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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顾二爷,在D市可谓威名赫赫。那是个跺一跺脚,整个D市方圆百里都要跟着颤三颤的大人物——海晏集团现任的总经理。他行事果敢、手段凌厉,头脑睿智、眼光独到,是青年一辈中的翘楚,更让许多在商场上纵横半生的老对手都敬畏三分。
纪若拙翘起嘴角,笑米米的,活像一尊弥勒佛:“陆总,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见过我和谁闹不愉快吗?”
“说的也是。”陆景尧摸了摸下颚,“那我就想不通了,顾钦辞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又是出了名的聪明伶俐会办事儿,怎么能得罪他呢?”
纪若拙本想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闻言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抬起头惊讶道:“得罪?”
“是啊。”陆景尧从传真机上取下几页纸,口气少有的严肃,“海晏的财务部一早就把评估交上去了,顾二爷却一直没签字。这笔款子他一天压着不批,严总和海晏合作的事情就一天没着落。严总是我介绍给他的,他这么干摆明了就是不给我面子,而且这个案子一直是你在跟进……”
“您的意思是,严总的项目拿不下来了?”纪若拙听了也不禁皱起了眉,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之前已经谈妥了,海晏怎么会突然变卦?
这个顾钦辞,他到底在想什么?
纪若拙微微眯着眼,窗外明媚的光影在她眼前虚幻地勾勒出那个男人丰神俊朗的模样,她只见过他两次,可那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与从容,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海晏上市后这几年发展如日中天,大有垄断之势。不知道新上任的顾总是如何将偌大的一个集团运筹操纵在鼓掌之间,但海晏节节攀升的绩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从前年开始转型对政企业,在其他竞争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借了政策的东风,拿下了市区新开发的临海区域,准备建造成大型商业基地。Z市的严总搭上了陆景尧的线,有幸在海晏的沿海发展计划里分得一杯羹,承包了外部建筑;而室内设计部分,则是由雅意负责。
顾钦辞和严总两个老板、两家公司之间的问题,于公于私都和她无关。现在海晏临时叫停了和严总合作,陆景尧却说是因为她得罪了顾二爷。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她几个饭碗也不够砸的。纪若拙想了想,低声问道:“是不是严总那边技术故障,或者……”
“没有。”陆景尧打断了她,将手中的几页纸递过去,“严总那边如果技术不过硬,我也不会给顾钦辞介绍。”
纪若拙一目十行地看完他递来的资料,黛眉凝了起来。这份违约书看似句句公事公办,却字字都把矛头指向了雅意,确切的说,指向了她。
原来最无辜的不是她,是严总。
海晏为什么针对她,纪若拙心知肚明。不过她又想不通了,顾二爷为什么不直接找她和雅意的麻烦,而要绕个圈子去为难和这件事毫不相干的严总呢?
陆景尧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顾钦辞不会真跟我对着干的,最多也就是敲山震虎,警告我一下。他要是真敢跟我过不去,也就算我这二十七年瞎了眼给他当兄弟。”
纪若拙闻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耸肩道:“既然您和二爷哥俩好,那这个烂摊子您去收拾吧。”
她平时也是爱开玩笑的,陆景尧倒不担心纪若拙真会甩手不管。她毕业那一年进入雅意工作,凭着一张巧嘴为公司打下了不少硬仗,说她是雅意的门面也不为过了。
陆景尧揉了揉太阳穴,往椅背上一靠,翻了个白眼,“你好歹得先告诉我因为什么吧?”
纪若拙把违约书放回他的办公桌上,最后一页清楚地写着海晏索求赔偿的具体要求。她无声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里面来吗?何况顾钦辞看上去绝非冲动妄为之人,能在商场瞬息万变的风浪中屹立不倒,他的心思,该是比别人更深邃缜密才对。
难道……他打了别的主意?
思及至此,纪若拙眸光微微一沉。
隔着一张办公桌,陆景尧端起助理送来的咖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说吧,你哪儿惹着他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三天前在九万里的场景,纪若拙认真忖度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我向顾二爷求婚了。”顿了顿,她又推敲了一下话里的用词,“应该说是,逼婚。”
“噗——”
刚入口的咖啡从陆景尧嘴里很给面子地喷了一桌,他顾不上收拾,双眼像铜铃一样瞪着她:“若拙!纪小姐,纪姑娘!你疯了吧?”
纪若拙低头仔细将身上的衣服打量一遍,确认咖啡没有溅在自己身上,又顺手抚平了外套上的褶子,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我们这些小麻雀,哪有不想飞上枝头安身立命的?能攀上像陆总、顾二爷这样的当然是做梦都能乐醒,再不济也得是个严总吧?”
这话让陆景尧很是受用,他心花怒放地提议道:“那你还是别惦记了他了,跟了我吧,保证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向顾钦辞逼婚,想想都打哆嗦,放眼D市也只有纪若拙有这个资本和这个魄力了。
“陆少这么抬爱我,我就仰仗着您了。”纪若拙眉开眼笑,使整张脸都生动了不少。MissDior的芳香在她身上若隐若现,简直连人的魂都要勾走了。
“美则美矣,你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陆景尧唏嘘,“你是怎么想到去跟顾钦辞提亲的?”
提起这个烂疮,她才是有苦难言。若无利可图,哪个女人肯放下身段,主动对一个除了名字和长相之外一无所知的男人求婚?
但是,这话她不能说出口。
纪若拙站起身来,将椅子推回原位,避重就轻道:“给您添麻烦了。”
陆景尧翘着二郎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你还是先考虑一下怎么解决麻烦吧。”
纪若拙笑得落落大方:“违约书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不管怎么样,我先备份厚礼,去顾家当面给二爷赔个不是。”
他无奈地挥挥手,“你出去忙吧,我再想想。”
纪若拙依言要走,手指刚触到陆景尧办公室的门把手,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若拙,作为你这么多年风雨同舟的老板和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顾钦辞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而且他的感情问题,一直就非常复杂。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最好不要去蹚这趟浑水。”
纪若拙手里的动作一滞,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嘴里却只有两个字:“谢谢。”
如果有别的办法,谁乐意去闯这个龙潭虎穴?人生在世,多得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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