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懵懂年华 > 番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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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卡说我的离开不仅莫名其妙,而且非常之矫情。

    他还说这种事情只有言情小说女主角才干得出来,安净初你一炮灰龙套去凑什么热闹?

    我说,罗卡你不懂,虽然我是龙套的命但我有一颗女主角的心。

    我是个瞎子,一个做菜差点烧掉房子,连孩童都无法照顾的瞎子。屈臣这么的好,我怎么舍得成为拖累他的负赘?

    其实我更害怕的是屈臣在娶了我以后会后悔。我害怕他开始厌倦疲惫,不再视我如珍宝,不再对我好。那时我将成为多么卑微的令人急于甩脱的存在——这样的设想让我恐惧。

    当然,这些话都是藏在心底的,如果叫罗卡听见了,他一定会用力扯着我的耳朵大呼“朽木不可雕也”。

    罗卡是个好人。

    在这个世界上做好人其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半年前,罗卡为了把我从几个小混混手中救出来,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兜里还未捂热的五千大洋转眼就飞进了别人口袋。

    后来我告诉他,你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我身上没钱,只带了几件衣服,他们抢了也没什么损失。

    罗卡沉默了许久,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嗓音在那一瞬低了好几个调。

    他叹着气,安净初你难道没照过镜子吗?其实你……长得挺不错的。

    似有些不情愿的。

    他的口气让我起了作弄他的兴致,于是我故意扭过脸,压着嗓子说,没有,从我瞎了眼睛以后再也没有照过。

    紧接着我毫不意外地听见一道狠狠的抽气声,过了一会儿,罗卡有些懊恼有些尴尬地道,对不起。

    我说,没关系。

    这一幕多么熟悉。

    ?*

    我幻想过罗卡的样子。

    我想他应该长得非常英俊,有着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高挑挺拔的身材。微笑起来眼底流光溢彩,不笑的时候唇角会撩起一个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弧度。就像人们常常说到的“花花公子”。

    我大概要很久以后才会忘记,初见的那晚,他抓起我的手,一边说“我叫罗卡,罗密欧的罗,信用卡的卡”,一边一笔一划慢慢地在我的手心上写下“罗卡”二字。

    我可以拿我的婴儿面打赌,他有心勾引我。

    可惜那时候我感到无比清醒。因为他身上散发的味道。

    是一股浓烈的如威士忌般醉人的香味,充斥着男性魅力的荷尔蒙因子,能够吸引无数女人飞蛾扑火。

    但在过去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早已习惯并深深迷恋着那股子淡淡的还混合着烟草味儿的苏打水的气息。强烈而深沉。或许这种迷恋此生都不会改变。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来。

    当然,这个“他”指的是屈臣。

    那天的阳光很好。罗卡的家有个很宽敞的阳台,清晨的阳光像冬日一片片飘落的雪花,轻盈地拂过我的发丝,我的睫毛,我的脸颊。但与雪花之冰冷不同的是,它非常的温暖,掺杂着些微的清凉。

    像屈臣的大手。他的手掌很宽大,能将我的双手都团团抱住,掌心温温的握久了就能感觉到轻微的湿意,手指却非常修长,指端总有几分微微的冰凉,这种反差很奇妙。

    我对屈臣氏说,哎,亲爱的,我又想他了。

    回应我的是几声慵懒的猫叫。

    屈臣氏是我的猫,罗卡说我从我取名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我是个多么造作的女孩儿。

    我对此表示强烈抗议,并对他正色严肃道,你错了,是女人,造作的女人。

    因为我已经三十岁了。甚至比罗卡还要大两岁。偶尔指尖不小心抚到眼角,总能触碰到浅浅而深刻的纹路。

    罗卡似乎总会忽略我的年纪。

    就像我常常会忽略他叫我的名字,安净初。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屈臣唤我婴,唤了整整七年。

    罗卡去了美国出差,大概要一礼拜才能回来,这个体贴的男人请了保姆给我做饭洗衣,所以他在不在对我来说并无多大差别。

    昨晚夜深,他在大洋彼岸用贵得让人心滴血的国际长途将我从苍白而冗长的梦靥中唤醒。

    电话里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愉悦的笑意,安净初,想我没啊?

    我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听着我的屈臣氏在隔壁喵喵的细声叫唤,恍惚间心忽然空旷了起来,有种细微的抽搐的疼。隔了一会儿,头脑才慢慢由混沌变得清醒,我轻声道,罗卡,你打断了我的美梦。

    我梦见屈臣了。

    我这么对罗卡说。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罗卡道,奔三的女人啊,念旧!

    我眨巴了眼睛,眼前黑漆漆的像无底的黑洞,深幽暗沉连个漩涡都没有。

    我咧开嘴巴,微微笑起来说,哎,是啊。

    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哽得厉害。

    挂了电话后我捂住眼睛开始流泪。

    红的花,绿的草,皎洁的月,闪耀的星,还有鲜亮的太阳。

    教堂的钟声,交换的戒指,庄重的誓言,甜蜜的亲吻,我未曾失明的明亮双眸,屈臣眉眼间清俊到极致的流光溢彩和嘴角轻轻上翘的微笑。

    ——原来,只是一场美梦。

    我是个三十岁的老女人了,但没有人规定,三十岁的老女人就不能哭。

    于是我哭了整整一晚上。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天眼睛肿痛酸楚几乎要睁不开。当然,我睁不睁眼睛都是一样的,不同的仅是我那可怜而卑微的小小自尊。我到底不愿轻易让人瞧出我是个生理存在缺陷的——所谓值得正常人同情的弱者。

    罗卡请来的保姆是位心肠很好手脚勤快的中年女人。她在端早餐出来时我正巧从卧室摸索着走出,她便急急放了手中的东西咋呼呼地奔来扶我。

    紧接着我听见惊呼,安小姐,你的眼睛——

    我神色不安,抿着唇道,做噩梦了,差点被野兽给吃了。

    这个善良的妇人松了口气,尔后摸摸我的头发,温柔慈祥道,罗先生说得对,您就像个孩子。

    我被“孩子”两个字雷得吃不下早饭。

    屈臣来的时候我的猫正窝在我的怀里撒娇,小小的身子软绵绵地趴在我怀里蹭啊蹭,那细碎柔软的茸毛磨蹭着我的皮肤,痒痒的挠人心脾。

    我慢慢地睡着了。

    阳台正灿烂,微风习习。梦境里有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女正踮起脚尖,轻撩起裙裾在云端之上跳舞,舞步轻盈,风声淡淡。

    她趴在云端上对我轻轻地微笑,她的眼睛温柔清淡,像三月的风。她看了我许久许久,眼中有液体慢慢渗出来。

    她说,安婴,你在哪里?

    那么一瞬我心悲恸得无以复加。梦里我的眼泪如潮水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即使身处梦境我也清醒地知道那是十年前,未曾失明的我。后来屈臣告诉我,若不是罗卡的突然造访,告知了他我的行踪,又是那么的巧,瞧见了我边睡边哭的傻样儿,或许他此生都无法原谅我。

    那天他在一旁看着我紧闭着双眼不断地流泪,那泪水像决绝溃堤的海潮。他说他一丁点儿也没心疼我。那是很久以后了。

    久到我已是他的妻。

    久到我的茉莉已经做了祖父,我的屈臣氏做了妈妈。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修长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道,你活该。

    我找了你大半年,安婴,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离开对我的杀伤力有多大。

    ——恩,那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甜言蜜语。好吧,或许这是个很俗套的故事,但我只想用文字叙述给你听,向你炫耀炫耀我的幸福,在你的伤口上撒把盐,继而让你在极端失意中兴起及早寻找幸福的念头。

    你听见了吗,罗卡?

    ——END

    ------题外话------

    无责任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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