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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八很快便到了,云岫早早起了床,像往常般着了件素净的衣衫,收拾妥当拿了百寿图便准备去内堂,却见暮词端了点心进来了跑了进来。
已是六月天气,稍稍一动便会香汗淋漓,眼瞧着暮词走的快,汗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忙掏出帕子递了过去。暮词放心点心接过帕子,道:“格格,婶娘让我来唤你过去。”见云岫只着了件素色衣服,“今个是老爷的寿辰,格格可不该穿的这样素净,让人瞧了倒失了礼数。”云岫见她说的在理,就拉了暮词进了里屋:“你先歇会,我去换件衣裳。”
暮词却径直走到衣柜,拿出一套粉红色纱裙:“格格,穿这套吧,这套衣裙极是适合小姐,况且今日来的必是些达官显贵,咱们寄人篱下,定不能让人小瞧了去。”云岫皱了皱眉,淡淡道:“这些个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就穿这套吧。”暮词闻言,欢喜不已,忙帮她换上,然后又帮她梳了个发髻。云岫坐在铜镜前,只见一身色的粉红烟纱裙,肩膀处绣了白紫相间的菊花,不张扬却让人眼前一亮。头上梳的是双蝶髻,流苏底下坠了粉红色樱花,素雅却略带喜庆。
暮词忍不住道:“格格真美,平日里不打扮已经若仙子般了,今日打扮起来,越发出众了。若让表少爷瞧了,必定马上藏了起来,以免被人抢了去了。”云岫听她提及表哥,面上一红,佯装生气道:“你个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拿我说笑。莫不是你故意这样说,其实是自己急着嫁人了?赶明儿我让伯父给你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出去,也省得在这府里做丫头。”云岫故意逗她,果不其然,见她撅起嘴,道“奴婢谁也不嫁,这辈子就赖着格格了。”云岫动情,这些年相依为命的情分让她几欲落泪,握住暮词的手,“你我情同姐妹,我自然不能耽误了你。你与春和的情分我自是知道,你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你。”眼神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定,暮词也红了眼眶。
眼见时间不早了,两人稳了下情绪,云岫携了暮词去了大堂。
果不其然,堂中已来了不少客人。云岫素来不喜热闹,便悄悄去了婶娘那里帮忙。
婶娘那里也有好些内眷,见云岫来了,婶娘马氏很是开心,拉了云岫坐下。云岫忙送上寿礼,众人见云岫气度非常,小小年纪自有一番风采,所秀的百寿图针线细腻,皆是一番夸奖,云岫面上一红,却见表姐珺妍脸上不悦,低低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好说歹说都是拿我家的东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众人面面相觑,云岫自是听到了,眼见着婶娘拿眼神制止表姐,心下好生不自在,却也不愿在他人面前露怯,只不露声色,装作没听到。
暮词那丫头本在外屋忙着收拾,自是瞧见了云岫的窘状,忙进了屋对众人道:“刚才老爷派了人来找格格呢。”云岫一听,知道是暮词在替自己解围,忙起身,对马氏道“云岫先过去瞧瞧。”行了礼,跟着暮词出了门。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暮词见云岫闷闷不乐,知道她为刚才的事难过,也不好多嘴,默默跟着,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因着今日马奇寿辰,园中很是清静,云岫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歇息。六月的天气,园中已有不少花儿含苞待放,忽的念起幼时家中也是种满了花朵,每到夏日时节,开了窗户,总能闻到阵阵清香。有时候下了朝,阿玛也会教自己做学问,从园中摘了一朵菊花,别在她的耳边,父亲似乎极是爱菊,也是因着这个,云岫对菊总有种亲切感。这个时候额娘通常会坐在旁边微笑地听着。有时候也会去做些小吃食,或是递来一杯茶,这个时候阿玛就会抬手接过。云岫总觉得阿玛额娘必是极相爱的,否则也不会这般默契。而如今,自己与弟弟寄人篱下,不知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云岫不禁有些心酸,几滴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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