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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羽雅提高声音命令烟雪,烟雪立即起身扶起郭芸曦,郭芸曦微微挣扎不肯起身,郭羽雅蹲下身体,散垂于发间的玉钿发出微微发光刺进郭芸曦的瞳孔,郭芸曦抬头和她对视,郭羽雅对她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郭芸曦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收敛起泪水,缓慢的起身和郭羽雅一同走去闺房。
轻纱的绣花幔帘,被微风吹拂的扬起微微的弧度,闺房的中央,雕刻着兰花的紫檀木散发着缕缕青烟,房间内洋溢着如兰花般淡淡的清新。
郭芸曦表情忧愁的坐在闺房的低炕上,心里任有余悸,她的确害怕进宫,进入那金玉堆切的重重宫阙,郭羽雅坐在旁边,烟雪忙乎着上茶加点心,然后慢慢退出去了。
郭芸曦双手紧握,整个人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噩耗之中,没有晃过神来,身体微微颤抖着,她定眼看了几秒郭羽雅,问:“姐姐,你刚刚在爹面前让我回房,是不是你有办法帮助我?”
郭羽雅眸光内带着一种看不清似有非有的情绪,小声说:“姐姐的确有一个办法!”
郭芸曦紧绷的心脏似乎得到了解脱,略有激动的道:“姐姐快说,什么办法?”
郭羽雅明亮的眸子依旧平静无波,她沉默了半响,然后微微说道:“收拾行李,离开郭府,离开北汉,和薛子谦一起私奔。”
郭芸曦身体一惊,只觉得浑身憟然。
郭羽雅看到了郭芸曦的惊恐,她起身走向郭芸曦,握住她的手,说道:“姐姐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你害怕你走了,皇上震怒,薛府和郭府都会背上满门抄家的大罪,到时候所有人都因为你们的自私而去殉葬,对吗?”
郭芸曦沉吟片刻,紧紧的握住姐姐带着温热的手,轻声说:“姐姐所说的正是妹妹担心的!毕竟这是明目张胆的抗拒天威,抄家灭门的死罪!”
郭羽雅眉间的凝重慢慢散开,她低眸看着郭芸曦,冷静平定道:“这些顾虑,姐姐何尝没有考虑过呢!只是目前,战火硝烟,十个国家彼此都虎视眈眈,而我们邻国之中蜀国和楚国对我北汉更是多次侵犯,当朝皇上刚刚安定天下,而薛将军手握兵力大权,一次一次击败蜀国和楚国,薛家一族对我们北汉是至关重要,我相信皇上绝对不会为了一桩儿女婚事,因小失大,而抄了薛府满门,自削北汉实力。而我们郭府,当今皇后是我娘的亲姐姐,我也是当今太子妃,皇上凭这两点,也必定不会重罚郭府。”
郭芸曦刚刚发颤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听到郭羽雅一番话,思前顾后觉得她说的很是有道理,不愧是日后的国母,做事想事都比人周全,不由暗自敬佩。
郭芸曦柔声说:“姐姐,你说的很对,妹妹也不需要顾及那么多了!那麻烦姐姐帮我通知子谦,我们今晚就走。”
郭羽雅微微扬唇,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意就像一抹灿灿的光芒,明媚耀眼。她回应道:“姐姐昨日晚上就知道太子请求皇上纳你入宫,今日个大清早就通知了薛子谦,他也已经答应了,你们今夜二更天在城门口相会。”
郭芸曦起身,心里感恩戴德,泪光闪烁,她双膝跪下,低头说:“姐姐对妹妹的恩德,妹妹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回报姐姐。”
“傻丫头,赶紧起来吧!”郭羽雅扶起郭芸曦,然后走向开启的那扇小纸窗户边,淡淡说,“其实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郭芸曦听不懂郭羽雅话语的含义,但在她的语气中,郭芸曦却听出了一丝不淡不浓的哀伤和惆怅,“请恕妹妹愚蠢,姐姐为什么帮妹妹是帮你自己。“
郭羽雅淡淡一笑,笑容里似乎带着一抹苦涩,然后望着窗外满目艳丽的景色说:“妹妹,其实昨日用膳的时候,姐姐就察觉了太子观看你的眼神,那种眼神是姐姐从来没有见过的柔情和爱慕,当时姐姐心里就不安了!而晚上太子连夜拜见皇上,让皇上赐婚的时候,姐姐心里就感觉有什么空了一般,他看上谁都可以,可是他却偏偏看上了你!”
“姐姐,对不起!”
郭羽雅转过身,笑容娴静,“你没有对不起姐姐。自小姐姐就知道你长的动人,如果姐姐没有嫁给太子,你被太子看上姐姐一定为你高兴。只是如今,姐姐是太子妃,我怕你和我一同进入东宫后,有朝一ri你我为了争**,姐妹反目,互相残杀,这便成了罪过。”
郭芸曦心头的惊动猛然崛起,片刻后她轻轻抱住郭羽雅,在她的话语中,郭芸曦不仅听出了深宫中的种种阴暗,也能够听出姐姐费劲心思想出这个私奔的主意,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姐妹之情能够长久,她哽咽道:“姐姐,你忧虑多了!不要说妹妹不会和你争**,就算真有一日,我被太子纳入宫中,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去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因为你和我,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郭羽雅也紧紧握住郭芸曦,在她耳边继续说道:“妹妹你不懂。在宫闱内的女人,他们都是会变的!她们为了在后宫立足,为了权贵在握,一个个都会变得心狠手辣。”
郭芸曦听着姐姐的话,生在权贵家族的她,何尝不懂这些呢!宫内荣辱全靠权贵的得失,不然昨日她也不会建议姐姐早日生下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这一刻,她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一辈子都要深锁宫内的姐姐。
晚风阴凉,朦胧的月光照亮北汉旷阔的城门,城门边偶尔有几个人出行,接受着兵士的检查,薛子谦早早来到城门边,神情不安的眺望着不远处,郭芸曦拿着包袱,慌慌张张的与他相遇。
“子谦~”郭芸曦看到薛子谦,紧紧的抱住了他,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白天所有的不安和紧张,这辈子但愿与他厮守终生。
薛子谦抱住她几秒,然后牵着她的手,面带笑容,月光下的他,微微扬唇,明眸皓齿,宛如一幅绝美的画面,他温柔的说:“我们走吧!”
经过城门,他们走出了城外,一路上他们没有停歇,一直朝着城外小路往前跑,郭芸曦体力一点一点耗尽,揣着粗气。
不知道跑了多久,明亮的圆月已经悬挂在夜空中央,郭芸曦心中一直不安,而由于体力的耗尽,她身体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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