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我们东亚的希望,明日的东亚需要由你们的力量所支撑。如今我们虽然同样是重组战争中的胜利者,但我们太弱小了。大量的人口决定不了什么,资源,经济,军事……一切的一切,我们都过于弱小。如此弱小的我们只能在大西洋和欧亚之间所造成的势力夹缝间苦苦挣扎着,或许有一天我们就会这样堕入无底的深渊中。尽管如此,我们的明天,绝不能任凭别人摆布!”
……
“莲,莲……醒醒,”少年的呼唤使少女从沉思中退出,少年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莲,执勤的时候别老是发呆啊。”
“……华,”莲皱了皱眉头,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的,放心吧,扎夫特在11月那次来的时候,不是照样被我们击退了吗?”被称为华的少年拍了拍莲的肩膀,“已经一个月没什么事了,也许扎夫特已经放弃了进攻这里的打算也说不定。”
“会是……这样吗?”透过圆形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是原先的人类无比渴望却无法触及的宇宙空间,无数的星系四处散落着,陨石和星屑弥漫飘散,梦幻般的美丽伴随着深沉的暗影游荡,组合在一起,却扭曲到不可言状。
“放心吧,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一切都会好的。对了,司令让我们过去下,快点过来吧。”对着莲招了招手,华先走了。
莲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然后跟着华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在那美丽到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星屑圈中,有着微微的虚影,那是完美如人形般的金属轮廓……
“司令,我们来了。”华在门前敬了个军礼,只是似乎不怎么注重形式,而莲的军礼倒是十分标准。
“你们来了啊,坐吧。”司令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略显高挑的眉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却十分地温和。
华和莲随即找了个位置坐下,华问说:“司令,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军备部那边开发出了新的型号,不过很多人都无法驾驶,所以想让你们这些精英去试试。”司令解释说。
“这样的话,让莲去不就行了。”华说道,“我的驾驶技术和莲完全没得比呢。”
司令的目光中出现了些许的鄙视:“你这家伙会放心让她一个人?”
“额,这……”华的脸一红,尴尬地摸了摸头。
“好了好了,你们先去准备吧,随便什么收拾一下,运输舱已经给你们调好了。弄好了赶快给我回来,我这边还缺人手呢。”司令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浏览着桌上的一堆文件,华和莲于是便离开了。
在两人离开房间后,司令放下手中的文件,眼中流露出几分疲倦和悲哀。
“无论如何,这微弱的火焰,必须保留下来。”
华把莲送到了女兵宿舍那边,然后说:“我自己先去准备一下,然后去后备区那边等你。”
“嗯。”莲轻点头。
“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哦。”华笑着招了招手,然后转身离去。
莲很喜欢华的笑容,因为那个笑容会在任何情况都会出现,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让她安心。喜欢呆在他的身边,这就足以构成爱的理由。
华和莲是恋人,这是这里众所周知的事,但他们两人是不同的,从那本质到融于血脉盘踞于基因中的一切,就是不同的。
华是自然人,莲是调整人。这是现今的世界最恐怖的分界线,一道注定厮杀的标志线。
世界没有歌声那般温柔,也没有梦想那般天真,西格尔·克莱茵的温和共处政策从那尤尼乌斯7的光辉亮起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为笑话,而玛尔基奥导师的和平意志更是一纸空谈。
从如今的人类所能触及的最远处到长期生存的脚下之土,自然人与调整人之间惨烈厮杀的战火注定要漫过一切,像回收屋之类的想改变这种困境的微末势力只能在战火暂熄的时候勉强生存。没有什么能够改变什么,这个世界就如同看起来一样,注定是一片绝望。
因为被杀而去杀人,因为杀人而被杀。以守护之名拔剑,以正义之名开枪。当血色四溅在眼中如蔷薇绽放,伸出的手再怎么用力,能够握住什么?
莲把一些衣服什么的整理好放入包中,一张照片从某件衣服中掉出,莲拿起来看了下,那是她和华小时候的合照,两人都在笑着,笑得很开心。
东亚不像大西洋联邦,他对调整人并不持强烈的反对态度,并一定程度上赋予了生存权限。这导致了东亚中其实还有很多一代甚至二代的调整人,这些没有选择去PLANT的人,将那烙印在血液中的名为“东亚”的东西用力地紧握住。
莲是一代的调整人,当时蓝色波斯菊还在游荡,莲的一家被迫经常转移,直到在一个小镇中安顿下来,在那里她结识了华。直到现在,两人也一直在一起。
只要用力拥抱对方,感受着那温暖弥漫全身,那层最大的隔阂,其实也没什么对吧。
将照片一并放入包中,莲收拾地也差不多了。移交手续什么的司令应该已经办好了,那就直接去后备区吧。
提起包,莲走出房间,向着后备区的方向走去。
差不多快到了,莲看向前方,不是很远的走廊尽头,仍然是一脸笑容的华在招手着。
诶,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改变,墙壁似乎……在扭曲着……
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莲将包丢开,然后向后跳开。火光在这时涌入其中,伴随着真空的逆差气压和墙壁的高温碎片。应急装置在一瞬间自动打开,对其进行作用微弱的修补处理,警报系统也开始亮起,红色的光芒和警报声一起弥漫着。
莲费力地坐了起来,她看着前方瞬间铸成的熔炉,眼中浮现出迷茫和恍惚。
华……华……
几乎无意识地僵硬地转过头,通过窗户,莲可以看到大量的熟悉的纳斯卡级高速舰的身影,还有那些有着恐怖战力的GINN伴随着,那眼睛部位亮起的光芒,就如同无声地嘲笑着什么一般。
……扎夫特……
即使他们被赋予相同的定义……
仅仅一瞬间,莲就站了起来。
即使他们同为调整人……
莲那握成拳状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显现出青色。
即使……即使……
抬起头,纷乱的黑色刘海下,原本漆黑的眼睛即便在这红光的照耀下,也显现出了无可附加的赤红。
绝望,其实也只不过是力量。握剑的手不会再颤抖,扣下扳机的声音清脆有力。
人类,就是这么一种可笑又可悲的东西。
……
“怎么会……”
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司令的脸色被警报的红光衬托得更加苍白,细汗逐渐从额头上涌出。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
他们这些老家伙窝囊地死在这种地方也就罢了,那些年轻的有才能者,可是我们东亚的希望啊!
原本东亚的经济发展就比不上欧亚联盟和大西洋联邦,那庞大的人口基数更是成为了一个无法改变的拖累,再加上核能被封印的现在,甚至连供电都成了问题……如果不在这场战争中取得一定的优势的话,东亚的未来……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司令!”一个士兵慌忙地跑了进来,顾不上行礼,他立刻报告说,“扎夫特这次来的军队是上次的三倍,我军的警戒部队已经被击溃!”
三倍……扎夫特这是势在必得啊。
“传令下去!”司令的眼中闪烁着凝重的光辉,“非战斗人员迅速撤往后备安全区,战斗人员迅速前往各自岗位,指挥人员去中心集合。”
士兵低着头,没有动,司令立刻怒吼说:“你还在犹豫着什么!你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如今的情况有多么紧急么!”
“司令……撤退吧。”士兵仍然没有动作,只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司令微皱眉头,神色越发复杂,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而听错了什么。
“司令,撤退吧!”士兵的音量骤然提高,他抬起头,眼中充斥的除了绝望和无力外,再无其它,“我们根本无法战胜扎夫特啊!这样下去的话,也只是白白牺牲不是吗?!我们根本守不住这座高雄啊!”
守不住……白白牺牲……是啊,或许的确是这样啊。
司令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仍然保持着军人气质的站姿但瞳孔却早已被颤栗所驱使的士兵,这种意志被恐惧所压倒的味道,在这战场上确实是再熟悉不过了呢……
想必,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吧,和这个士兵一样……
那么,至少作为这里的司令,他可不能把这座宇宙港就这么拱手相让啊。但是如果这些士兵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就是一件十分困扰的事情了。
也许,该这样么……
打开枪套,司令拿出了手枪,然后在士兵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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