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特娘的,这叫什么事,堂堂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居然让我来看档案室。
我感觉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了一大笔债没还,否则这辈子为什么这么倒霉?
我4岁就没了父母,全靠奶奶一人把我抚养长大,19岁参军入伍到兰州服役,一走就是4年,这期间奶奶也去世了,在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亲人能让我享受一下家的温馨。好在部队里战友和领导对我不错,除了平时训练苦了一点,倒也其乐融融,那段时间回忆起来真的是非常开心快乐的,都说军队是个大熔炉,天南海北的战士们混在一起,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让我这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家伙有了家的感觉,可以说那段时间,部队就是我的家,我的全部,如果可能我愿意一辈子呆在部队。
可好景不长,一场裁军并员活动让我再次面临失去一切的危险。我所在的部队要进行裁军,到了服役年限的老兵一律复员转业,这个消息让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这就意味着我这个已经马上到了服役年限的“老兵”马上就要土豆搬家---滚球了。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战友们红红的眼圈,部队领导的怒吼和咆哮,但没有任何办法,是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但就这样离开我觉得实在太窝囊,跑到指导员那里大发牢骚,当时的指导员红着一双眼珠子悄悄对我说:“何川,你要不想离开部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趁你还在部队里,报考军校!”
一句话让我看到了希望,不就是考军校么?有什么大部了,部队不留爷,逼爷买车票!处处不留爷,爷爷考军校!一怒之下,我恶补了三个月的基础知识,报考了当时颇具名气的一所军校,凭我个人的一点点小聪明和当时部队领导托关系走路子,连滚带爬的居然还真搞进了军校。
进了军校,我才算接受正统的教育,小时候没有爹妈管教,上学不好好上的我开始时非常的吃力,军校的管理也比在部队时严格了许多,这些都让我感到处处不适应。不过,从小打架斗殴养成了江湖习气的我凭借仗义、风趣、“自来熟”和各种小聪明很快就和同学打成了一片,虽然教官们因为我的出身都不喜欢我,但因为有同学们的帮助我成绩提升得飞快,尤其是枪法,因为我本就是从部队考上来的,比学院的学生多了很多实弹经验,几乎所有的射击类功课我都是第一,时间久了教官们也便无话可说了,充其量也就偶尔提醒我要注意军人的仪表什么的。
可惜,命运还是和继续和我开着玩笑。三年时间将近,我几乎已经拿到了薄薄的但却对我来说重如泰山的文凭,却又出了事情。
我班上有一个“军二代”,平日里仗着老子是师级干部,在班上作威作福,连教官都不放在眼里,他老子也就指望他能混个文凭,好做手脚对他进行提拔,可这小子偏偏就不争气,门门功课最后一名。学期内最后一次打靶考核,因为成绩要记录在毕业成绩中,同学们都非常重视,“军二代”也不例外,但他的枪法实在太烂,便跟全班枪法最好的我说,打靶的时候他会通过关系把我安排在他的靶位旁边,要我把子弹都打在他的靶位上,反正我枪法好,补考也一定能过,只要这事答应了他,他“必有重赐”。
这种明晃晃的作弊一直是我深恶痛绝的,这“军二代”居然敢老虎嘴里倒芥末,真是死有余辜。我当下答应了他,决定好好整他一把。
考试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靶位真的和他是挨着的,不禁有些佩服这小子的“能量”了,但越是佩服我对他的厌恶感越深,看着他得意的冲我挤眉弄眼,我恨不得上去把他那对母狗眼睛抠出来。
按照考核规定,50米距离,十发子弹打出85环便做及格,我原本打算打个84环出来,让他差一环不能及格,但我盛怒之下,原本的计划也就都变了。
我暗暗计算了一下,天气非常好,没有一丝风,50米距离我即使随便去打,90环以上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看来这小子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上膛、举枪、射击!
随着九声清脆的枪响,电子记靶器的数值显示在了86环。我满意把枪口瞄准了“军二代”靶位下面的立杆。
我们打靶用的枪清一色是军用的“九五式”自动步枪,这种步枪口径虽小,只有5.8MM,但他的穿透力却十分惊人,曾有人做过实验,100米之内“95式”可以打穿2张5毫米厚的钢板。而我的目标不过是靶子下方,用来更换靶体的活动螺栓。
仅仅五十米,有如拳头大的硬塑螺栓比靶子的靶心还要大,我满意的抠动了扳机,伴随着“军二代”的惊呼,他的靶子上的螺栓被我一枪打的粉碎,没有固定螺栓的靶子顿时头重脚轻的栽了下来。
这一下,原本枪声起伏的靶场都安静了,“军二代”的嘴都张成了“O形”。歪着头瞪着眼睛向我望来,我耸了耸肩,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收枪走人。
可以想像,“军二代”肯定是摊上大事了,挥枪打断靶位这种近乎向学校挑衅的行为,是任何教官都不能容忍的,而他根本无法辩解,因为他枪里的子弹一发都没有打,如果他申辩不是他打的,那么学校就会调查,最终将他的作弊问题查出,这可是在军校绝对不能容忍的重大错误,我潇洒的走过他身边,看见他正手忙脚乱的退出了一发子弹。暗自窃喜后,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完全没有想到。
三天后,成绩下来了,我发现我的成绩居然是不合格,而“军二代”的成绩却是86环。一瞬间,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而当“军二代”带着讥讽的眼神,乐呵呵的和我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时,几乎全班的同学都已经认定了是我和他在同流合污,打断靶子只是在做戏。多年来压抑的郁闷和愤懑几乎是在一瞬间喷发了出来,喷发的结果就是“军二代”中了我十几个过肩摔,掉了6颗牙,断了三根肋骨,而我因为蓄意伤人被禁闭7天后背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毕业就更不用说了,打了“军二代”就是打了他那师级干部老子的“脸”,打了他的脸自然就没我什么好果子吃,虽然我的毕业成绩属于中上游,但分配工作时居然给我分配到一个三类军事历史图书馆做管理员。
军队的图书馆分为四类,一类是机密类图书馆,这类图书馆包含很多资料档案和军事机密,没有一定级别的人是进不去的,管理员也都是荷枪实弹的战士来充任,进出需要严格搜身,没有批准若想把书或文件带走,那是要被就地正法的。二类就相对保密级别很低了,但仍是有专人看守,出入或取资料仍然需要上级审批。三类则是一般性的图书,别说机密了,有的图书都是盗版的,是个穿军装的进来就看书,想拿就拿,拿完不想送也就不送了,反正都是公家的。
我呆的就是这样一个“三类”的地方,压抑,难受,闹心等等的复杂的情绪几乎天天缠绕着我,按规定图书管理员也每天必须着装上岗,这简直是对我莫大的侮辱,肩膀上扛着一杠两星,每天面对着刚参军肩膀上还是列兵军衔的战士们,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我还听到那些小战士们议论嘲笑我说我是全中国军衔最高的三类图书管理员。
我每天心里把“军二代”和他老爹诅咒个几百遍,他俩不死我这辈子都得在这里当管理员,我有时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军二代”办了,这样也省得在这里遭这份洋罪和嘲笑。但说归说,骂归骂,诅咒归诅咒,该干的还是要干,还能怎么样,熬着吧。
今天又没有一个人,偌大的图书馆只有我一个人躺在管理员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打瞌睡。其实就算有人我也懒得看,反正借阅名册就在桌子上,谁来了自己写上名字,爱拿什么就拿什么了。我正半迷糊不迷糊的时候,只听办公桌“啪”的一声巨响,吓的我几乎一个侧卧从椅子上摔下来,勉强挣扎了几下没有摔在地上,一股怒火涌了上来,本来就倒霉,一肚子的窝囊火没地方发,居然还有人捉弄我,这不是掐老虎的屁股么?
我噌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张嘴就骂。
“谁特娘的……”
后面的话没等喊出来就被我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办公桌的前面,站着一个女军官。
相当合身的陆军军服,透显着极为袅娜的身材,一条乌黑的大辫子顺从的垂在肩上,消瘦的一张瓜子脸看上去很是清秀但没有任何表情,两只大眼睛隐隐的透着寒光,冷冷的盯着我,顶多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肩膀居然扛着少校的军衔!也就是因为这俩杠一星才让我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毕竟部队里有严格的制度,上下级之间等级规矩森严,再怎么样也不能张口骂上级军官,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
尴尬的举手敬礼,口里道了声首长好,还没等我话音落下,一张盖着XX军区后勤处红章的证明文件便拍在桌子上。
“借阅!”
硬梆梆的两个字,标准的京腔,声音虽然清脆但不带任何感情。
我愣了一下,并不是因为这两个字,只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还和XX军区后勤处有关系,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拿着这样一张进入部队军火库都没问题的证明跑到三类图书馆“借阅”。
我连忙拿起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本名册道:“请首长签字!”抬头一看,那少校小妮子已经径直走开找书去了,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证明文件,那里面有她的名字----
韩笑!
妈的,还韩笑呢?怎么不去含笑九泉呢?
我因为有过惨痛的经历,对上级军官没有一丝好感,更别说这个跟僵尸似的少校小妮子,这么年轻就少校,搞不好是哪个赃官的姘头……
我刚悻悻的坐下,准备把她的名字填在名册上,那小妮子却忽然从一个书架后面探出了脑袋。
“内个谁!你过来!”
内个谁?!不知道姓名连一声同志都不会叫么?
我心头无名业火立起,嗖的站了起来,直腾腾的回了一句:“我叫何川!不叫内个谁!”
那小妮子脸上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把整个身子都从书架后探了出来,抱着肩膀,歪着脑袋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死盯着我,那意思是看你过来不过来。
我这一肚子火几乎已经顶到脑门了,不过最终我还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胳膊拧不过大腿,万一惹火了这小妮子,再通过什么大人物调我去看厕所就彻底完了。
“什么事?”因为心中的不满,这次我连敬礼都免了,满脸不耐烦的问道。
“爬下!”
“什么?”我几乎已经以为我听错了,但看见她盛气凌人的指着地上,我才意识到我没有听错!
“呵呵!”怒极反笑,我差点就把大嘴巴子轮了上去,我心中的怒火实在压抑不住了,就算你的军衔比我高,但也不能这么侮辱一名中尉军官,打定了主意她要是再敢说一遍让我爬下,我必须给他一耳光,哪怕是去看厕所我也认了。
可是这个叫韩笑的小妮子根本没有跟我废话,无声无息的一脚已经踹在了我的小肚子上。
那感觉几乎是一条撞钟锤锤在了我的小肚子上,我只觉得似乎肠子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一样,这一脚,踹得我一下子跪爬了下去,也踹碎了我的自尊心。
曾几何时,部队里格斗擒拿比赛我也是拿过名次的,军校里的各种军体课,格斗课我几乎都是优,可是今天面对这个纤细小妮子我居然被她一脚就搞定了,虽然我没有防备也是一条因素,但这并不是主因,这小妮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在我跪爬下的一瞬间,韩笑已经踩着我的肩膀像灵巧的猴子一样爬上了高高的书架顶端,立在那里并没有固定四脚的铁制书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娘的…拿我当梯子,咳咳…你瞎了…咳咳,没看到那里有梯子吗?”我痛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韩笑的一脚真是狠,尤其那黑色皮鞋的半高跟踹在肚子上,那滋味……看来我一会得去军医那里了。
我话音刚落,韩笑已从架子上跳了下来,手中拿着一个古旧的牛皮纸档案盒子,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档案盒子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还是利落的三个字:“哪去了?”
那档案盒子的边缘好像是用某种胶水封过,露出了几条淡淡的半透明胶痕,胶痕未动,盒子的封面上用刀划开了一个大大的叉子,顺里望去,里面空空如也。这书架上怎么会有这个盒子的?这盒子里面装着什么?是谁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看我没有回答,韩笑使劲揪了一下我的头发问道:“哪去了?”声音有些微微透着焦急,本来面无表情的一张俏脸上,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踹老子,还揪老子的头发,拿着一个破空盒子就问老子哪去了?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么?
我心里恼怒变成杀机,虽然肚子还痛,但并不影响我出招,我猛出右手捉住了她揪我头发的手腕,左手迅速出拳直袭她的腹侧软肋。她的右手拿着档案盒子,绝对没法抵挡,我自信,这一拳若是打实了,韩笑的软肋骨即使不断也得疼个死去活来,正可以报那一脚之仇。
可能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反抗,韩笑愣了一下,但她反应当真奇快,抓着我头发的左手一松一扭挣脱了我的把持,顺势向下一带,将我的拳头磕了出去,危机虽解但也正中了我下怀。
此时韩笑一手拿盒子,一手向下外磕我的拳头,她的整个上半身就完全暴露了出来,我心中一喜,右手疾速甩出,直奔她的脸,我算准她露出破绽上半身一定无法防御,狠狠的给她一耳光打一打她的嚣张气焰,也争回自己丢失的面子和自尊。
“啪!”,声音十分清脆,这一耳光实实的抽在了韩笑的脸上,白皙的脸上登时显出通红的一只巴掌印,我心中大乐,看你还敢嚣张,疯婆子,叫你知道老子的厉……
我的手还没有缩回去,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住了我的额头。
这疯婆子还有枪?!
柯尔特蟒蛇,银色的枪身闪着寒光,这么近的距离,这种手枪9mm的口径能把我的脑袋打没!
再看韩笑脸上也起了变化,原来毫无表情的脸上满脸杀气,杀气中还带着几分惊讶。看来她早就算到了我肯定还会有后招,但却没想到我居然使这般流氓招数打了她一个耳刮子。
死死用枪顶着我的头,韩笑顺手扔了空空的牛皮纸盒子,抬手比划了一下,示意我站起来。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几乎是挣扎了一下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韩笑手枪的击锤已经处在预射极限的状态,韩笑的手指稍微动一动,我的脑袋就飞了。在部队这么多年,与枪几乎是朝夕相处,但被人顶着脑袋却是第一次,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很多高手面对枪口都不敢反抗了,那种死亡临近的压迫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即使是受过训练的我都已经感觉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换成一般人早就不敢动了。
韩笑一双眼睛不断的上下扫着我,一声不发,好像在做什么心理斗争一样-----考虑到底杀不杀我?我一动也不敢动,但我知道得说点什么,至少分散她的注意力给自己制造机会。
舔了一下嘴唇,我试探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首长不带拿枪吓唬人的!您刚才要不给我那一脚,我也不会还手……你看看,都是自家人,何必呢?”
看看韩笑没有反应,我又说道:“首长,我不管你要干嘛!您这一开枪外面可是有人站岗的,他们马上就会赶来,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一和您有了冲突也不好,那一耳刮子……是我不对,您打,您随便打,只是千万别拿这东西吓唬人了!”我言语中已经把某些信息透漏给了她,让她认为会有卫兵赶来,虽然我知道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卫兵。
韩笑仍然没有反应,歪着脑袋看着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名字?”
我连忙回答道:“XX37步兵师后勤部中尉何川!”
韩笑点了点头,几乎是一瞬间我看见她纤细的手指抠动了扳机,根本来不及反映的一声闷响,我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最后的意识是,图书馆的地面好凉好凉。
(https://www.tbxsvv.cc/html/58/58802/3117938.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