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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来到一座绣楼,进了花厅,洪承畴在主位上端坐,环视了一圈不见董小宛,睨了眼陈圆圆。陈圆圆立刻轻移莲步够来伺候,甚是殷勤。
彩芳奉上新沏的香茗,规规矩矩抱着描金漆并蒂莲托盘退下,临走时对陈圆圆澹澹一笑。
陈圆圆端过茶,凑近唇畔吹至稍稍烫口,递到洪承畴嘴边,柔媚道:“大人,喝茶!”
洪承畴顺势将她抱在膝上,就着她的手低啜了口琥珀色的茶汤。细细一品,赞道:“好茶!有梅花的淡雅,幽兰的芳香,竹叶的清淡,菊花的清甜,一茶尝尽梅兰竹菊四君子滋味,当真绝妙!”捏了捏陈圆圆粉嫩削尖的下巴,香馥的茶味扑到她脸上。
陈圆圆扭了扭水蛇一般的腰肢,唇角一抿,极力掩饰自己的嫌恶。
这个老东西惯会享美人恩,在前明朝时就以寡人之疾闻名,如今投靠清廷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了,公然穿官袍、带差卫逛青楼。如今连先皇的妃嫔都敢狎昵,当真是罪该万死,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处,今天定然叫他有来。
“既然大人喜欢那不妨多喝几口!”陈圆圆看他将整杯茶都喝下肚,咯咯笑着一旋身离开他膝上。“大人可要好好品品其中那道清淡的竹味,俗话说竹子是最耿直的草木,不折不弯,一生只开一次花,开完就亡,当真是世上最忠贞不二的,与大人有一比呢!”
洪承畴正在捻着青须回味,如今听她这一说,登时脸色一沉,手重重拍着花梨木雕竹叶、竹节图案的小几,震得小几上的白地青花茶盏碰着杯托玎玲作响。“陈圆圆你胆子不小!胆敢诽谤朝廷命官!你以为自己还是紫禁城里高不可攀的娘娘吗?不过是流莺野雁而已,也敢在本官面前大放厥词?”
“洪卿好威风!”区隔花厅和暖阁的珠帘铃铃震动,一条白色人影背对花厅,同时珠帘轻启,一个桃红色持剑少女立于帘侧。
洪卿?洪承畴心中踟蹰,这世上只有皇室嫡系才有资格这样唤臣子,连亲王都不能僭越,看帘中窈窕身影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何敢这样唤他?他大喝:“放肆!你是何人?胆敢如此唤朝廷大员,可是论罪当诛!来人!”
可惜,任凭他喊破了嗓子,一直守在门外的两名贴身保镖没有像以往一样应声而出。
陈圆圆坐在紫檀雕花椅上,靠着青石撒花椅搭,拈了颗糖渍梅子吃了,这才淡淡道:“洪大人,别叫了,你那些手下现在都被姑娘们招呼吃茶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洪承畴迅速退向门口,哪知红影一闪,雪光一亮,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剑身熨帖着他的喉管,惊起一阵寒栗。“你……你们想做什么?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要是敢动我朝廷一定会踏平这里的,到时候你们都活不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洪卿以为自己能风光多久?岂不闻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以为清廷会在乎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前明官员?”清冷的声音带着冰雪的寒意和少女的娇嫩,听在洪承畴耳中却打了个激灵。
少女说的正是他目前最担忧的,如今摄政王多尔衮当政,颇有雄才大略、治国只能,对他们这些汉人降官心存疑忌,鲜少委以重任。不日前一名献城有功的将军因调戏一满人少女而被处死,令他心中惴惴不安,故此借着公务来寻欢作乐以求暂时安慰。
“你……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不妨开门见山!”洪承畴往后撤了撤脖子,抵着咽喉的剑也前进了一步。
帘珑中少女一扬手,抵着她的红衣少女左手丢给他一枚印章,那印章描金画凤,洪承畴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前明后宫公主的金宝印玺。果然,上有三行篆刻小字:大明千秋,公主为凭,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不是跟其他公主都殉国了吗?你怎么会有她的金宝?少在这里故弄玄虚,赶快放了本官!”洪承畴当时就在北京,对于皇宫发生的了若指掌,不相信她的身份。
“枉费洪大人自诩高才,宁不知金蝉脱壳之计吗?如今本宫只问你是要继续做不受重用的清廷走狗,受尽天下骂名,还是助本宫东山再起重掌朱氏天下,做一个开国元勋封王拜相?”白衣少女一挥手,双儿撤剑,收回金宝,拎着洪承畴衣领将他拖到珠帘前,抬脚踹他膝窝,洪承畴受不住跪倒在地。
洪承畴以手撑地起身,拂了拂官袍,不屑地扬唇道:“就算是尊驾是公主,但如今满清稳坐天下,岂是轻易可以撼动的?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而已,即使洪某有心相助亦需尊驾有这个实力才行,复国不是单凭几句话、收服几个旧臣就能做到的!”
“这就不劳洪卿操心了,你只要按本宫说得做就行了!”白衣少女一挥手,双儿双手奉上一副画。“你只要把这幅画在多尔衮寿宴的时候献给他,再引他来此即可!”
洪承畴颤巍巍接过画,脸上冒出一层冷汗,道:“你……你们想刺杀摄政王?这万万不可!这……这样会害了我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洪承畴虽然一时受制,但也不敢贸然答应。
陈圆圆抽出丝帕帮他擦干脸上的汗,笑吟吟道:“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不打算要多尔衮的命,只是想献个美人给他而已。”
“这……这……王爷素来不碰汉人女子,说是……说是汉人女子多狐媚……我、本官劝你们还是不要兵行险招,不如徐图缓之,日后再作打算……”洪承畴一再推脱,就不是不想担干系。
陈圆圆将那方给洪承畴擦过汗的帕子随手一抛,柳眉一竖,纤纤玉指戳向他心口。“恐怕大人没那个命等到那一天,不知道大人这里是不是闷闷的,一按隐隐作疼?”
“你、你怎么知道?”洪承畴大骇,被她这样一说心口更疼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可是本姑娘亲手喂到大人嘴里的‘断肠散’,传闻此毒每日发作一次,发作起来腐骨蚀心,犹如千万只毒虫啃咬五脏六腑,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没有一处不痛,足足发作满三十次,将人的脏腑、气血都侵蚀殆尽,人才会死去,而死去时仅剩几根枯骨而已……”陈圆圆翻开洪承畴襟口,露出发黑的肌肤。
洪承畴吓得当场瘫软在地,攀着陈圆圆的手哀求:“我什么都答应,求求你给我解药!给我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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