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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清洗干净时,已到旭日东升了,文武百官络绎不绝的进宫面圣。每一个进玄武门的官员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无不摇头叹息,更甚者指指点点,都在讨论她凌家所受的灾难。
“公主殿下,让你受苦了。”宋璟见是她,远远的走过来行君臣之礼。
凌如雪抬起疲劳的双眼,见是宋璟,起身将湿漉漉的手在裙摆上一擦,忙说:“宋伯父可见证据都找齐?”
“公主殿下,臣虽找齐了太平公主的所有罪证,但尚未交予皇上,只因太平公主……”宋璟见凌如雪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更是心酸不已。
“宋大仁,那将你所查找到的证据交给我吧。”凌如雪伸手示意宋璟拿出证据。
“公主殿下,令堂大人,让下官转告你,万事小心,家人等你回去。”宋璟想起昨日傍晚去她家取她所需之物时,她母亲与奶奶嘱托自己转交给她的话。
凌如雪听到‘等你回家’这几个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转,等我回家?我还有机会回家吗?如今家中还好吗?
凌如雪强忍着眼泪:“宋大人不必安慰我,太子与我心中都有数,太平公主怎会静观其变?”
“公主殿下,臣先告退。还请公主殿下暂且忍耐。”宋璟不忍心再看到另李天视为掌上明珠的爱女如此狼狈,行礼转身走进太极殿……
就这样日复一日,凌如雪不知自己去井边打了多少次水,更不知道自己擦地时摔了多少次跤,只记得月圆之日共三次,有一次打水时,井台上的青苔差点滑一跤跌进井里。太平公主隔三差五的派人对自己辱骂殴打,她都快忘记了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女儿,都快忘记自己绣楼中是何模样,她在忍气吞声的等一个不必大动干戈从太平公主手中夺过本属于李隆基之权的皇位……
这是一个明月高挂之夜,她像往常一样,又端着一盆水跪在地上艰难的擦着地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原本寂静的夜晚。
“妹妹,太子不知为何,今晚如同失心一般猛灌酒。谁也劝不住。还请妹妹帮姐姐劝劝太子。”太子妃气喘嘘嘘的从远处奔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惊慌与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如雪听见此话急忙起身随太子妃去了东宫。
远远的听见望月亭中传来阵阵乐声,只见红袖微飘,一群舞女在亭中轻歌曼舞,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太子殿下,喝呀!喝呀!”几位宫女手拿酒杯,纷纷围绕在他身旁。
只见李隆基举起手中的夜光杯大笑道:“何物解忧?唯有杜康!来,喝!”
而亭外站着的宋璟、姚崇、章建制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劝解正在苦闷的太子殿下。
“宋大人,到底所为何事?”凌如雪也很是奇怪,从未见过个个如此模样,这是怎么了?
“公主殿下,今日早朝时太平公主在文武百官面前训斥太子殿下,太子自感颜面扫地,就开始喝酒,臣等再三劝住仍无济于……”
凌如雪挤进凉亭,只见桌之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一群涂脂抹粉的宫女围着他,不停地向他敬酒,李隆基开怀大笑,来者不拒,时而与宫女嬉笑。
“都给我退下!”凌如雪的声音威严的回荡在李隆基的耳旁,把醉意不浅的李隆基震得清醒过来。这一下吓呆了抚琴与曼舞的歌女,乐声嘎然而止,舞女纷纷退出了凉亭,只有一位头发高挽,身穿圆领浅赭色印花长袍的女官依然偎依在李隆基怀中娇啧地说:“殿下,这人怎这般无礼。太子,她吓到我了,太子要严惩……”此女官惊慌失措、面色苍白的捂着脸,不敢相信一个比自己身份卑微好几级的宫女竟敢出手打她。但见李隆基只是用朦胧的双眼看着凌如雪并不言语,便怏怏不乐的向外走去。
见李隆基仍端起酒杯猛灌着,一口恶气直贯脑顶的凌如雪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朝李隆基泼去,使在场的所有人再次为之一震。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李隆基的脸上“这一巴掌,是替你娘打得,你如今花天酒地,怎对得起你娘对你的教诲?!”
“这一巴掌是替天下百姓打得,你是未来的帝王,怎能为了别人的几句话儿一蹶不振。若在此下去,你便是天下的罪人!”又反手一记耳光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隆基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李隆基,李三郎,你发动御林军攻入皇宫的勇气哪去了?你的雄心壮志哪去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替太子妃与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想想。你是太子,是大唐的太子,是天下黎民百姓的顶梁柱,你不怕天下人笑你懦弱无能吗?!”又一耳光如冰雹一般落在他脸上,只觉得脸像火烧一般痛楚。待众人与他回过神来,凌如雪早已扔下酒杯,走在茫茫月色中。
太平公主与皇上对太子虽处处刁难,可也未曾这般打骂过太子殿下呀!太子是一个沉着稳重之人,但他也不至于沉稳到被一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所打而一声不吭吧?想想刚才平妍公主义愤填膺之词真是句句点到了太子的死穴上,这平妍公主果真不同一般,太平公主那般对她,她都能默默忍受着被人羞辱;而如今看见太子这般模样,反而‘出手教训’,不禁对凌厉天有此一女而羡慕不已。呆站一旁的几个大臣都思索着凌如雪的做派。
“对,我是太子!我是大唐的太子!我是大唐的顶梁柱!我要开创出太平盛世!”血气方刚的李隆基在凌如雪的那番话的感染下,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他跌跌撞撞的从凉亭向外跑去。
“太子,你要去哪?”太子妃见李隆基十万火急的向远去跑去,也匆忙尾随而去。
凌如雪又返回去用满是裂开口子的手擦洗皇宫的地面,汗水顺着她的头发流到地面,她站起来捶了捶酸痛的腰,猛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御书房灯火通明,想必皇上此时一定在里面。
自从被太平公主贬为宫女,再也未见过皇上,今日何不借此机会向皇上挑明太平公主的野心?
凌如雪狠下心来,冲进御书房,睿宗正躺在龙椅上半闭着眼睛,如同钱睡一般。
“父皇救命!”凌如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下的睿宗李旦险些从龙椅上翻落在地。
“妍儿?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太子哥哥欺负你了?这不肖之子,告诉父皇,父皇定替你做主。”唐睿宗见凌如雪惊慌失措,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连忙拉起她。
“父……父皇…。儿臣…。看到…。看到圣后娘娘了……她说……说要来见你,儿臣若不带路,就带我离开人世。”凌如雪还是颤抖不已,面无血色的说道。
睿宗听见此话如同大白天见鬼一般,吓得说不出话来,直往后退。瞪大了眼睛看着凌如雪,再次辩论她话的真伪。
“啊!不要过来!求你不要过来!”凌如雪跌跌撞撞的躲着,如同眼前有什么人追赶她一般,“圣后娘娘,你面前的就是您的儿子睿宗陛下啊!求你不要夺我性命……你有什么事去找皇上啊!我还不想死啊!”凌如雪一边躲闪一边作揖的颤声说道,睿宗一听‘圣后娘娘’这几个字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砰地一声坐在地上。
“什么?让皇上禅让?”凌如雪瞪大了眼睛又抬脚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出一步,又说道:“什么?太平任太子处置?我可不敢说,这可是大逆不道……。”只见她又叩头如捣蒜般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天后娘娘,我转告就是,我转告就是!我一定交予皇上求天后娘娘不要再来找我了。”凌如雪起身按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随即她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叠成正方形的纸,递给仍跌坐在地吓得魂飞魄散的睿宗,睿宗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接过她手中的纸,打开一看,露出惶恐的眼神,只见雪白的宣纸上写着‘禅让’,与母亲的笔迹简直如出一辙,又让睿宗想起三个月前午睡,自己的母亲梦回寝宫之事。
凌如雪见睿宗看着手中的纸条陷入了沉思,觉得时机已成熟,就从阔大的袖中取出一张又一张足以致太平公主死罪的证据,弯腰递给睿宗:“皇上,这是三个月前圣后娘娘找我让我交给您的证据。”
睿宗伸出手,示意凌如雪扶他起来,待他惊魂未定的坐在龙椅上,一张张翻看那些纸片时,暗暗大吃一惊,他拿起案几上的笔,饱蘸了一下研盒中的的墨汁,写到:“传位太子,择日登基!”盖上传国玉玺大印,将一道旨意交予凌如雪,又翻看着案几上的纸,他越往后看越是气得几欲发狂,他神情凛然的对站在玉阶下的凌如雪说道:“太平,任由太子处置。”说完之后偏过头去,泪水已流出眼睑。
凌如雪听见此话如同看见李隆基黄袍加身登上皇位一般欣喜若狂。她不顾形象的朝外跑去,只想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告诉正闷闷不乐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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