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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巴斯钦如鹰的深眸紧紧攫住镇定自若的安洁拉,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狠毒的心肠。而身旁的夏尔则是偷偷松了口气,饶有兴味的看双方斗法,神态是隔岸观火般的气定神闲。
“我觉得安洁拉小姐说得有理,要不是做了亏心事,她又怎会招来魔犬大人的惩罚?”一个年轻小伙子不清楚这其中的汹涌暗流,只凭心中所想判断,理所当然成了安洁拉阴谋下的首个牺牲品。
有人带头,再加上村民对魔犬惩罚传说的盲目崇拜,很快,支持安洁拉的人们便是呼声一片。
“魔犬大人做得对,这个女人该死!魔犬大人做得对,这个女人该死……”没多久,人群中传出了这样的口号。
“别吵了,通通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在我面前乱吠一声,我千玠冥司定让他血溅当场死后也不得超生!”村民口中对我的侮辱之词让千玠冥司从深深的懊悔中清醒,站起身,一个饱含威胁与杀意的眼神扔过去,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乱说一句。
“嘁,厉害个什么劲儿啊,再逞威风,还不是杀人犯的同……伙……”有人不服气的叫嚣,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千玠冥司凶恶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警告你们,你们中谁要敢再说一句清子的坏话,我绝对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到活地狱的滋味儿。”看出人们脸上的不屑之意,千玠冥司眼神一斜,瞟见了放在角落的方桌,“如有不信者,犹如此桌!”一个手刀狠劈过去,四四方方的长桌在众目睽睽下变成了漫天纷纷扬扬的粉末。
见到这幅景象,即使心中再有些不满,也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了。
见众人都沉默,夏尔出声了。
“赛巴斯钦,你怎么看?”将所有情绪掩藏在平淡的嗓音下,夏尔不冷不热的语调让人很难猜出他心中所想。
赛巴斯钦闻声抬头,眼神闪烁不定。沉默许久,才徐徐道:“一切全凭少爷做主。”
“嗯。”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夏尔满意的点点头,脸上似有些欣喜之色。向前走了两步,夏尔来到千玠冥司跟前,神情倨傲道:“不想受到牵连的话,我奉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她。她,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保得住的。”
听完夏尔的“良言相劝”,千玠冥司抱着我,冷冷的看向夏尔,语气嘲弄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保不住?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就动手伤害我尊贵的辉夜姬小公主。伤了她之后不但不思悔过,甚至还妄图让我离开她。哼,我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们,如果今天清子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下去也不够给她陪葬的!”提到仍在昏迷中的我,千玠冥司眼中的忧愁更深更浓,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凛然的气息,强大的压迫感和杀气让即使是普通人的村民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悲伤。
“赛巴斯钦,你能……打得过他吧?”千玠冥司眉宇间的高傲和睥睨天下的霸气让夏尔失了自信,下意识的询问赛巴斯钦的意思,却无意瞥见赛巴斯钦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心下疑惑,夏尔揉揉眼睛,又定睛看了看,却发现之前的惊喜再也无从寻觅了。就仿佛是自己产生的错觉,虚无缥缈,昙花一现。但夏尔心里清楚,那不是错觉。
“少爷。”赛巴斯钦回头看了眼夏尔,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想我们不要与他交手比较好。因为据我观察,这个男人很可能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你是说?”夏尔惊呼出声,见大家都歪着脑袋面面相觑的看着他,连忙压低声线道,“你是说他不是人类?”
“是的,少爷。如果我所猜不假,他的身份应该已经接近上神了。不过,他并非是萨特克里夫那种货色的笨神,他是……东方的神。”赛巴斯钦语调平缓的陈述出让夏尔无法辩驳的理由,夏尔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神秘东方的上神,绝不会是萨特克里夫那种笨蛋比得上的,即使是赛巴斯钦,这次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他吧?
“那该如何是好……”赛巴斯钦的一席话打乱了夏尔整盘棋子,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策的同时,夏尔对我的厌恨又增加几分。
都是莉莉丝的错,才给他惹来这么多麻烦。当初他就不该一时心软收留她,弄到现在这种无法收场的局面,他根本就是骑虎难下,上不能下不能。
原以为我只是个身怀绝技的平凡少女,没想到身边秘密保护我的人一个接一个。而我身在其中被人众星捧月般的保护着、呵护着,还不知足,现在又试图把赛巴斯钦从他身边抢走。这个女人,真的让他从心底里深深的厌恶!所以,那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它发生,有他在一天,就绝不允许,绝不!
见情况有变,安洁拉开始登台唱戏。眼眶一红,眼泪开始断了线的啪啪往下落。“主人,是你害死了主人!我从一开始是把你当好姐妹看待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主人?”安洁拉用手指着我(昏迷不醒的我),满脸的悲愤之色。真真的声泪俱下感人至深!
“亨利卿对她不是挺坏的吗?她干吗还这么生气?”有人见到安洁拉的样子,不解地问了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主仆情深吧。”某位很有仙风道骨风范的长者,悠悠然一捋胡子,讳莫如深地看着说话的青年,感叹道。
“哦。”听到长者含糊不清的回答,青年回头又看了看面红耳赤极力辩驳的安洁拉,仍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你……都是你害死了主人,我要杀了你为主人报仇……我要为主人报仇……”安洁拉红着双眼慢慢走向我,脸上的恨意如假包换。
“安洁拉,你冷静点。”觉察到安洁拉的反常,巴鲁多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安洁拉连忙换上另一幅面容,一下扑到巴鲁多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呜呜,巴鲁多,明明就是这个女人杀死了主人,为什么你们还要一拖再拖一议再议?主人不过是一心一意为村子着想,这才一着不慎铸成了大错。但死者已矣,我只盼着早日让主人入土为安,难道,连这么微小的愿望,你们都不愿意满足我吗?”安洁拉仰脸看着巴鲁多,泪光闪闪的紫眸中流光溢彩,入目便是醉人的柔情。
巴鲁多老实的脸红了红,抽出被安洁拉拉住的手,嗫嚅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就算我愿意,我也没那个权利啊。”其实,巴鲁多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是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女人,一边是和自己相处过一段日子的知心好友,这么咄咄逼人的难题,安洁拉让他怎么回答?
“你没有,我有!”就在巴鲁多纠结于安洁拉的难题时,夏尔掷地有声的宣言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小小的伯爵用冷淡的眼光看过全场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印有鹰纹印章的信件,声音洪亮到全场人都可以听到,“这是女王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在范多姆海威伯爵执行任务期间,如遇人阻拦,可自行解决,稍后再报。我想,有这封信在,我就有资格处决她了吧?”后半句,夏尔似乎是特意说给赛巴斯钦和安洁拉听的。话语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偏远村落的平名百姓哪里见过女王的亲笔信件,但伯爵亲口所说的,有谁不信?源自对维多利亚女王的崇敬之情,不用夏尔下命令,村民们都不约而同的跪下,对着那封不知真假的信件顶礼膜拜起来。
“赛巴斯钦,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去把莉莉丝抓过来!”夏尔陡然出声,简单有力的对赛巴斯钦下了平生最残忍的命令。
“是的,我的主人。”赛巴斯钦的回答破天荒头一次有了迟疑,但最后,他还是应允了。有契约书在一天,他就必须对少爷效忠。无论对象是谁,只要主人下了命令,他就必须遵从。这不是执事的美学,而是……恶魔的美学。
刚才的迟疑似乎是一晃而过,再看时,赛巴斯钦已经迈着稳健自信的步伐朝千玠冥司走来。
听到赛巴斯钦的脚步声,千玠冥司表面上波澜不惊,依旧故我的抱着我。其实暗地里已经做好和赛巴斯钦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前世,他害得清子差点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最后还是安倍晴明亲自出手,用禁术移魂咒才勉强救了清子一命。今生,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辛苦修行,为的就是能再见上清子一面。
当他苏醒那天,用佯装镇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他看到了我先是吃惊后是好奇然后是狂喜的可爱表情。心底顿时被满满的幸福填满。
似乎,千年的歉疚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他的眼中只余下我的眉,我的眼,我的哭,我的笑。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难能可贵。
那是他期待了上千年却无缘再见的生动表情啊……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从他亲手杀死清子所爱的男人那天起,清子就再也没对他笑过。可以说,清子面对他,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无视。这是比恨他骂他还要残忍上千万倍的冷淡啊。
他是等待了多少个日夜,才重新见到清子生动活泼的音容相貌。
所以,就算是为了守护住这份失而复得来之不易的温暖,他也要全力以赴。至少在清子平安脱险前,他都不能输,绝不能输!
“出手吧,我不会让你的。”赛巴斯钦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千玠冥司怀中的我,无声的叹息一声,冷冷地开口道。
千玠冥司无言以对,只默默的站起身,谨慎小心的将我放平躺好,又走到不会波及到我的位置,这才抬起头直视赛巴斯钦的眼睛,语气不卑不亢道:“如果你让我,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我不需要你让,也希望你能全力以赴,拿出真本事来和我好好的大战一场。”
两句话让赛巴斯钦对千玠冥司的印象大大改观,原以为他只是个空有其表爱说大话的绣花枕头,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个有着不输给他的傲气的男人。这样合他胃口的男人,当对手着实可惜。要不是少爷的命令,他们会成为朋友也未可知。可惜,真是可惜了。
心思转了几圈,两人都打起精神,认真应战起来。
妩媚妖娆眉宇间却霸气十足的千玠冥司,和优柔高雅风轻云淡的赛巴斯钦,两人皆是人中龙凤,这样千年难遇的奇妙场面,引来许多人驻足观看。
想到这样两个丰神俊秀的绝丽男子将要在众人面前拼个你死我活,在场的男男女女都绷紧了神经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正中央对峙的两人,生怕错漏任何一个精彩的细节。
只见千玠冥司率先出击,左手升起一个鹅黄色的小球,全神贯注的盯视着赛巴斯钦的每一个举动。见他如此,赛巴斯钦也不敢掉以轻心,表情肃穆、神情专注的看着千玠冥司,似乎在揣摩他下一步可能进行的动作。
眼看第XX次神魔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的时刻,一个气质迥异潇洒脱然的清俊美少年携风而来,声音柔软洁净,清冽如雪山的薄雾,悠远淡然。
“没经过小姐的允许,就擅自在她面前打架斗殴。这事要是被小姐知道了,肯定又会骂我的失职之罪了。所以,为了避免涉世未深的小姐被你们这种不堪入目的可怖场面污染荼毒,我还是把小姐接回府邸好了。那么,两位伪绅士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移驾尊步,方便在下接小姐回府。谢谢。”
从头至尾,雷伏诺的笑容都没有变过,但看在千玠冥司和赛巴斯钦眼里,却觉得没有多少情感可言。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杀人于无形,用在此刻的雷伏诺身上,再合适不过。
但是……
打架斗殴?不堪入目?污染荼毒?这几个绝对说不上好的词语让千玠冥司、赛巴斯钦的嘴角几乎是同时抽搐了下。再看向雷伏诺的眼中隐约都夹杂了一丝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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