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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起床了。"青竹麻利地帮廖世瑛卷起帘幔,笑盈盈地说道:"您忘了?今日可是您和洵郡王大喜的日子!"
"什么?"廖世瑛一下子坐起身来,"不会吧?这么快?"
青竹撇撇嘴,"您从未放在心上,自然很快啦。"
廖世瑛扶了扶额,站起身来,打开木窗,只见府中今日的确不同于往日。外面张灯结彩,丫鬟们都在勤快地整理布置。
正当廖世瑛想走时,夏涧居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瑛妹妹,我是云熙,我过来看看你。快开门吧!"
听到廖云熙的声音,廖世瑛满腹牢骚。她不耐烦地对青竹说道:"你让她先去西厢候着,我梳洗梳洗就来。"
青竹点点头,走出大院,打开门。廖云熙今日打扮得极为娇艳,脸上虽然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水粉,可是仍然遮掩不了她眉宇间的疲惫。
"大小姐,二小姐让您先去西厢候着,她一会儿就来。"青竹淡淡地对廖云熙说。
似乎没有注意到青竹眼底深处的厌恶,廖云熙毫不客气地进入了夏涧居。
廖世瑛进西厢时,廖云熙正在喝茶。不经意地抬头,看见廖世瑛进来了,连忙放下茶杯,笑道,"瑛妹妹总算来了。今日妹妹大婚,我这个庶姐的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手的,就亲自选了一架古琴,送给妹妹当作贺礼。"
说罢,她命颦倩拿出了一架七弦琴。那琴十分典雅精美,雕刻着几只栩栩如生的戏蝶。廖世瑛随意弹拨了一下,只感觉音质上佳,是把好琴。她微笑着让青竹收了起来,谢道:"姐姐有心了。"
廖云熙见她满意,也咧开一个笑容来,"妹妹出嫁,姐姐自然是拿最好的给你。妹妹还小我半岁呢,竟然先比我出嫁了,而且嫁的还是一如意郎君,真是幸福。唉,姐姐无盐之貌,孤陋寡闻,比不上妹妹国色天姿,满腹诗书。"
廖世瑛微微有些诧异。印象中廖云熙虽然心机深重,但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日怎么性情大变?
"熙姐姐说笑了。"廖世瑛和廖云熙仿若互谦一般,明明厌恶对方至极却极力赞美着对方,"是姐姐过于谦虚,妹妹还小,比不得姐姐阅历丰富,博学多才。姐姐的容貌又是千里挑一,女子中的翘楚,何必自影自怜,贬低自己呢。"
廖云熙淡笑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后,廖云熙交代了她一些大婚事宜便走了。
青竹望着廖云熙渐行渐远的身影,说道:"小姐,恐怕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呢。"
"她伪装得倒也深,亏得她这么多年伪装得辛苦。"廖世瑛略有所指地说道。
不一会儿,门又被叩响了。廖云熙和青竹面面相觑,平时这夏涧居清冷无人,怎的今日来了不少'访客'?
青竹去开了门。本以为会不会是廖云熙又回来了,没想到竟然不是。面前的少年面容冷峻,神情淡漠严肃,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在办理公事。
"我找瑛儿。"那少年吐出几个字。
青竹正讶异他怎能唤小姐闺名,忽然注意到他的面容和廖世瑛有五分相似。听说这几日大少爷会回来,不会就是他吧?心下疑惑,青竹还是礼貌地请他进来。
廖世瑛以为又是什么布置礼宴的丫鬟,没想到是廖衍真来了。强压下心中的不耐,廖世瑛微笑起身,客气道:"是兄长来了?坐吧。"
廖衍真看见廖世瑛皱了皱眉。她笑得七分假三分真,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即使她掩藏得很好,他也能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冷傲狠戾。他在廖世瑛七岁时便去边关历练,印象中的廖世瑛不是很清晰,只是隐约记得她是个乐观活泼,外向开朗的孩子。
今日竟也被这阴险狡诈的环境磨练出了虚情假意和阴冷凉薄。他轻轻一叹,随即温和地说道:"几年未见瑛儿,瑛儿变化之大还真是领哥哥刮目相看。"
见廖衍真略有所指,廖世瑛面色丝毫未变。她依旧挂着微笑,只当他是夸奖自己,"瑛儿多谢哥哥夸赞。"
廖衍真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要嫁给洵郡王了,特地从前线赶回来。怎么,姑父给你指的婚,可还满意?"
"洵郡王一表人才,博览群书,自是极好的。"廖世瑛只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看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
廖衍真点了点头,看着廖世瑛满意,他也是很欢喜的。
"时候不早了,我今日一回来便赶来了你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向父亲问安,我就先走了。"廖衍真起身,叹道:"真是时光飞逝,连你也要嫁了。"
"哥哥正值盛年,何不娶妻?"戏言了一句,廖世瑛就让青竹送客了。
青竹把廖衍真送到门边,看着他走远后,轻轻关上了大门。
"小姐,现在到了时间,青竹给您上妆吧!"青竹说道,"奴婢让李婆去把您的嫁衣拿过来。奴婢悄悄看过几眼,很是华贵呢。"
廖世瑛嗤笑一声,"再华美又有何用?"
青竹不再多言,扶着廖世瑛进了里屋。
对着铜镜,青竹仔仔细细地为廖世瑛描妆。尽管知道廖世瑛今日不会真的嫁了,但是青竹仍然十分用心。
素日来廖世瑛都是以素颜见人,一时间打扮成这样,她真的有些不适。原本的倾世之容在珠翠和脂粉的衬托下,更显雍容无双,绝美艳丽。
这时李婆已经送来了嫁衣。青竹接过,为廖世瑛更衣。
"小姐,您以后啊可要多打扮些,您瞧,这打扮得,真是人比花娇啊!"青竹捂着嘴,偷笑道。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廖世瑛没好气地说道,"看来是要早早地把你嫁了,省得你惹我不快。"
青竹急忙道:"您千万别啊!奴婢还想多伺候小姐个一年半载呢!"
主仆俩就这样玩笑着,直到还倾姑姑的进来。
还倾姑姑是陆夫人的陪嫁丫鬟,自从陆夫人去了,她便一直在为陆夫人守灵。今日也是看到廖世瑛出嫁这么个重要日子,才肯来的。
"小姐,吉时到了,您该上轿了!"还倾姑姑拿着那红盖头,小心翼翼地放在廖世瑛头上。
廖世瑛意识到了分别,她扭头,依依不舍地对青竹说:"青竹,有空我会来看你!"
被遮住视线的廖世瑛没有看见青竹脸上的泪珠。还倾不满地说:"新娘子出嫁,眼泪是不吉利的!"
青竹慌忙抹了眼泪。廖世瑛在还倾的搀扶下走出了大院。
玲珑阁上,顾寒雨看着廖世瑛走了出去,也飞身离开。
"上轿了,小姐小心。"还倾扶着廖世瑛上了花轿。
廖世瑛坐在花轿中,思绪万千。她紧紧握着手中还倾塞给她的苹果,默然垂头,摘下红盖头。
敲锣打鼓声萦绕耳畔,人们不禁疑惑谁家嫁女儿这么大的排场。
"哎,王二,你瞧那是谁家嫁女儿啊?"
"说你孤陋寡闻吧?那可是谦国公嫡女嫁给皇后嫡子洵郡王的花轿!"
"什么!"
廖世瑛静静地听着外头的议论,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只有她最清楚,今日傍晚会有一场大变故。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轿外传来一个稳重的女声,"廖小姐,请下轿。"
廖世瑛听出来是端惠公主的声音。她知道今日贺桂妍也会嫁进郡王府。依端惠公主在湘沁盛宴上对于贺桂妍的喜爱,应该去迎接贺桂妍才是,怎么反倒来这了?
不做多想,廖世瑛盖上红盖头,提着裙摆款款下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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