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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汉文与凌如雪都保持沉默的情况下,永乐如同快乐的兔子一般横冲直撞的进来,拽着凌如雪只说去十里长亭玩。
遥望桃花盛开的十里亭里,一群青年聚集在一起咏诗赋词,满目金黄的迎春花在微风中起舞。
“五妹,你会弹琴吗?”李隆基看着她水晶般的眼睛问道。
凌如雪点点头,她被亭外清澈见底的水感染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流动的水。
李隆基向亭中一位正在弹琴女子借过七弦琴,将琴摆在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弹奏一曲。凌如雪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抚在琴上,琴声中源自高山的无数清泉涓涓细流,变成瀑布,从山谷中飞流直下,穿过峡谷,奔向中原,最后归向广阔的大海。
厅内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一片寂静。所有吟对之人都认真的听她弹奏,都想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琴声一落,亭内一片哗然之声而起。众人赞不绝口,一位一袭紫衣的少年说道;“这位小姐,你的琴声如天上仙乐一般,不知小姐芳龄……”
“你问那麽多干嘛,想强娶豪夺吗?”李汉文原本沉静在凌如雪的琴声中,一听此话,心中不悦。
紫衣公子一愣,他连忙点头哈腰道:“不敢,不敢。定王爷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有幸目睹……”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本王不想听见嘈杂之音,闭嘴。”李汉文本就不悦,那少年还在叨叨絮絮,更令李汉文反感。
这时走进来几位手拿长枪的士卒,他们直勾勾地看着凌如雪,随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进凉亭,只见一位身着华丽衣服,膀大腰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看见凌如雪的脸庞,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呆站了十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对凌如雪深深一拜:“姑娘,本王愿以黄金相赠,请姑娘到我仁王府弹上一曲如何?”他见没有得到想要的回音,又说道:“姑娘,本王长得如何?”
凌如雪本不想理他,但见他如此纠缠,便轻声说了一句足以让这个仁王气得吐血身亡的话:“不知王爷可见过猪?今日一见仁王爷,才发觉猪的相貌比仁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句话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凌如雪更是嗤之以鼻,以为本姑娘是卖唱的吗?
“你……放肆!竟敢辱没本王的相貌!对本王不恭就是对皇上不恭!你犯了死罪!把她给我带走!”
“慢着,二哥,你也太过分了吧!”永乐挡在凌如雪面前,凤眼微瞪:“小人得志!”
“你……四妹……。你怎么……”仁王李守礼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清是永乐后如同见了鬼,几日前太平姑母不是和定王李汉文联手刺杀了她与三弟李隆基吗?难道今日是看见了冤魂?不过又想想,太平姑母全城搜查也没找到她与三弟,没见尸体,就没死。他又提了提衣服,笑道:“原来是四妹呀,我不和你多说。”他把永乐推到一旁:“走吧,美娇娘……”
话未说完,几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在了李守礼的脸上,他捂着被打肿的脸,虽然眼睛绽放了一丝惊艳的光芒,不过还是被她那刚才的几耳光所震怒,不容客气地说:“我可是当朝太子……”
李隆基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守礼回过头去,脸色铁青的看着他,急忙带着自己的手下退出亭外。
“五妹!我们去湖畔摘花!”永乐见凌如雪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李隆基,生怕她看出什么破绽。
“大哥,你嫔妃数十人,何必和我抢。”李汉文看着凌如雪蹲在湖畔摘花的身影,小声地对李隆基说道。
李隆基的目光也从凌如雪身上转回来:“哦?你不是在找你那位荷花仙子吗?怎又移情别恋了?”
“与你何干?如果我说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女子呢?”
“你那么冷漠,五妹是不会喜欢你的。”李隆基微闭着眼睛斜了他一眼。
李汉文点点头:“我信,也不信。我们就来试试……”
一阵急迫的呼救声打断了李隆基与李汉文的谈话声:“五妹!”他二人放眼望去见凌如雪已掉入湖中,都慌忙从亭里走到湖边。
只见凌如雪就在水面上挣扎,不知是老天在开玩笑还是真想要了她的命,刚刚还平静的水面,此时如咆哮的狮子般湍流直下。
一位手拿洞箫的少年见他二人欲下河救人,忙上前劝阻道:“二位兄台,你们不能下去,此湖名为鸳鸯湖,相传晋朝的梁祝二人曾跳过此……”
“让开!”李汉文一挥衣袖,那少年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撞过来,让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鸳鸯湖上有一座石拱桥,桥上站了几个女子,她们用及其惊讶的表情相互对望了一眼,张大了嘴吧,惊恐地叫道:“天啊,天啊!这是真的吗!两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竟陪一女子跳湖殉情了,天啊!他们好让人佩服啊!”一位女子手握丝帕惊叫道。
“就是啊!相传梁山伯与祝英台也曾跳过此湖,后来变成彩蝶双宿双飞!”另一位手拿绢扇的女子也急切的踮脚看着湖里的情形。
站在桥尾的牡丹,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杀凌如雪的信念让她有增无减。
李汉文与李隆基迅速地游了过去,将她从湍急的流水中救了上来。不顾众人的眼神与尖锐的叫声,抱起她就向客栈走去。
李汉文轻轻拍打着已昏迷的凌如雪的背,见她咳出不少水来,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永乐见两人焦急的样子,提了提李隆基湿透的袖子:“快去换衣服吧,都成落汤鸡了!”
不一会儿,凌如雪就醒了,她看了看永乐:“四姐,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淹死……”
“怎么会呢?有大哥和三哥,你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二人定后悔莫及。”
永乐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突然对她的义妹凌如雪很感兴趣,永乐随手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五妹,你给我讲一讲你义妹凌如雪吧!她被封为平妍公主后高兴吗?”
凌如雪摇摇头,若不是怕给家人惹祸,自己死也不会去接那份圣旨的。她见永乐公主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说到:“其实她根本没有才华……”
“你嫉妒她!不过,你比她有才华,也不用嫉妒,太子登基后你一定权倾后宫,母仪天下!如果……太子很喜欢你呢?你会不会嫁给她?”皇后的身份总比贵妃还高一级吧,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会,母仪天下有何好?我只希望此生能够与我相爱的人,去江南、或桂林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她想到李汉文对她恨之入骨,心中只有权力,难免一阵悲凉袭上心头。
永乐对她的回答大为不满,如果哥哥和她在一起,那就得放下自己的皇位与江山,牺牲的确挺大的。还不如直截了当问:“你喜欢我哥哥吗?”
她的问话让凌如雪愣了很久,她只知自己心中想的是李汉文,至于李隆基,她想都不曾想过,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不定:“大哥是一个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奇才。其实大哥性情蛮好的,不像汉文哥那样事不关己,喜怒无常、老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她低下头,黯然伤神道:“汉文哥很讨厌我,他恨不得杀了我全家。”
站在门外都快双腿发软的两个人一喜一怒,同为哥哥,怎么在她眼中差别就这么大,李汉文更是气愤,自己奋不顾身得去救她上来,反而被他说成神经病,自己只让她杀凌如雪全家,她姓凌吗?关她何事!何时说过要杀她了?!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李汉文杵在门旁,鼻子中发出嘲笑的哼哼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哼,就你吗?一个女子,也竟如此虚伪的说出淡泊名利的话?”转身拂袖而去。
凌如雪深深地叹息,看来他是恨透了自己,自己就那么让他讨厌吗?
“小姐!总算找到你了!老爷和夫人让你快些回府,我们快回去吧,以免老太君担心。”素秋从外跑进来,拽起她就走。
凌如雪点点头,才想起自己好多天都没回家了,她转身对永乐说道:“四姐,我要回家了,烦请你转告几位哥哥,让他们保重。”
凌如雪见李隆基用不舍的眼神看着她,停下脚步说道:“哥哥,当朝太子至今下落不明。还请哥哥多费些心思去寻找。哥哥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李隆基几度欲言又止,只是默默的点头。
她起身从梳妆台上取下画卷:“哥哥,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再商讨治国之道,你去参加科举吧,哥哥才华横溢定会金榜提名。”
李隆基笑道,自己原本极力劝说她去参加科举,如今她反倒劝说其自己来了。李隆基感觉自从幼年丧母以后,除了妹妹,再未有人关心自己的生死。心中一时感动不已,直点头说:“好……我一定会帮太子渡过难关的…。五妹,保重。”
凌如雪点点头,向外走去。李隆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真想说出真相,可他不能说,更不能去做,更因为他只是一穷困潦倒的太子,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怎么去保护一个连’进宫’二字为何意都不明白的弱女子。她又怎会知道宫廷的政变?他更不愿让有如同莲花般高洁的女子卷入朝廷的明争暗斗之中,他怕自己伤了她,更怕装横跋扈的太平公主伤了他她,她绝不是一普通女子,但愿她,此生平安。
凌如雪刚刚走出客栈,就见李汉文在对面的酒坊与一紫衣公子开怀痛饮,凌如雪自知是刚才的话惹恼了他,自己该去赔罪,她疾步走到对面,站在李汉文身后:“汉文哥,我……”
“找我这个神经病有事吗?你去找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奇才吧。”李汉文冷漠得如同对她想说的话判了斩立决的死刑一般。
凌如雪笑了笑,声音沙哑地说:“汉文哥保重,我是来道别的。我……想告诉你,我也喜欢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话毕,与素秋转身离去。
李汉文脸色大变,她就是叫文君的那个姑娘!当年,梨山圣母带那小姑娘回山时,临走前她说的也是这句话,一个字都不差。李汉文‘嚯’的站起来:“是她!就是她!我曾发誓要娶的荷花仙子周吟月!我如今深爱的五妹还是周吟月!她为什麽是凌厉天的义女?!无论如何,我此次一定要上凌府提亲!”
“王爷!你要成大事就先放下儿女私情,既然她比凌如雪更胜一筹,且是凌如雪的义姐,那我们就杀了她。她要是和李隆基结为连理!王爷,我们的计划将很难完成。,天涯何处无芳草。如今大唐藏宝图还未找到。王爷!为了你的江山与天下……杀了她吧。还来得及……”他的谋士杨秘苦苦劝道。
“迟了,一切都迟了。大唐藏宝图你派人继续寻找。我上凌府提亲!”
“王爷,牡丹姑娘等了你三年……”杨秘急得直擦汗,王爷这是怎么了,他要放弃自己的一切计划吗?他从未把任何女子放在眼里。如今是怎么了?怎会为一女子放弃自己的壮志?
“本王不许你们伤害她。什么牡丹‘月季!本王心中只有莲花!”
“可是,王爷……昨晚我已经一把火烧了周吟月的绣楼……”
“放肆!昨日那凌府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长安城。原来是你们干的好事!”李汉文一扔酒杯瞪着他,此刻,站在远处怀抱琵琶的女子正痴情的看着这个为了凌如雪而忘了她,一个让她爱恨交织、仪表堂堂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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