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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走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四周寂静无声,甚至没有虫鸣。希若感觉差不多出了京华城。她想揭开身侧的纱帘,却发现不知何时已被人封死。
忽然,所有马匹发出不安的嘶鸣。骑兵连忙拉紧辔头安抚坐骑。
位于队伍前端的骑兵长立即察觉出情况不太正常。遵照那两人的吩咐,他们护送轿中女子所到之地确实是这个地方。可眼下周围荒寂无人,更令人不安的是还有阵阵森寒的诡异气息。
“保护小姐!”骑兵长命令道。
所有骑兵拔出长剑,将软轿围在中央,轿夫也拔出剑提高警觉。轿内的希若也登时紧张万分。
气氛霎时凝固,连每个人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突然间,只听一抹如清风的细微声响,一个骑兵的头颅已经落在了地上,而这个死去的骑兵却在那一瞬间浑然不知,身体依然直立着,双手还抓着缰绳。
头颅滚落在了地上,其他人这才在恍然间发觉,顿时紧张起来。马匹嘶鸣四起,领头的骑兵长也在霎时变了脸色。
无声无息!?什么人居然如此厉害。
他在战场驰骋多年,虽说不得武艺高强,但是一般角色也难伤得了他半分,更别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地杀人。
下一个瞬间,又有数人的头颅落在地上。铁甲骑兵转眼间变成了无头骑兵,霎是可怖。
“什么人?”腮帮稍稍鼓起,他喝问。
就在这时,又一抹微弱如风的声音在他的耳侧响起,他连忙从坐骑上狼狈地扑了下去。而他身后的骑兵却躲闪不及,瞬间被取了性命。
他站起身,心里万分不安。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却从没有遇到如此诡异可怖的情形。敌人在暗中招招致命,而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他刚起身,却见一个面容白皙光鲜的中年人站在他的眼前,身后站着一排手持长刀的蒙面黑衣人。
骑兵长鼓起胆色,喝问:“你们是何人?胆敢阻挡军队行军。”
中年人开口回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阴阳人?”骑兵长皱起眉头脱口。眼前之人外形打扮与男子无异,却有着女子般娇细的声音。
中年人登时黑下了脸色,狞笑:“我可不喜欢这个称呼。”
只觉一阵撕心剧痛,骑兵长惨叫一声,一膝跪于地面。一只胳臂已在瞬间落在了地上,臂膀顿时鲜血直流。再看中年人的指甲间沾着几丝鲜血。而他却完全没有看见眼前之人的动作。
是个高手!
再看那一排气息冷冽的黑衣人,骑兵长在瞬间放弃了抵抗,他知道面对这样的人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他的另一只手捂着断裂的臂膀,笑着咳嗽一声,喘息道:“是那两个人……”
中年人只笑不语。
骑兵长的嘴角露出了苦笑,刚才他只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想自己对主子忠心耿耿多年,到头来被那两个外人人出卖。不难想到这一切应该都在自己的主子的默许之下。
“为什么?”他在临死之前想知道事情的真像,这样即使死了也可以心安。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我也是替人办事。不过你可以这样想一想。”中年人俯下身,眯起眼对他低语,“有的事,知道得越少为妙,最好是没有活人知道。”
“那你的下场又该如何?”骑兵长的眼神中露出讥讽。
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话毕,他大笑着走过骑兵长的身旁。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冷声道:“杀!”
本应如女子般柔和的嗓音间顿时迸出冷血般的阴煞。
刀起头落,骑兵长的头颅落在了地上。只在转眼间,所有护卫骑兵和轿夫被屠戮一空,只剩下软轿中的希若。
她脸色煞白地抱着双肩不住地发抖。刚才透过纱帘的缝隙,她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那是一场噩梦。
突然,软轿的帘布被掀开,希若被吓得惊呼一声。看到是那个声音如女子般细柔却做事心狠手毒的阴阳人,她连忙转过了脸去。
中年人盯着她,冷冷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希若闭起眼慌张地摇着头。
“真聪明。”中年人笑着拍拍希若的脑袋,接着对她耳语道,“提醒你一句,千万别想自杀。我会看着你的。”
说罢他放下了帘子。
不多时,轿子再次前行,而轿中的希若已经万念俱灰。这些人连护送她的侍卫和轿夫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她自己本人。还好家里的一切都已安顿妥了,即使是死她也不再有任何牵挂。
软轿赶着夜色重新上路,只是软轿两侧没有了护卫,与平常的贵家小姐的软轿无异。软轿细细缓缓地摇晃着,直到京华城外偌大一座园林前又放慢了速度。然而软轿绕过了石砌的正门,而是在一扇矮小的侧门前停了下来。
轿夫在门板上敲了三敲,门板启了一条缝。看清了来人,方才的中年人这才将门打开。希若没有被蒙上双眼,被中年人一手拉出了软轿。中年人笑了笑,将希若带进了园林。
园林里一望之下是折射着月光的粼粼湖面,和湖心几座烛火通明的宏伟殿宇。
树木花丛傍湖而依,软草铺地,散发出馥郁幽香。林木上挂满了彩灯,耳边随风传来淡淡笙歌。然而这里鲜有人迹,偶尔路过的人无不衣冠华贵,却双手托着金银饰具步伐匆匆。
彷佛是为了赶时间,中年人带着希若快步走到湖岸。远远望去,湖岸边站着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人。
这片园林是达官贵族的静修之地,怎么会有人在这湖岸独自等船?
中年人刚要上前询问,却看见大氅之上的纹饰时顿时惊了神色,慌忙跪在地上道:“拜见宰辅大人。”
那人转过身,黑须随风轻浮。他略显惊讶地笑道:“原来是左管事,免礼。”
“承蒙宰辅大人还记得小的。”中年人惊喜而惶恐。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傅明微笑。
宰辅!?
希若的目光偷偷撇向傅明,却刚好与傅明的目光相触。她不禁颤抖了一瞬,慌忙地低下了头。
傅明笑了笑,并不言。恰在这时木舟停靠在岸边,傅明问道:“左管事与我同乘?”
“不了,小的并不急,等下一只舟便好。”中年人连忙摆手婉言推脱。
“也好。”傅明一步踏上木舟,湖面泛起涟漪,连月色也摇晃了几分。舟将行,傅明彷佛霍然记起了事,回头关切地问道,“左管事的家人可好。”
“劳烦宰辅大人惦记,小人的家人都好,都好。”中年人躬身陪笑。
“那便好。”傅明又看向希若一眼,这才命人摆舟离开。
见木舟破湖而行,中年人不禁疑惑:当朝宰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宰辅今夜出现在这里也着实让人蹊跷。
隐隐地,他察觉出事情彷佛不太对,不由地担心起来。
他对身后招招手,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低声问:“夫人那里可好?”
“刚刚传来的消息,夫人一切安好。请大人放心,属下已安排周全。”
“安排周全……”他轻声沉吟,忽地想起了那个骑兵长的话,遂决然命令道,“速派人带夫人家眷离开京华城,要快!”
“可是大人……”
“没什么可是的!速度要快!”他呵斥。
“是!”黑影离去。
他看着远去的木舟不禁深蹙起了眉头,心里却无法平静。宰辅应该不会凭空说些不沾边的话。虽然此事并未见宰辅插手,但以宰辅的手段不会不知道消息。然而宰辅那句话,却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又或者当真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他一时无法揣测了。
“想来宰辅应该不会插手此事。”他安慰着自己。
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要博一把。若是赢了,他可以带家人远走他乡,若是输了,凭他的手段亦可脱身。
“大人。”希若犹豫再三,怯声开口。
“何事?”中年人背起手,冷冷地问。
“大人不妨亲自去看看……希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不等希若说完,中年人呵断了希若的话:“多事!”
又一条木舟缓缓靠岸。中年人拉着希若登上木舟,语气略见平缓:“我自有安排。”
希若沉默不语。
从小在最底层摸爬的她接触过各种人物,更会察言观色。而傅明让她有窒息之感,在那人的一视之下彷佛身入万丈寒潭之中,而这样的人做事定然也会令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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