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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妈妈高中毕业,在那个年代,这样已经是顶高顶好的学历了,考虑到在1977年才恢复的高考,这个学历也算是最高的学历。很顺利成章地,夏妈妈在高中毕业后,便直接进入了当地的初中担任老师。
夏妈妈的爸爸也就是般若的姥爷参过兵、打过战,且为人正直仗义,被选为当地的村长。村长这样的官职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管理着村里的一切事务。
如此看来,夏妈妈的家里条件好,本身职业好,且长的也周正。理所当然地,追求夏妈妈的人很多。家里人精挑细选后剩下了三个人,让夏妈妈自己做决定。
一号男人是军人,有着不大不小的军衔。二号男人是技术工,在村里是有名的好手。三号男人是农民,家有三十亩地。
这三个男人着实难选,一号军人即将退伍,以后何去何从很是迷茫,这样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规划的男人,夏妈妈没有安全感,就在第一瞬间拒绝了此人。
以当时的价值观,三号是最好的选择,家有良田三十亩,宛如有一座巨大的宝库,三姑六婆们也劝夏妈妈选择三号。坏就坏在三号的家是另一个县的,在当时那个交通不便利的年代,这样的距离足以成为一个限制条件。
般若的姥姥身体很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而夏妈妈只有一个相隔差十岁的小弟弟。夏妈妈在六岁的时候就会了洗衣做饭,在十岁就是当家做主的人。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夏妈妈是不放心的。
综合考虑,剩下的也只有二号了。此男人经历了漫长的追求后,成了小般若的爸爸……
夏爸爸有四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很是贫穷,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夏爸爸没上完初中就出来到工地里干活养家了,而这一干就成了一辈子。
夏爸爸不但人聪明而且吃苦耐劳,很快就得到了建筑队里老师傅的赏识。夏爸爸拜师后,就开始跟着老师傅学习。老师傅不认识字,教给夏爸爸的只能是几十年的经验之谈,夏爸爸只能买书,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琢磨。完全无头绪的自学很困难,而知道初中的知识存量让夏爸爸理解建筑理论方面的东西尤其的难,这也是夏爸爸一定要儿女上大学的执念由来。
夏爸爸羡慕那些能上学的人,对高学历的人尤其的尊敬。只隔一条街的夏爸爸每天都抽出时间到夏妈妈的家里帮忙,在夏妈妈面前装巧卖乖,功夫不负有心人,夏爸爸近水楼台先得月,艰难地把夏妈妈娶回了家,也可以预见,夏爸爸的忠犬性格就此奠定了基础……
夏爸爸在娶了夏妈妈不久就跟着施工队到外地里建房,夏妈妈独自一个人处理着家里的事情,好在娘家离的近,夏妈妈过的如鱼得水,虽然婆婆时不时地刁难一下,但是相比那些恶婆婆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情,最多就是躲着点避免见面就是了。
夏妈妈在夏爸爸走后一个月知道自己怀了孕。夏妈妈有些许的兴奋,些许的苦涩,婆婆知道后,只是冷哼一声,公公也只是叮嘱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夏妈妈也只是在去地里照顾庄稼的时候会小心自己的腹部。肚子越来越大,夏妈妈晚上被抽筋的脚疼醒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九月,夏妈妈的肚子还不见动静,别的孩子都会再肚子里踢脚挥拳,而夏妈妈的孩子似乎格外地懒,缺少经验的夏妈妈也没察觉到自己孩子的不同。九月末的时候,夏妈妈莫名地心悸,总感觉肚子里的娃要出来了,翻开了一下日历,发现再过三天就是十月一鬼节。
即使接受了唯物主义教育的夏妈妈对于这种唯心主义鬼神论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夏妈妈一个慌张就去了接生婆那里,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啥时候出生,图的也就是个心安。接生婆对夏妈妈是多此一举,预产期也是一个多月后的事,现在就着急了,但也理解,毕竟怀的是第一胎,紧张也是难免的。
夏妈妈安全地度过了十月初一,但是在十月初五的那天,夏妈妈早产了……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夏妈妈正在娘家,接生婆在第一时间被接到了夏妈妈的面前。接生婆姓莫,也算半个医生,凡是妇科病什么的都可以咨询她,村里的人都尊称她为莫娘。
莫娘接生了半辈子,见过的早产也是十个指头数不过来的,见到夏妈妈痛苦地躺在床上,也不慌张,观察了片刻后就让身边的人准备热水。平时里夏妈妈找莫娘的次数很多,莫娘对夏妈妈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的,虽然嘴上安慰夏妈妈一切正常,不要着急慌张,但心里也是没谱的,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胎动,如今夏家妹子是头胎,赶巧了又是早产,这孩子……。
夏妈妈叫了一夜,在凌晨的时候,终于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公公婆婆知道是个女孩后,没见孩子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拿走了带过来的鸡蛋。
莫娘抱着软绵绵的小女娃,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但嘴上还是笑呵呵说,真是个可爱的小闺女。
夏妈妈也因为差点难产而落下了病根,没有办法亲自奶孩子。
夏妈妈的行为备受争议,即在娘家生孩子,又在娘家坐月子,夏妈妈面对的是婆婆冷言冷语的讽刺和邻居说东道西。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夏妈妈体会到了,女儿与媳妇的不同。女儿可以任性撒娇,媳妇要贤惠能干,女儿可以无顾忌地发脾气,媳妇需要思前想后防止行为的不妥。
年末,夏爸爸终于回来了。
夏妈妈看到自己思念又心恨的人,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还知道回来啊?!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你说你离开了多长时间,写过信没?!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你抱过没?你知道我怀孕时有多难受,你爹娘爱管不管地,我怀孕八个月还得去地里干活,你问问,哪家的有这么个道理。如果只针对我也就算了,连孩子也不放过,一听见是女孩,到现在都没看一眼。”
夏妈妈满面泪水,身体承受不住激烈的情绪,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夏爸爸一下子懵了,这么坚强从不哭的女人是受了多大地委屈才会这么地哭。
“都是我的错,乖哈,咱不哭,这不,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哈,不哭,不哭……”夏爸爸怜惜心疼,手脚无措地擦夏妈妈的眼泪。
回到家后,夏爸爸了解了夏妈妈的情况,更加的悔恨心疼起来,也明白了,家里没个顶梁柱,女人总是会受到欺负的,无论这个女人有多坚强有多聪明。
夏爸爸把自己辛苦一年赚来的钱都给夏妈妈治病用了,大过年,夏爸爸拿着手头里只剩下的不足以买一袋大米的钱,心里难受着,不断地自责都怪自己没能耐,连累自己的女人跟着受罪。
再怎么苦,日子还是照样地过,在夏爸爸无微不至地照顾陪伴下,夏妈妈的身体也慢慢地恢复过来。
放松下来的夏爸爸终于抽出了时间来陪孩子玩,这时夏爸爸发现自己的孩子有些不同。在仔细地观察别人家同月的孩子的举止后,更加确定自己的孩子有些问题。夏爸爸瞒着夏妈妈到莫娘家里询问。
莫娘抱着孩子逗弄一会后,叹了一口气,果然没跑出自己当时的猜测,这个孩子是个智力不足的……
夏爸爸的心仿佛被细针一下一下地扎着,丝丝的疼痛蔓延全身,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夏爸爸向夏妈妈谎称带着孩子去祈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在破晓的时刻来到了凤凰山见到了寺庙里的主持。
“这个孩子……”夏爸爸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孩子的情况。
“呵呵。是个好孩子。”主持笑眯了双眼,宛如大肚能容天下事的弥勒佛。
“可是……”夏爸爸想着大师大概还不知道自家孩子的情况,犹犹豫豫地也不知如何说起。
“这个孩子为你们挡灾避难,本身是个福泽深厚的”
“大师,这个孩子智力上有些不足,身子骨不好,总是生病。我们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夏爸爸一个咬牙,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也罢,这个檀木串珠开过光,给她带上。”主持从自己的手上摘下,递了过去。
夏爸爸抱着孩子,躬身向主持磕了一个头,感谢主持的赠与。
“大师,可否请您给这个孩子赐名。”
主持俯身扶起夏爸爸,暗叹红尘事多情,可怜天下父母心。思忖片刻言“且取名‘般若’”。
……
送走这对父女,主持对着身边的慧能和尚问曰:“虽知‘出家人不打诳语’,却又满口谎言,对否?”
慧能退身数步“世人皆言鬼神,且不知鬼神自在心中,有信仰而求心安,只言片语即可得希望,有何不妥?此大慈也。”
主持问曰:“舍一生的智慧,得一生的爱,值否?”
慧能言:“值与不值,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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