死灰。
千般错,万般恨,误此生。
当最后一个余音落下,她望着他,默然不语。
他回眸对上她的目光,勾唇一笑:“这首曲子,叫做《孤城独月》。”
郁嫊珃眉心暗凝,低声复语:“孤城……独月?
“是她教我的。”
他端详着手中的土埙,静静开口:“她曾说,这世上的人其实都在一座孤闭的城里,被无形的牢笼束缚,无法随心所欲的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她说一点也没错。”不等郁嫊珃接话,易攸则嘴角忽地勾起讥讽的笑容,手上握紧了土埙:“我们在世人的眼中是王孙贵胄,天之骄子,其实不过是换了一座无比华丽的牢笼里而已,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选择。她虽出身风月,却品性高洁,不让须眉,她唯一的错,就是遇到了我。”
记忆中那个不拘世俗的明丽女子,最终仍被世俗逼上了绝路。
“想不到,到了最后,我连拥有一个影子资格都没有。”
鼻尖蓦地涌上一阵酸涩,这样的易攸则让郁嫊珃觉得心口微微发疼,她摇了摇头:“可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易攸则苦笑出声:“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放下了吗?
她反问自己。
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放下。
眼底雾气萦绕,她喝了口酒,明明在笑,却有什么涌出眼眶,缓缓滑落:“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没了就是没了,而活着,就是活着。”
她笑得恍惚。
其实她没有告诉他,比起她,他还是幸运的,至少他和傅姰仪有过真真切切的过去,而她,除了心上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口,什么都没有。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眼眶里的东西却滑到嘴边,有些咸涩,她就着那丝咸涩喝了口酒,眼底涌出的东西却越来越多,模糊了视线。
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细致的替她抚去脸颊上的眼泪,手的主人声音黯哑:“对不起。”
郁嫊珃的身子骤然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易攸则。
他收回手,拿过酒在她面前晃了晃,兀自喝了口。
郁嫊珃看着他,低头沉思片刻,复又抬起,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易攸则默默地喝着酒,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摩挲着酒壶:“什么事?”
郁嫊珃垂下眼眸,漆黑的羽睫将眼底的情绪掩住:“其实,我早就知道明婉非假怀孕的事情。”
易攸则怔了怔,没有说话。
“夏以兖进城的那一天,明婉非曾经试图跌倒嫁祸给我,事后我差人去查,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易攸则动也未动:“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郁嫊珃笑了笑:“如果那个时候我告诉了你,你会相信我吗?”
“你怎么知道不会?”
他如是反问。
郁嫊珃闻言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半晌才道:“可是易攸则,我已经不敢冒任何的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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