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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铃从花颜楼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衣衫不整的韩谈抱膝痛哭,侧身是一脸幸灾乐祸,拍着他的肩,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沉歌。
勾起唇,朝二人走去,“怎么,被强了?”声音一贯的散漫。
韩谈抬起眼,泫然欲泣的样子,抖着双唇,“主,主子,不带这样的。”
清铃歪头道,“那你以后还会不会自作主张?如今日这般把我撇下在一旁看笑话,嗯?”
“不敢了!”韩谈抹了一把泪,摆着头,摇头摇得很诚恳。
清铃端详片刻,折扇敲了一下他的头,才跳上马车把一旁看了半天笑话的沉歌顺带也拉了进去。
命苦的韩谈朝马车里瞅了一眼,擦了擦泪水,摇头叹着自己真是不长记性呀,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看主子只是一个少女,作弄她一番,后来被她整得在棺材里躺了半月才放出来的恐怖经历,怎么给忘了?!
马车一声带着哽咽的‘驾’开动了起来,马车里沉歌靠近清铃,左看看又看看,上瞅瞅下瞅瞅,最后环着胸,眯着眼,轻蔑一笑:“说,你这个冒牌货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他哼哼了几声。
清铃抬头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又来柳巷了?最近你爹不是把你抓进赵家严加看守了?”
沉歌立马双肩一搭,哪还有刚才质问的气势,就像根怏了的小花菜一般:“你别提了,我早就和那死老头脱离关系了,他整天拉着我不放,烦都烦死了。”抬起头,沉歌双眼晶亮,“唉?你说他这个年龄也差不多该去见佛主了,怎么昨日我还听到他和他的小妾在房里欢的厉害呢?是不是佛主把他给忘了?”
清铃抬目瞟着他,“阿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爹半个月出不了门?”
沉歌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她道:“以前你不是收了我爹的银子说不整他了吗?如今莫不是反悔了?”说到这里,妖娆的目,亮的更明。
清铃瞅了他一眼,侧身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喃喃道:“快变天了。”
沉歌的眼皮跳了一跳。
回到司天殿已经很晚了,清铃本来还想去见见无名,料想这个时辰他已经睡下,没心思去打扰,回到自己园子,梳洗一番,站在窗外,有些困意却没有上塌。
今夜,是月圆,她不知道如果她睡下了,还会不会到下个月圆再起来,环她已经套了大半了,突然脱节的话,这几日就白忙了,还有没有下一次,这些都是未知。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出去走了走冲冲那睡意,兴许走上一夜,就不会想睡了。
大理皇宫内,点点星火之间,她穿着一身黑色睡袍,墨发玉颜,一个人静静地走在长廊上,气质幽静,背影单薄中泛着淡淡的孤寂,半垂的眸子,凛冽着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或者只是放空自己,什么也没有去想。
在这片黑暗的只有她的夜色中,当她的眼角触到一抹扎眼的白,不禁抬起头,脚步顿住,眸光诧异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落清尘被今日那个强吻也弄得睡不着,想出来散步缓解一番,饶是没有料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那个让他闹了大半日心的女子,原本看着远方灯火的他微微侧身,望着她,怔了怔。
两人这般怔立许久,终于落清尘在瞧见她单薄的衣着,叹息了一声,朝她走去。
他是有披风出来的,可是眼前这个眼神像是迷了路的女子却没有,将自己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系起,动作温柔又自然,看着她没了以往的紧张和局促:“这么晚出来也不知多加件衣服?”
她抬头看着他的纤颜,愣了愣,语气也不若平日的嘲讽疏离,温温的,淡淡的,抿了抿唇:“也不是很冷。”声音有些小声。
落清尘不知为何觉得心里面紧紧的,温润的嗓音,说出的话有些沙沙:“还是多注意身体的好。”
又是一番无话,他低头看着她微垂的目的样子,轻声道:“在下就先告辞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
清铃仰起头,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却倔强地抿了抿。
落清尘心里还有白日的心结,此时也不知如何面对她,对她,从见这个女子开始,他就有一丝自己也不清楚理不清的情绪,所有的质问和羞恼也沉静在这种情绪中。
清铃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如松如柏,离她越来越远,最终张口道:“你等一等。”
落清尘不知是不是没有听到,依旧走着,声后清铃的声音不由提高道:“落清尘,你给我站住!”
如果,她没有,没有遭遇那些,她不会像第二那样等着他去发现她是谁,而是质问他,你怎么能不认得我,你怎么能,明明我第一眼就认得了你,就算哪天你的容貌发生改变,我依旧会辨别出你的气味,你手心的温度,你头发的密度,认得你是落清尘!可是,你怎么不能像我一般一眼就认出你!
落清尘不由身子一颤,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却见她瞥过脸去,清冷着幽寂的侧颜,心,泛着细密的疼。
没有迟疑,他向她走过去,手抓住她的手臂,“你怎么了?看着我!”
清铃的下颚微微抬高,逼退了月牙目那涌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泪花,收了收心神,转身看着他担忧的样子,眼中恢复了幽静的清华,扯开他的手,淡淡道:“没什么,陪我走一遭吧。”
她绕过他,往前步履从容又优雅地走着,哪里还有刚刚突然流露出来的脆弱。
落清尘站在她身后,还以为刚刚那幕是错觉,愣在原地半晌,才跟了上去,不时担忧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侧颜,却在每次被她发现转头后勾唇清笑中,微微侧转了脸,从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这夜,一黑一白,两人并肩无话地走在这大理皇宫,来来回回不知饶了多少圈地走了一夜,直到灯火熄灭,东方既白才各自回去。
次日,清铃简单的梳洗一般,看着清晨出升的太阳,幽静的眸光透着坚定。
章台殿内,退了朝的和誉,脱了朝服,换了一身清爽的准备练剑的蓝衣,衬着他清俊的颜,说不出的清爽俊雅,便听人来报高国相送来一张请帖。
和誉皱了皱眉,微微纳闷,这回高家又是谁寿宴要他出席,看都没看那帖子,声音微凉道:“什么内容,替我看了罢”
盾若睇了和誉一眼突然透着不善的脸色,打开那帖子,看了一眼,脸色一青道:“殿下,是那姓高的老匹夫要纳妾。”
和誉沉声颇具威严地纠正道:“盾若,叫国相。”
盾若立马跪下,掌了自己一巴掌道:“属下失言了,国相大人要纳妾,邀请殿下去赴宴。”
和誉站在那里折扇打着手心,一声轻笑:“呵呵,真是恭喜了。”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盾若抬头,犹豫了一番,小心翼翼道:“陛下和王后也被邀请了。”
折扇被捏的嘎吱响,可是他脸上的却端着温柔舒缓的笑意,“真是一件如此值得庆贺的事情呀。”
盾若低头按剑,就在章台殿内冷气直窜的之际,宫人报清铃过来了,和誉才将周身那冷飒的气息给收起,温笑如旧地去迎接清铃。
清铃看了看和誉虽然弯起的嘴角,但是却不似以往放松的弧度,又见着站在一旁低头拿着一个红色请帖皱眉按剑的盾若,微微垂了垂目。
“清铃,你已经好些日子不来找我了。”和誉抱怨道。
清铃轻笑,“这不是来了。”
两人边说着,边朝上面的青木台跪坐下,和誉让宫人端来了一些清铃平日爱吃的糕点和花茶,又带着笑意端详着清铃好一会。
清铃摸了摸脸,晒道,“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你看着一眨不眨的。”
和誉脱口而出,“好几日不见,我很想你呀,得把这几日没见着的给补回来。”
清铃扑哧一声笑了,月牙目弯的甚是娇俏,这回和誉才感觉到是自己多虑了,这才是清铃嘛。
“说吧,你这丫头来找我干什么?自从认识沉歌太傅后,没事你是不会往我这章台殿跑的。”这句话说得颇为酸意,配合那哀怨的眼神,效果更好。
清铃瞧了一眼,摸了摸权杖上的红碎石,月牙目有着幽离的清冽,“阿誉,你觉得何谓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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