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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爷变得意外*阴沉冷峻，像换了个人。
奎狌见状，不敢迟疑。连忙在局促的耐压舱后部包裹中掏出一只水袋。我和石头有些不明觉厉。搞不懂窦爷这个时候要水何用。但心想应该跟目前的困境有关吧。
这时柠宁凑到公羊身后，接住窦爷递过来的一只水精钵盂。
钵盂的做工很精美，我之前并没有留意到窦爷还带了这么个玩意。也因为局促的空间里有人体遮挡，更不清楚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细看那水精钵盂，只有普通的瓷碗那么大。器口内收，圆肩，大腹，体型稍扁，平底。透明的钵体表面刻着一排排细密的朱砂符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
柠宁小心翼翼的端着钵盂，呈在窦爷面前。神情凝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窦爷接过水袋将水倒进钵盂，待水快要七分满时，对着柠宁郑重其事的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要端稳，否则后果难料，可能会对咱们不利。”柠宁似乎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诺。
我和石头见他们一唱一和、一本正经，仿佛在做临战准备，虽一头雾水，不清楚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受到感染也开始紧张起来。
窦爷对着钵盂端正身体，凝神运气，以手结契印，默默在嘴中咕叨着些什么。我起初不以为然，但听了一会，不禁一惊。
“窦爷难道在念咒？”
我心中凛然，这还是我有生以来，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看到有人施行咒印。刹那间既是惊讶，又是好奇。于是转而想起小说电影里，时常会看到使用禁咒的道士、和尚，在画完符、念完咒之后，通常会伴随着一些异象（诸如玄光、幻像之类），然后被施咒的魑魅鬼怪，受到符法厌制，不是魂飞魄散，就是被封印掉。
窦爷念的咒语听起来不像现代语言，倒是带点闽语口音，极有可能是失传千年的中古汉语。不过正是因为跟闽语有些像，且本身又是早期汉语，所以连蒙带猜倒也能听出个大概，只听窦爷此时念道：
“玄元水精，永无定形，以咒为定，在吾之手，即曰神水；江河湖海非神水，五龙吐出清天池，上帝服之万千年，今日吾以定鬼形……”
念着，气定神闲的伸出手，在食指的最后一个指节狠狠咬上一口。将自己的血滴入水中。那血一入水，竟不散开，就好像活了一样开始蠕动。随着滴落的越多，就越活跃。
窦爷变换手势，转而使出“引鬼赴牢诀”手印，对着血水继续咒禁：
“气为阳，血为阴，至阴之水，以气驭之；故精气所至，鲜血为物，幽魂为变，速与见形！”他稍做停顿，提高了嗓门：“——敕！！”
律令既致，那血团立即被厌制住，在水中慢慢变成了一颗心的形状，只有一寸大小，不停的跳动着，随后心上还浮现出一张人脸。
我见状，倏尔想起舷窗外近在咫尺的人脸心脏。忐忑的仔细一比对，吓了一跳，天啊！这钵盂内的小血脸，竟然和外面的人脸心脏一模一样。甚至连跳动和呼吸的频率都是同步的。
窦爷见时机已至，从衣袋中抽出一只两寸长的桃木针，挥针便去刺水中的小血脸。
刺入的一瞬，水中的小血脸、连同舷窗外的怪脸均像着了魔似得，突然做出一个非常诡异的惊恐表情，面容扭曲，白眼睁得老大——那两颗鸡蛋白似得浑浊眼珠，几乎就要从它的眼眶中崩出来。那种悬于其中，将掉未掉的感觉，非常恐怖。
我和石头都看的说不出话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外面的怪脸就好像在头上被钉了个无形的大钉子，极其痛苦；它尖叫着，充满敌意的怨毒的怒视着我们。而此景此情，直接反应到钵盂内——窦爷针下的小血脸也做着同样的表情，疯狂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桃木针的束缚，激得盂内的水也不安定的颤震。
窦爷死死攥着桃针，一手继续使着引鬼赴牢印，禁制水中血邪；他忽然朝公羊喝道：“修！没想到这巫魅竟如此顽抗，恐怕我这‘刀汤禁咒’只能制它一时，却是杀不死它。事不宜迟，趁现在它还无法挣脱，正是咱们逃跑的好机会，你快瞧瞧，这奔蜉号应该可以动了……”
公羊正等着这句话呐，哪还犹豫，拨动驾驶手柄，试了几下。果然，奔蜉号艰难的动了起来。
公羊喜道：“哈！能动了，果是动了……”
“那就好了！我发现这条洞窟邪得很，如果继续待在里面，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凶邪出来作祟。所以我觉得，应该趁现在尽快退到之前的大洞窟里，那里应该相对安全些，至于之后何去何从，再另做计较。”
窦爷的计策正合我意，其实我早就受够了这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洞穴了，这时一听要原路返回，不觉一喜。更何况舱外还有只怪脸正盯着我们呢，能尽快逃避开这凶恶怨毒的目光，也着实是件紧迫的事情。
我二话不说，当即怂恿公羊尽快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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