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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三年级的暑假,我踏上回乘的火车。不过这次,我的目的地不是家乡宿市;而是宿市以东方向,经S303省道,穿其而过的灵璧县城。
之所以改道而行,是为了去见个许久不曾重聚的朋友——石头。
石头这几年,也真吃了不少苦头,当我在大学里过着舒适清闲的小日子时;石头却默默的在淮北私营煤矿,在地下千米的深洞艰苦开采着煤石。不过,才两年光景他就撂挑子不干了。据他说,是因为煤矿出了事故:当时他的工友正在地下一千多米的深洞作业;石头刚要下去轮班,突然通过对讲机,听到地下发出一声非常尖锐的恐怖叫声;接着,就是工友们的惨叫,再下一刻,就没声音了。事件发生7小时后,石头他们才敢下去。但事发地点已经被垮塌的煤石掩埋,那些人也都离奇的失踪了。说到这里,石头连呼庆幸:“他娘的,幸亏当时,我还没下去,要是早下半个小时,恐怕今天和你说话的,就是我的鬼魂了……”所以那次事故之后,石头说什么也不愿再干。就辞了工作,回到了老家灵璧。问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开了个烟草小店,日子一下清闲起来。
这不,一听说我放假回来,说什么也要请我到他老家玩玩;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去小住几日。恰巧,本来一直帮石头看店的石母去上海探亲;店铺又不能就这么关了;因此石头白天几乎没法陪我,就留我一个人在县城里瞎逛。
灵璧县并不大,却有许多我感兴趣的历史古迹。尤其是其隐藏在断壁残垣后面的历史故事。说起来,发生在灵璧的这段历史,真可谓家喻户晓,可歌可泣呢。这里其实就是两千多年前,楚汉争霸时,刘邦和项羽最后决战的地方。也就是霸王别姬的事发地。
我怀着对那段尘封历史的敬畏之情,去了灵璧西北的“霸王城”和东南古坨河北岸的“垓下古战场”走马观花的游历了一遍。
这霸王城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屯兵于此的城垒;当年楚汉两军大战于濉水之滨,项羽曾大败刘邦于此处。而“垓下古战场”则是号称“东方滑铁卢”的垓下之战遗址,是世界七大古战场之一。在公元前202年,楚军和汉军在垓下大决战;这次战役规模空前,惨烈无匹;最终,项羽因兵少粮绝,陷入重围,一时四面楚歌、十面埋伏,才有了“霸王别姬”、“乌江自刎”的千古悲歌。
而灵璧作为楚汉争霸的决战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仅有霸王城址、垓下遗迹,还有“韩信点将台”和虞美人身葬于此的“虞姬墓”等数不胜数的历史古迹。
我在灵璧逛有4、5天,基本上到处都跑个遍,就剩下“虞姬墓”还未曾去。我决定参观完这最后一个地方,第二天就回家了,毕竟离乡背井小半年,即使我不想家,父母也都催着我回去呢。
石头见我心意已决,无奈下,一狠心将店面关了,打算最后一天好好陪陪我。我让他不要勉强,毕竟生意要紧,你们进了社会的人,跟我这闲的蛋疼的学生不同……
石头却给我说:“我说小夏同志,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坐不住的性子,现在是生活所迫,无奈开个小店营生……其实我倒非常羡慕你呢!你搞艺术画画,肯定大江南北的到处跑吧?可惜我当年没有好好学习啊!落到今天这种悲催光景……”
我哑然失笑:“快得了吧!什么搞艺术的,现在还有多少真正在搞艺术的?大多无非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借着艺术的幌子搞别人……大湿嘛!中国最不缺大湿……像我这样的,充其量是被艺术搞!搞到最后,穷困潦倒、家破人亡……”
“没这么惨吧?我看那些个大湿…轻轻松松一幅画,少则几万,多则百万千万的!多牛逼啊……”
我挥手不愿多谈……
虞姬墓位于灵璧县城东侧,大约7公里多的路程。二者之间一条直路。我们左右无聊,便骑着两辆自行车有说有笑的过去。
在到达虞姬墓之前的5公里处,有个叫“霸离铺”的村庄。顾名思义,就是当年霸王别姬的地方。当年项羽垓下之围,徒听楚歌四起,他夜饮帐中,知道大势已去。看着爱人虞姬和乌骓马,忍不住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歌罢,垂首哭泣。虞姬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一代霸王、铮铮铁汉,今日却英雄落泪,悲悯交集,而后翩翩起舞,以歌和道: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舞罢,抽出宝剑,刎颈自杀于项羽面前。
项羽抱着美人冰冷的尸体,肝肠寸断。他不愿让虞姬的尸体落到汉军的手里,带着她,杀出汉军重围,仓皇出走。怎奈追兵将至,万般无奈之下,将虞姬安葬在,今“霸离铺”东面2.5公里处。
所以经过“霸离铺”,只消向东骑,不要多久,就是“虞姬墓”了。短短的2.5公里,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段普通的旅途;可对于两千年前的项羽虞姬,却是英雄美人的诀别之路。
2.5公里的旅程中,我心情凝重。以项羽虞姬作引,使我又忆起了许木雅……虽然我不敢自比楚霸王,但许木雅也应及得上虞姬的美丽……可这份美丽,也如同虞姬一样,早已香消玉殒……
当我还在暗自神殇中抽噎,石头却打断了我的思绪。
原来我们已经到了虞姬墓。
此时已是晌午过后,空旷的陵园里好像就只有我和石头两个人,十分冷清。
虞姬墓历经了千年,现在其周围已经建起了一圈仿古的汉式建筑。墓地就在陵园里的一片茂密葱翠的树林下。我们穿过两侧排列着石像的神道,来到墓地跟前——于外面雕梁画栋的建筑不同,虞姬墓反而只是一座简陋的坟丘。
坟丘不足两米高,用一圈石桓围着;上面生着一层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坟前是明清时期修建的碑碣。刻着“西楚虞姬之墓”。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些所谓的明清碑碣,看起来非常新,并没有一丝久经沧桑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文GE时期,这些碑碣古迹曾被破坏过,虞姬墓也被扒开,掘墓辱尸……后来文GE结束,才依照原样,重修了墓丘和碑碣。
虞姬墓周围都是高大茂密的树林。墓边的桃树春天会开满白花;并且被葱翠挺拔的松柏簇拥着。——有诗云:
“桃开白花世间稀,松桃拥抱是一奇”
难道楚霸王和虞姬,生不能在一起,死后也要化作松柏与桃树,永世不离?洽洽的,听说这桃树结出的果子,食之苦涩难咽,就如同虞美人悲戚千年的苦痛泪水。
我和石头沉默着,环绕墓丘走了一圈凭吊。
当我们再次绕回到墓前时,倏然看见不远处树林下面,立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生着标致的瓜子俏脸,眉目如画、清丽动人。棕色的刘海bobo短发,发梢内扣与下巴齐。纤薄的纯白色宽松衬衫,透着光,内里的肉体隐隐若现;苗条的身段下,穿着浅蓝色的紧身小脚牛仔裤;衣角散漫随性的掖在裤腰。——午后耀眼的阳光正好透过树缝,洒落在她的周遭,映得她全身轮廓泛起明亮朦胧的光环;如雪般白嫩的玉*肌更显晶莹剔透。而周围的树木和星星点点的花草也应和的散着光……此情此景,亦真亦幻,恍若梦境。竟使我看的痴了!
这是自许木雅之后,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直直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怔怔的发呆。这时那女子好像发觉到我在看她,也是一愣,正好一下子四目相接……
我被她一看,浑身像电打了一般不知所措。忽的,石头用手在我眼前恍了恍……:“哎——小夏同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小心把人家吓跑了……”
我被他说的脸上一红,那女子果然轻蔑的瞪了我一眼,就径直走了……
我一下尴尬至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石头说中,是被我色勾勾的眼睛吓跑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略觉神伤……萍水相逢,一面缘……也许这辈子,与她就只是擦肩而过的缘分,今后恐是再也无法遇到了……不过,我从心里渴望能跟她再见上一面。
石头看着我不舍的眼神,奸邪的凑过来:“怎么着——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把握今朝啊兄弟……现在、赶紧、马上,追过去啊……”
我本不是主动的人,但难得有个女人能叫我如此心动,我心知时机稍纵即逝;于是就被石头怂恿着,朝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寻去。
在这偌大的陵园建筑群里,我们逛了好几圈,愣是连她的影子也没寻着。我们走到脚都疼了,疲惫的想找个椅子歇息。这时穿过一片小树林,看见前方正好有个廊道。廊道两侧就是座椅。于是和石头走过去……
刚一踏入廊道,我惊喜的看见,那女子正独坐在距我们十步外的椅上。她垂着头,用手掠了掠垂下的发丝,有点疲态的嘟着小嘴,轻揉着腿。
这左右无人,她一下就察觉到我们走近,而且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我立马就发现她脸色一变,警觉地站起身,在原地杵了一会……然后,居然主动朝我们走过来。
我不知道她朝我走过来,是什么意思(实际上,她是想从我身边走过去,这廊道只有我后面一条出路),当她将走到我身前,我以为她要主动跟我说话。不知所措的,往前抬起右手。正要开口,突觉手上一软。
我居然把手,伸到了她的酥胸上。
我一下愣住了,但手还按着她柔软坚挺的椒*乳。那女子惊呼一声,身子往后一缩,旋即给了我一个大耳瓜子。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下一秒,就觉左脸火辣辣的疼。但就是此刻,我还被手上残留的柔软感觉吸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色狼——!”那女子一声娇叱,面色潮红。
石头见我被打,大喝一声,他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就一下扯住了那女子衣领,差点没把她拎起来。那女子在石头1米89的体格面前,显得更加轻瘦于弱势。我一见,顿生怜意,如梦方醒般赶紧扯开石头的手,向女子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才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敢发誓……我向那墓里虞姬发誓,如果我有意轻薄,便叫我被…被虞姬……拽到墓里陪葬……”
石头一听,转怒为喜,哈哈的讥笑道:“哈哈,我说小夏同志,你这四(誓)发的可真不虔诚……虞美人才不稀罕叫你去和她陪葬呢,人家有盖世英雄楚霸王了,你算个屁啊……依我看啊!你刚才就是故意摸人家姑娘……那里的……”
“我哪有……这位姑娘,你别听这傻了吧唧的大个子瞎说!我真不是有意摸你的…胸……”
“你还说……”那女子一听,本来垂着的螓首,愤然抬起,眼眶红红,楚楚可怜的羞着脸,就要再给我一掌;却正好被石头抓住:“喝!不就是碰你“胸”一下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跟个古人一样保守!至于这么“凶”吗?(石头把两个“胸、凶”说的非常大声。)
女子一把甩开石头的手。我连忙对着石头大骂道:“石头——!干什么呐你!这次本来就是咱们不对,不要欺负人家嘛……”
那女子又狠狠瞪我一眼,仿佛在心里骂我:明明是你欺负的最狠……
然后,她看也不看我们,就从我身侧半跑着仓皇走掉了……
……
下午3点多分,我和石头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一路上,我一直沉默。
石头安慰道:“小夏同志,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小美人呢?依我看啊,你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啦?刚才你都这样对她……恐怕她现在早把你当成了登徒子啦…即使今后有机会再见,人家肯定除了鄙视你,还是鄙视你!”
我有点不忿:“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刚才太粗鲁,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害得我根本没法跟她解释清楚……”
正说着,突然从我们身后驶过来一辆奔驰小客车;几乎擦着石头的自行车疾驰而过。把石头吓的车头乱晃,连忙用脚撑地刹车。石头一下火了,扯住嗓子大骂:“我X你娘!没长眼啊!开个大奔了不起啊,往上倒三代,你他妈跟我一个样,臭农民……”
我忽觉好笑,没想到石头仇富心理这么重,而且还没由头的乱骂。不仅骂了自己,还把善良的农民伯伯也骂了。
我正要嘲笑他两句,却忽然发现,本来已经开过去的大奔,竟然快速的倒车,朝我们冲过来。然后在我们前方三米处,急刹车。
我们还没弄明白,就见车的后门打开,从里面钻出来4个汉子。这还没完,等这4个汉子出来后,又从最里面钻出个巨型大汉——那是真的非常大。他艰难的躬着身才能勉强下车。他身高足有两米多,壮的像个大猩猩,脖子比头还粗,面相凶恶,丑陋无比;紧绷的胸肌颤动,粗气直喘;使人为之胆寒。——而他的身后好像还背着个鼓囊囊的褐色包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同时,又见从驾驶座走下了一个人,那人是个有点胖的中年人,看起来颇有城府智慧。
我和石头一下呆住了。我心想,石头现在肯定非常后悔刚才没有管住自己的那张臭嘴。这下可好,把人家惹怒了。这一群人,看起来绝非善类,我心知和石头两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的。先不说那中间的巨人,单是他旁边的4个汉子,我们也绝不是对手。
我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出了虞姬墓很远,四下空寂无人。看样子是找不到路人求救了,汗水一下就冒出来。
“别找了,现在是没人救你们的!”突然从车子里,冒出来一个女子甜美的声音。
我正在纳闷,忽然看见车子的前座,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一看,更加呆了。原来,这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虞姬墓中,被我们“调戏”的女子。
她这时戴着一个大框太阳镜。径直下车,走到那“巨人”前面,有些洋洋自得的抬着头看着我。仿佛在说:叫你刚才欺负我,这次叫你好看……
这一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伙人并不是冲着石头;而是要找我报“摸胸之仇”的。石头见状,一把掐住我的衣服,大骂道:“都是你害得,这下可好,爷的小命要玩完了!”
那女子轻蔑的讥笑道:“你们俩谁都跑不了,一个个来,不用着急。我先把这个摸……调戏我的小子的手给废了…哪只手摸的…就废哪只手!然后再把你的两只手都给废了……”
石头一听,冷汗直冒,有些急了:“等等美女——!不对呀!摸你胸的是他(石头指着我),你怎么只废他一只手,却要废我的两只手呢?这不公平!早知道如此,我也摸你的胸了——!”
女子俏脸一红,连忙娇喝道:“你…你住口——!你嘴太脏,待会我不仅要砍你双手,还要把你的臭嘴缝上——!”说完,气鼓鼓的一跺脚,遮掩在太阳镜下面的俏脸更红了。
周围一群人见此,都情不自禁的彼此对望,反而都笑出声来,连那个凶恶恶的巨人,也喘着粗气,笨呵呵的笑。
这场景,不对呀……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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