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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就这样放弃了吗?"颦倩小心翼翼地问向此时默不作声的廖云熙。
廖云熙微微一笑,眼里寒光乍现,与她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截然不同,"谁稀罕那个什么郡王妃之位,刚才只不过为了迷惑众人而已。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管,只要不妨碍我的计划就行了。"
廖云熙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又有谁会知道,平日骄蛮的大小姐竟会是一位如此心狠手辣,满腹阴谋的人。果然深藏不露啊。
待廖云熙走远后,不远处,被杨柳掩映的假山后边,走出了一位女子。她的面容阴狠乖戾,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天哪!小姐,皇后娘娘让您去参加湘沁盛宴!"夏涧居里,青竹在廖世瑛旁怪叫道,"无聊又低俗!您还是不要去为好!"
廖世瑛面无表情地坐在软塌上,关上木窗,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我能说不去么。"
青竹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看了看廖世瑛的脸色,"小姐,倘若有一天,皇后执意要把您许配给洵郡王,您会服从吗?"
没有回答。整个屋子里,唯有风拂过书卷的瑟瑟声。青竹识趣地闭上嘴,安分地在一旁摇扇。
"其实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廖世瑛忽然开口道:"我若执意不肯,皇后也不会勉强。总不能死缠烂打地要人家嫁给你吧?这样也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过了几天,总算到了湘沁盛宴的日子。当然,对于那些日盼夜盼的千金小姐,这几天是尤其的漫长。对于廖世瑛来说,这几天不过是弹指一瞬。
说白了,这次湘沁盛宴,就是相亲宴。而且据说皇后要为洵郡王挑选一位王妃,这更加让千金们垂涎了。
"这次去皇宫,要谨言慎行,不能丢了我们廖家颜面。"廖庆渊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不停地嘱咐廖云熙和廖世瑛。廖世瑛听得很认真,时不时附和几句,这才让廖庆渊满意了些许。廖云熙早就听烦了,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
令人备好马车后,廖庆渊亲自送两人到廖府门前。
"记着我的叮嘱!"廖庆渊和她们临别时还不忘说这一句。
廖云熙皱了皱眉,草草地答应下,随即立刻转身上了马车。廖世瑛走向青竹,交代道,"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就在夏涧居里等着,不要急躁。"
青竹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廖世瑛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徐徐离开,留下后面滚滚尘土。廖庆渊不免有些担心,两个女儿第一次去皇宫,会不会失了规矩。想到有姐姐担待着,也就微微放心了。
廖世瑛独自坐在马车上,托着头,想着应付皇后的说辞。心里一阵烦闷,不禁掀开帘幔,看看平民所居住的市井。
左边传来马蹄声,廖世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驾碧色马车。马车顶上刻着青莲的图案,这是丞相府的标致,这应该也是参加湘沁盛宴的千金吧。
忽然那碧色马车停了下来,从里边走出一位浅衫女子,肤若凝脂,冰肌玉骨,头挽流云髻,是个不折不扣的佳人。这位应该就是丞相嫡出千金沈若玫。
见沈若玫的目光投向自己,廖世瑛浅浅一笑,知道沈若玫的用意,便开口淡淡说道:"停轿。"
马车缓缓停下,廖世瑛径自提着裙裾,优雅地下了马车,迎上沈若玫的目光,礼貌说道:"沈小姐。"
沈若玫亦投以一个微笑:"今日能在这里见到廖小姐,若玫真是三生有幸呢。"
廖世瑛挑了挑眉,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三分亲和,七分疏离,"沈小姐言重了。多年不见沈小姐,沈小姐真是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天姿国色。"
她的语气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倾城容颜上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举止落落大方,矜雅清华。微弱的阳光照在廖世瑛身上,竟好似折射出了万丈光彩。
沈若玫清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随即谦和一笑,"承蒙廖小姐夸赞,若玫不胜欢欣。廖小姐沉鱼落雁,端庄高贵,若玫自愧不如,叹为观止。若玫敬仰,不知何时能够向廖小姐请教一番,到时还请廖小姐莫要推辞。"
这个沈若玫,话语滴水不漏,有条不紊,心思缜密,极其不好对付。廖世瑛眼睛一眯,说道:"沈小姐盛情难却,世瑛也就不好推辞了。改日若有空闲,必定登门造访,这也是世瑛的荣幸。"
沈若玫微笑着点点头,告别了廖世瑛。廖世瑛转身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
"小姐回来了?"马车上,明秋问向沈若玫,"那个廖小姐如何?"
"稳重大气,捉摸不透。"沈若玫秀眉微皱,"我有种感觉,终有一天我会败在她的手下。"
明秋闻言大骇,"小姐怎么能这么想?小姐天资聪颖,睿智慧敏,那个廖小姐不过是被谦国公捧在手中的明珠,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以和小姐相提并论?"
沈若玫泰然自若地抖抖水袖,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明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忽然,这时马车外传来一个女声,"沈小姐。"
沈若玫嘴角微勾,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停轿。"她掀开门帘,一看,竟然是赫然站在前面的廖云熙。
"沈小姐,云熙这次是有话想对沈小姐说。"廖云熙自信满满地说道,好像笃定沈若玫会过来听似的。
而沈若玫在听了廖云熙所讲的话时,沈若玫玩味地一笑。
这廖家的人,还真的个个都不简单啊。
过了一刻钟后,廖世瑛到达了皇宫。下了马车后,廖世瑛掐指一算,离宫宴还有半个时辰。她只得在宫里四处闲逛。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地。亭台楼阁,碧水瑶台,果真有些诗情画意。
兴许是太久没有看到这么闲逸的风水宝地了,廖世瑛缓缓地散步,眉宇间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些。但是好景不长,这么寂寥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落水的声音。廖世瑛眉头皱起,心下思索了一番匆匆离去。她还没有正义无私到那种地步,去管宫里那么多的闲事,这样只会沾染到更多的麻烦。
但似乎上天偏不想让她如愿,这时从一颗杨柳后面,走出来一位白衣男子。面如冠玉,身躯挺拔而修长,雅致而淡漠,随意穿着的一件素袍,又是那样的合身,衬出他的飘逸出尘,好似天边的皎月,不染尘世。狭长的凤眼里满是笑意,笑意的深处带着一丝探索,充满了清雅的魅惑。
但是此时此刻的廖世瑛可没有心情去欣赏,她心知惹到了一个大麻烦。微微镇定了思绪,廖世瑛颇有礼貌地说道:"不知阁下哪位?"
而白衣男子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廖世瑛,"依你所见,我又是谁呢。"
廖世瑛眯着眼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他一番,"似出水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清雅高华,似天边皎月,想必就是洵郡王了。"
慕容洵耸了耸肩,没有直接承认,"我很高兴表妹能够这样夸奖我。"
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廖世瑛越来越感到眼前此人极其危险,便想尽快脱身,"宫宴马上就要开始,还请郡王让步。"
"哦?看样子表妹很着急呢。"慕容洵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反而前进了一步,"表妹,那种无聊的宴会,你怎么那么急着参加?难不成,你想去寻一良人?"
廖世瑛也不反驳,只是淡然地扫了他一眼,竟比千言万语的解释还有效。廖世瑛认为清者自清,而对于这样一个跳梁小丑,不必花费她宝贵的时间。
慕容洵见她不语,也不在乎,说道:"那好,我领你去湘沁宫吧。"
廖世瑛轻轻点头,默然地跟着他,全身上下散发着沉静。在皇宫里弯弯绕绕,终于到了湘沁宫。门前的太监见两人来了,连忙行礼,"参见洵郡王,廖郡主。"
"不必多礼。"慕容洵抬起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太监起身,扯着尖锐的嗓子朝里面喊道:"洵郡王到,廖郡主到!"
一时间,里面正在谈笑的人们一下子把目光投向门口,用怪异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扫着。皇帝和皇后也没有料到两人会一起走进来,愣了愣。一旁的端惠公主眼里也满是疑惑。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世瑛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两个人的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让人心生寒意,
"免礼。"皇帝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沉寂。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廖世瑛。
廖世瑛和慕容洵从容地起身,动作协调一致,皇后笑了笑,眼含欣慰地悄悄对一旁的皇帝说道:"皇上您看,他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多般配啊。"
"母后,我也喜欢那个廖小姐呢!"端惠公主抱着皇后的手臂娇声道。
皇帝看着廖世瑛,亦轻轻点头。廖世瑛知道两人误会了,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次世瑛在御花园流连忘返,一时间既忘了时辰,又迷了路。多亏洵郡王帮忙,世瑛感激不尽。"
皇后怔了怔,似乎没有料到廖世瑛会这样说,却也未多言,给他们赐了座。廖世瑛的旁边正是沈若玫。见廖世瑛坐了下来,沈若玫友好地打了个招呼,随即笑着凑过来对廖世瑛说道:"廖妹妹觉得洵郡王如何?"
廖世瑛微微抬额,平静地说道:"洵郡王是皇后嫡出,自然是不错的。"一句话就堵回了沈若玫的试探。
自打没趣。沈若玫讪讪地正过身子,心里有些羞怒,却顾及仪态,未曾表露出来,只是端起桌案上的清茶抿了抿。
本来以为这次帝后要为洵郡王选妃,没想到帝后只字不提。众千金不免有些失望,可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正当大家以为皇上不会再提及这件事时,皇上却忽然道:"洵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如今众千金齐聚一堂,每个都是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也别再搪塞了,趁此时赶紧挑选一名吧。"
众千金闻言,眼里放出璀璨的光彩。只有廖世瑛低着头慢慢地饮茶,沈若玫一脸无趣,廖云熙好像想尽量装得开心些,只是她神色僵硬,根本不似兴奋的样子。
慕容洵也是面无表情,看着下面一群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他心里一阵恶寒,只得斟酌了片刻道:"此事全凭父皇做主。"
廖云熙慢慢垂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和阴狠。这个郡王妃之位根本就是内定的,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肯定是廖世瑛。皇后为了稳固廖家地位,肯定有向皇上谏言,皇上也不好推辞,肯定是答应了。但从此之后,皇上肯定会戒备廖家。
廖世瑛岂能不知这内定的可能,她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肯定无力回天。皇后啊皇后,你固然聪明,只不过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皇上会本来就疑心廖家,已经在拉拢沈家准备打击廖家,这个婚事一定下来,皇上从此会更防备廖家,廖家总有一天会遭来灭门之祸啊。
她一定不能答应婚事,毁了廖家。可是若不答应,便是抗旨,也是株连九族之罪啊。
那么,如果自戕,是不是可以换回一线生机.
廖云熙看着廖世瑛皱眉沉思的模样,心知她是想到自戕这个主意了。
廖世瑛,你就自杀吧,这样我的计划就能再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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