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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霖山脉从来没有迎接过这样一个黎明，或者应该说，上一次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的已经让人忘记。
南部的湖畔，早已失去了原来应有的宁静美，秀丽的风景坍塌了一般，大片的草地被轰成了残破的土堆，积雪凌乱的像是胡乱下的暴雨。
一缕晨曦跃上了地平线，柔柔的晨光在了湖岸边负剑而立的少女身上。
晨风微微吹动着她的黑发，少女面对着朝阳，那暖色的阳光，让她的黑色衣裳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傻么。”凌汐雪那明亮的双眸眺望天际的太阳，感受着那暖暖的温度，轻声对身后的人说。
莫仪泷走上了几步，阳光照在他身上，虽然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挂着微微的笑意：“很多时候，相信一个人应该不用理由的吧。”
凌汐雪不是很懂，要是那一剑没有震碎沈长风的护体罡气，一剑刺穿他的咽喉，只要再僵持哪怕一会，莫仪泷也会在沈长风的一击下彻底丧命。
莫仪泷简直就是拿命在搏，但凌汐雪很不愿意自己也参与在这豪赌之中。她知道，要是沈长风真的是修炼到了六阶的境界，自己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到时在她手上输掉的，则是一个朋友的性命。
昨夜大战，尸体已经被莫仪泷剩下的手下清理掉了，四周只留下一片废墟证明着昨夜的惨烈。
“都结束了。”凌汐雪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不自觉中带上了小女孩的姿态，装作很正紧的语气说：“我说黎国王族的公子殿下，为什么你要亲自出来涉这趟险呢？”
“你都知道了？”对于凌汐雪能猜到自己的身份，莫仪泷倒表示的不是很惊讶。
“我又不笨。”凌汐雪理所当然地说：“从你们对话的字里行间多少了解一些。”
“其实本想南下钟鸾山的，不过现在看来，得先回国一趟了。”莫仪泷道：“碧霄和沈长风都是郑国的高手，避免郑国找借口对黎国兴兵，得早做防范。”
“听说郑国的丞相有雄韬伟略的大才，更是实力冠绝东洲的青年高手，按这种人的性格，应该不会为了这两个人而兴兵吧。”凌汐雪说。
“庄焕的确是一个难以琢磨透的人。”莫仪泷话语中带着不肯定：“要是他是朋友，那无疑之一个强大的后援，但要是他是敌人，则是一个随时都能让人致命的存在。”
凌汐雪眯着眼看着莫仪泷，像是奚落一般，带着玩笑的语气：“嘿，谁让他是东洲青年十大高手之首呢。不像某人呀，老拿自己的生命为赌注来逞英雄嘞。”
莫仪泷左手掩嘴轻咳一声，掩饰一丝窘迫的神色，倒是把一直盯着他的凌汐雪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给人的感觉很不同，骨子里透发着一股绝不服输的傲气，倒是让我想起了宣国的皇族。”莫仪泷突然沉思了起来，带着揣测的语气说：“宣国的昭皇有个小女儿，但是五年前去星塔祈愿时，被影盟劫杀了。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叫，元汐雪。”
凌汐雪发现莫仪泷看着自己的目光意味深长，显然是已经猜测了自己的身份，而是十有八九的把握才说了出来。跟莫仪泷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凌汐雪还是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自己是什么身份，此刻的莫仪泷都不会陷害自己。
他也不过是一个讨厌政客，讨厌阴谋，但又不得不做的王族公子罢了。
天天想着怎么生存，想着怎么反击别人，这种苦痛，这类人应该是最了解的吧。
凌汐雪没有直接回答莫仪泷，而是又转回了身，看着越来越亮的天空说：“公主的存在，完全取决于世间的百态。当她国家庇护的民族遭受侵凌时，她则是公主。而当国泰民安世间太平时，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也许是吧，就像元汐颜。”莫仪泷与她并肩而立，抬头望着朝阳。
“出了枯霖山脉，我们就各奔东西了。莫兄，你可别被锦衣玉食熏陶后忘了我这个布衣朋友呦。”凌汐雪呵呵地笑着。
莫仪泷看着她笑的甜美的侧脸，也不自觉地笑了，意味深长地说：“等你走出了枯霖山脉，估计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新开始，可能会是整个东洲的一页新篇章。”
……
枯霖山脉边缘的一处，原先连绵的矮峰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是一片的废墟以及凌乱的土堆。
一头短翠黑发的瑶光捂着自己的心口，单膝跪地，美丽的脸庞已经没有了少女纯真的甜美，而是带着苍白与无力，左嘴角还挂着鲜红的血迹。
而她身后躺着五具尸体，未死的六位天煞也已重伤倒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瑶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方的庄焕，不甘地咬了咬牙：“一年前你不是刚迈入七阶大成境界么……”
“你也知道，那是一年前。”一袭蓝色衣裳的庄焕低头看着瑶光，嘴角带着笑意：“回去告诉你们的盟主，要是想取我性命，估计还得劳烦他亲自来一趟，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他。”
看着庄焕的笑容，瑶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了错觉，在那一瞬，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居然高大的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有种强者自身便有的气势，完全压制着自己。
这个年轻的郑国丞相，就像自己的盟主一样，神秘到令人畏惧……
“庄焕，能告诉我么。”瑶光慢慢地屈身站了起来，美丽的双眸如何也无法看透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庄焕的目光倒无面对敌人一般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怜悯：“我不想徒增杀孽，更何况，还是你们顶座七煞这样可悲的人。”
瑶光的眼神闪动，像是被人怜悯的不甘，也像是想到了某些过去的悲意。
庄焕不再看瑶光，一个纵身便跃到了十丈外的马上，策马朝枯霖山脉内狂奔而去。
看着依旧盘旋在中央而不肯散去的乌云，庄焕第一次没有了来自内心深处的直觉，带着点不安的情绪，轻声开口：
“别给我出事啊，元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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