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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近下,骤然乌云压山,乌蒙蒙的一片积压在蕤山之上,带给众人的不只是沉闷,更有那一份若有若无的压抑与紧张,雷霆宛若发怒的龙蛇,在黑暗中匍匐闪现,时而突现的强光刺亮蕤山每一处隐秘灰暗,激的人心一片苍白。
惶惶风雨如河奔溃,从上而下,从北界山交际处一路浩浩漓漓,赤裸裸的席卷整座山脉,在这等自然的威势下,所有的生物都老老实实的躲在巢穴之中,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于雷鸣风雨中祈祷天威的离去,偶有几只熊罴、野兔、山鸡的巢穴蓄在水洼旁,一个眨眼就被冲垮,只能在漫天雨水里瑟瑟发抖,疯狂寻找避雨之处。
次日黎明时分,这场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雨方才匆匆撤离,淅淅沥沥留下几滴雨珠,伴着残余的几片乌云,山林间一片青翠玉立,清新微甜的雨汽在空中飘荡,除了昨夜劈倒的几棵大树,略显泥泞的地面外,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
草叶上停留着几颗圆亮剔透的小水珠,被细细致密的茸毛牢牢拖着,似落非落,似滑非滑,倏忽一阵清风拂过,叶间颤巍巍的抖了抖,水珠就化为一道圆润的抛物线,落在黑泥之中,无声的滋润这株供其栖息许久的草儿。
在雨中淋了一夜的奴隶一改几日的松闲,天还没亮,就从各自的窝棚走出,扛着铁锹,木盆,锤斧等物,一边往外舀水,修筑水道,一边修缮着昨夜惨遭摧残的棚顶,一场瓢泼大雨,浇的大多数人都没睡好,整整一晚都蜷缩着身子受那雨水的溅射。
好在这里的奴隶大多是黑山部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长年受矿洞阴气侵袭,身子虚了许多,很是受了点风寒,但好在无一人死亡,一个个都赤裸上身努力干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去昨夜的寒意。
黑山族选定的居住地乃是位于一处山坳里,地势偏低内凹,崖壁之上偶尔有水渗下,形成一滩滩小水洼,平日产生的一些脏水污物就顺着踩出的沟壑汇聚在水洼里,积年累月腐酵在此,管理此处的又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宁肯把那时间人力拿去多开点矿石,也不想再这种小事上耗费功夫。
这样一来直接导致整处居住地长时间笼罩在一股浓郁的奇特气味当中,秋冬时分还好,到了夏天,温度上升,林中瘴气浮出,兼之打死的蚊虫鼠蛇都随意扔在四周,种种莫名奇妙的气息混杂在一处,冲人脑鼻,深吸一口气,得缓上半天,才能回过神,在此居住的人都得屏气而行。
一场瓢泼大雨倒是将这些混杂气息冲涮的一干二净,尤其是从崖壁上奔涌垂落下来的水流,将那些水洼污垢纷纷逼出山坳外,取而代之的是清澈一眼见底的清水,汪汪一片,水波中透着清亮,一眼看去就给人无端端的舒心之感。
撇开黎明,天色逐渐明亮,水汽薄雾悄然升起,宛若轻纱安静的笼罩整座蕤山,独独留下那山头,昂首立出,一眼望去,雾袅汽笼,绿色的山林时隐时现,析出点点灵动,异禽的嘶鸣嘹亮至极,须臾而过的身影在雾中带起一缕空白,一片大好福地,哪有夜晚噬人森森的景象。
崖壁前约莫百丈处,恰好在石屋与矿洞中间位置,一个通体由翠竹搭建而成的棚子挺立在那,一如尚在生长的竹节般,泛着雨后独有的青莹,约莫五六平,嵌满了淡白色的水磨岩,为防雨水阳光的透入,三面都围上,独留面向矿洞的那面留着一处空白。新扎下的竹棚跟脚是新近冒出的一片苔藓,绿汪汪,翠水水的一溜儿在棚子边上绕成一圈儿,满满的绿意浸入眼帘。
早在天际泛起鱼肚白,大雨稍退的时候就有奴仆小心细致的用清水泼去岩石上的泥土草叶,擦洗尽竹棚边角的泥泞,待得一切风干后方才层层铺上干燥洁净的兽皮,竹棚中心,摆放着一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四平八稳,距离三边所在不差不多一丝一毫,其上,荡漾着两杯清茶,泌出余余缭香,淡淡的弥散在小小的竹棚里。
可这一切不能使得郸青焦虑的心情得到半点释放,若在平时,此景此刻此时,他一定会放下手头的事物好好欣赏一番,享受这等云雾飘起,茶香氤氲的悠闲岁月,感悟生灵生机,但现在么,沉吟顿许,郸青看了看对面的黑黎,不提他心中的担忧,单是看到黑黎那张同样显得有些憔悴不堪,惶恐紧张不安的脸庞,心中就有一股无力连同无名之火轰然冒出。
“你说说你,都多大人了,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主上的实力固然强大,但说白了,还是个少年,你呢,掌管黑山部怎么着也有十几年了,连劝都不会劝一下么,越是诡异你们就应该越应谨慎才对,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还有你那三个下属,修炼这么久,连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分不清吗,主上说进去就进去,你们就不知道拦一下?
“一群蠢货,四个人刚靠近那里就被阴气封住,差点死在里面,深处的阴气肯定会更浓重,加上那些鬼魅阴魂,你们啊你们,万一主上在里面出了事,那后果谁承担的起?”
“唉,”长叹一声,一贯温和儒雅的郸青唾沫星子四射,不少还溅在黑黎胸前的兽皮上,看的黑黎眉头紧紧蹙起,有心避开,又怕招来一顿更狠的批斥,这几天他过的真叫一个惨,动不动就被郸青一顿数落,喋喋不休,问题在于这事他自认理亏,也不敢去反驳,只能默默忍受着。
同行的三个家伙陪他熬过第一天后,就一个个躲在房间里,说是洞中有得,闭关修炼,打死不出来,说白了,还不是被郸青弄怕了,想到这,他就牙疼的慌,修炼一途,修身修心,到这个地步,身体不断被天地元气梳理,加上林云的那一番苦功,他的躯体逐渐趋向先天一团,寻常病痛难耐他分毫,更别提牙疼这种小事,完全是他被郸青说怕了。
语声渐弱,许是说乏了,郸青略显疲惫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清香四逸,新茶的气息带着天地那一份恩赐,那一分自然,让人脑中一震,却是难抵他心中的苦涩,这群黑山部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上一人前去,林云身上可承载着他重归邶族的,手刃仇敌的希望。
若只是被困还好,主上身后势力一旦发现不对,定会前来救援,可万一主上出了什么问题,心脏难以抑制的激荡几下,头皮一阵发麻,暗骂几声,黑黎这家伙难道忘了,部族诸人身上可都被主上下了禁制,主上一旦出事,不仅仅是他重归邶族的希望破灭,新诞生的大部也会随之覆灭,瞬间分离崩析。
到那时,辖下族民又能何去何从,一旦那些早就盘踞在一旁的大部,伸出獠牙,一个连上得了台面的高手都没有的部族,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随着郸青的沉默,竹棚内一片寂静,化作层层阴云压抑在两人心头,惟独时而传来的猿啼禽啸搅来些许生气,与外界相连,让人心生祈盼,但愿林云在洞中无事。
察觉到郸青的失神,黑黎一脸苦笑,懊丧无比,甫一开始他的的确确是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主上的神异之处太多,尤其是那团灵动的火焰,一路所过阴气避退,阴魂让道,指引他们回到地面就此不见,让他不知不觉间认定林云不会出意外,但一连三天过去,林云尚未归来,再经由郸青的一通分析数落后。
他才猛然意识到矿洞的凶险程度,骨境修士都可封冻致死的阴寒气息,深入其内,哪怕是他的阿父下去,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何况为坐镇部落,黑水蛟并未跟来,
尽管林云有异火护身,但先前助他们驱散阴气,淬炼血肉,在那等毫无任何元气可吸收补充的情况下,损耗所需远超外界,何况那处通道乃是前人所留,虽说年代久远,但万一尚存某些歹毒物事,其中的风险不可谓不大,一个不慎,那后果······
手掌不自觉的松开又捏紧,捏了又放,嘎蹦蹦的指节声响起,在这竹棚带起一阵炒豆子般的声响,惊醒发呆的郸青,黑黎的手掌已是被他自己捏的像是在黑泥地里和了半天的粟粉一样,黑中泛白,白中有青,青中带紫.
眼神收缩而回,心中略叹一口气,他知道,在那种环境下,哪怕黑黎等人出声劝阻,那也不一定有多大用处,连日来,主上的性子他也了解一二,那种环境下,他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方会作此决定,不会轻易放弃/
问题在于他胸中的抑郁担忧之气却是难以排解,每次看到黑黎几人,就有烦躁愤懑之意从肺腑冲出,忍不住出言数落讽刺,细细想来,近几日确实是过了些,若非他们心中有愧,依这群家伙的性子,哪里还会这般忍让退避,早就翻脸了。
轻轻放下茶杯,水雾拂散,在方桌上方掀起缕缕白雾。
隔着极淡的水汽,郸青轻声说道:“黑黎,算了,事已至此,再如何自责诘难都起不到半点作用,现在,我们只能在这等待,静候主上佳音,大不了,主上若是出事,我们随之陪葬即是,只是全族子民的前景堪忧呐。”
所有的不满化作忧虑愁哀,在黑黎耳边响起,前几句还好,让他感觉心中的大石不似那般沉重,但听到最后一句,黑黎似乎听到绳子不忍负重根根崩断的声音,嘣的一声,心中的大石高高抬起,接着轰然垂落,狠狠地砸在心脏上,一时间抽搐不已。
来了又来了,每隔一段时间郸青就会发一阵感慨,但他宁可郸青继续用先前不满的语气去斥责他,也不愿听这仿若无奈无力的听天认命之语。
看似宽慰的语句,听得多了,无形中只会增加他的压力,这几日他睡不好坐不安食无味,和郸青这种状态有很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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