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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降时代第四日,丁鹏首次走出掩体。
刘海短时间之内不宜出门,至少一个月辐射剂量不能把一年的给超标了,一周内不能把一个月给超标,要不然死相凄惨。
丁鹏是打火机厂的小经理,对核辐射当然没了解,但安全规程还是很清楚的——在打火机厂上班能不了解?想被炸飞几次?这种工厂不注意安全,死是可以批发的。
刘海真希望这家伙是化工厂的,那些人才真的很有安全观念而且生死看淡。
化工厂有句话:火烧的稍微大一点就赶紧跑,跑掉算运气好,炸死了更正常。能在化工品厂存活超过二十年的人嘛……至少两个东西被考核过了,一是安全观念,二是惊人的运气。至于是运气重要还是安全观念重要,还真难说。
刘海让丁鹏带上对讲机,也许学斌他们的人也会出来,这就是碰碰运气。当然能不能和学斌联系上纯粹也是长期需要,短期内他们还不可能碰面。
这次给丁鹏布置的任务有一定运气成分,人家是要找一个很大的而且有盖子可以密封的储水容器,越大越好,但也不能大到装了水之后平板车不能运输的程度。
一般来说,人可以拖动的重量在有车轮的情况下为三百公斤,这已经属于极限。平地上人能推动两三吨都很正常,但遇到小坑坑洼洼就完全没这个劲儿。
三百公斤就是三百升,基本上搞个屋顶最小的小水塔容量就足够,这些水塔容器都被冰雹砸到了地上,要找到应该不困难,困难在于找到一个完好的——这些水塔水箱一般是玻璃钢材质,从韧性角度来说本身不错,问题在于劣质的工艺加上长时间暴晒,这些玻璃钢水箱往往已经部分老化从而经不起冰雹撞击,更何况这次的冰雹连车顶都能砸瘪呢?
水箱这件事刘海完全无法用图画跟老太婆描述,老太婆只能说那些水箱位置,更具体详细的比如加盖密封和强度等等就没办法通过图画展示,这只能依靠刘海他们自己碰运气。
如果水箱搜索和建立计划成功,三百公斤也就是三百升的水足够让他们用十天之久,这个周期完全可以满足一个人作为取水专员而且辐射不超标的状态,其余人则可专心的搜集食物和其他物资,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根据老节目《荒野求生秘笈》里的贝尔格利尔斯所说:“水壶是人类的一项重大发明,这代表着人类可以携带生存最重要的物资,这样人类才得以拓展更大的领地。”
储水容器也是一样,大概能理解成:“水箱是人类的一项重大发明,这代表着人类可以储存生存最重要也是最难长途运输的物资,这样人类才能在一块离水源较远的地方长期的生存下去,从而让人类真正的在一些原本不适合定居的地方永久生存下去。”
长时间储存的未经消毒的水源是死水,味道可能会因为储存而变得非常恶心……如果是不透明容器,水里还可能长出一点儿藻类来,味道就更恐怖了。
无论如何,只要这些水没滋生有毒藻类,经过煮沸之后都可以安全饮用。
至于水源和部分养料能生产生么食物,刘海从用水生栽培的植物到饲养小球藻都考虑过,水生植物因为辐射富集作用而被否决,小球藻是可行的,问题在于小球藻的饲养如果不够得当就可能滋生别的藻类,很可能是有毒的。
在文革期间,周恩来曾经推广过用人畜尿液来饲养小球藻救荒的方法,这个方法挽救了很多人,同时也让一些人畜因为食用了有毒的藻类而生病或者死亡——尿液里的毒素和杂类藻类都会毒害人类,小球藻不具有水质净化功能。
如果能饲养出从味道到外观都非常吓人的小球藻来,那么刘海他们的碳水化合物,维生素,脂肪,矿物质,蛋白质问题就可以全部解决。是的,全部解决,因为小球藻几乎是能量利用效率最高,营养最全面的食物,从单位重量角度来说,小球藻的营养远远超过牛肉和一切蔬菜水果,其营养是其它所有食物无法企及的。事实上小球藻在旧时代长期作为一种保健品使用。
不知从何时开始,刘海他们已经习惯于把核爆之前的时代统称为“旧时代”。
从长远角度来看,刘海认为他们必须至少在一定时期内要想办法搞出土制小球藻栽培技术来——周围的食物可能会很快耗尽,就算用植物油勉强维持热量摄入,他们也没办法撑上大半年。
小球藻也是水生植物,为何就不会富集辐射?
道理很简单:越复杂的生命体,其能量转化效率越低,一般来说富集度也就越高。换句话说处于食物链高端的生物一般富集作用比低端生物强得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化学公害事件往往最先害死的是那些比较高级的生物,比如老鹰或者其他掠食动物,因为它们吃别的动物,别的动物富集过一次,而别的动物吃草,草有富集过一次,而每次转化过程大部分都要消耗掉百分之九十的能量,这大多数时候可以认为食物链上高一个级别的掠食者,其吸收的辐射是上一个级别的十倍。当然,一个生物体内能残留多少辐射是根据其特征,尤其是新陈代谢特征所决定的,但大体这么计算没有错。
所以吃老鹰不如吃鸡好,吃鸡不如吃蔬菜好,吃鸡蛋那是例外中的例外。
蛋白质含量很高的蔬菜并不多,芝麻和大豆属于最常见的,但问题在于芝麻和大豆都是很容易有高度辐射残留的作物,即便新长出来的也不应该吃。大白菜和大葱的蛋白质含量在蔬菜里也不算低,富集作用也不强,但这个“不低”是相对的,而实际上这些蔬菜吃撑死也不够蛋白质的摄入量,充其量只能减缓蛋白质的消耗速度。
这么搞下去真的要饿死的,就算周边剩余很多食物,就算不是半年是一年时间又能怎样?这些食物都有保质期,这么丢在室外且不说一年,能熬半年就烧高香了。再说人不能天天靠吃辣条和干泡面为生啊!
好在本来想让丁鹏去搞的密封烹饪间改由林泉去搞,刘海发现她比较细心,手脚也快。反正林泉是用两个半小时就完成了烹饪间的制作,十一点就全部完工,果真是神速。
如果今天能搞来水,再用点土豆什么的煮一煮,撒一点盐巴,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顿热饭也就大功告成了。
刘海从未感觉自己是如此期待一盆土豆汤,而且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的土豆汤。丁鹏也有同感,为了这盘土豆汤,他可以特地编写一曲《土豆汤之歌》以表崇高的敬意。
至于林泉想不想喝点热的,吃点热的?两个半小时造好一个房间,保质保量,这就很说明问题咯。
老太婆想不想吃?反正她在墙壁上画满了煤炉,上面有个铁锅,冒着滚滚蒸汽,一大锅滚开的炖菜里面还插着一个大勺子。最近她可是画的越来越好了,特别是蒸汽,真可谓栩栩如生。
刘海想到老太婆,今天她的胃疼看样子是完全好了,这也许说明没出现最担心的幽门螺旋杆菌感染,只是单纯的因为吃了太长时间非常干燥的食物而导致胃部不适而已。不用吃稀奇古怪的抗生素真是太好了,这就少了个风险。
纵然大家都很想吃神奇的土豆汤,但刘海还是千叮呤万嘱咐的和丁鹏说道一定要先搞储水容器,一切需要都要给储水容器让行,生怕这些人为了吃上一顿好的不顾一切——现在他们还真就快到了见到好吃的就发疯的程度。
刘海:生前吃上烤羊肉?管他妈的烤羊肉,我要吃土豆汤!一碗两碗三碗!!!
丁鹏穿着防护服走出大门,拿着刘海根据老太婆描述画得简易地图,上面标着一些地点,都是用图画表示的。
防护服有点旧了,这种防化服可不是什么知名的杜邦公司出品,杜邦的东西虽然好的不得了,随便一件的价格却相当于刘海的北汽212,这可不是小资们买得起的。
这防化服估计再用几次就得全面检查,这种胶皮是很容易出现裂口的,更何况低劣的防化服的工作环境还是在恶劣的生存条件下,其寿命更加大幅缩短。
老人都说小洞不补大洞吃苦,原来是用来比喻一件事情出现小问题的时候不去补救就会摊上大事儿,现在刘海面对的就是这话的愿意,还真TM就是指衣服。防化服最容易破的是那些有摩擦的接合点,首当其冲的是腋下,胯部,然后是膝盖和手肘等容易碰到东西的地方,所以穿着过程中应该尽量避免过大动作和碰到东西——很可惜这两项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都无法完全避免。
丁鹏小心翼翼的从气密室里走出去,这是他第一次用大门那儿的狭小气密隔间,比起刘海来要生疏许多。刘海觉得比起烹饪室,更重要的是重新建立一个更加宽敞和多层的气密室,否则他们的行动力将受到严峻考验。如果有条件,刘海认为应该清理并建造另一个掩体,比如说在这间房间的隔壁就很合适,这使得自身可以轮换房间。有两个可替换的房间很有必要,因为即便有过滤设备,其内部的辐射微粒也会越来越多,所以必须有人进行清理工作,这样就能不断的住进干净的房间,这就好比人要换上干净衣服是一个道理。
根据今天清晨的测量,掩体内的辐射强度已经达到室外的百分之十五,这显然不是个好现象,尽管室外的辐射强度已经比之前低十倍——现在室外的辐射强度可能已经低于沉降初期掩体内的辐射强度,高于核心掩体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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