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虚张声势,听起来虽然简单,但在场的人都是骨干,都是实打实从最底层干出来的骨干,都是实打实的实践派,谁不清楚,虚张声势一天两天容易,可维持半年一年得有多难,整整维持三年更是难上加难!
那可是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彻夜难眠,哪怕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是极度的敏感和胡思乱想!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也永远保不住火!
换成他们,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做到……
可岳洪做到了,可想而知,他这三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可是整整三年的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彻夜难眠、辗转反思、胡思乱想!何况,岳洪还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晚上连一个人独处都不敢……
而且不仅如此,在勉力维持着这么大的摊子的同时,岳洪竟然还能咬着牙做到一个大帮之主应该做到的一切表率!
前年的黄河泛滥,岳洪整整七天七夜没有睡觉,和所有的帮众一样、顶在前线扛沙包、打基桩、搬石块……只因为他一个人能干十几个人的活,最后生生累病在潮湿的沙堆里;
去年的粮荒,上上下下饿殍遍野,为了节省粮食,岳洪带头节食,说不吃饭就不吃饭,别人一天一口粮,他三天一口粮……最后生生饿成皮包骨头、奄奄一息,险些活活饿死!
还有今年,当土壤肥力诡异的下降、当粮价成倍飙升的时候、当所有大小帮主头疼得想跳黄河的时候,岳洪却已经亲自带队外出猎尸,只因为他一个人能干几十个人的活,却只消耗两三个人的口粮……
除此之外还有冒险探路、配药疗伤、和外地的帮派沟通交往……岳洪几乎是事必躬亲,不是他傻,不是他不懂得放权,而仅仅是为了在这天天死人的年景里、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这就是岳洪三年来过的日子,虽然是一帮之主,可却活得连普通的帮众都不如;
谁都清楚,这样的日子,换到自己身上,别说三年,就是三个月恐怕都撑不过去,不用敌对帮派来杀,恐怕自己都被自己折磨死几回了!
这就是岳洪,一个近乎完美的帮主,一个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无话可说的帮主!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除了那开帮大哥那件事,其他的事情,他——
可以拍着胸脯地说——
我岳某,问心无愧!
然而——
虽然所有人都体谅岳洪的苦衷,但是……事到如今,说这些——
还有什么用!
“最后,请各位容岳某告个罪,虚张声势终究是虚张声势,不是长久之计,能扛三年,已经乎了岳某的预期;但如今,岳某扛不住了,黑绫帮也该解散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希望各位多多担待……”
完了……
彻底完了……
没了岳洪,这承山港还怎么活啊!
老天爷这是铁了心的要绝人啊——!!
听得岳洪那疲惫得近乎奄奄一息的话终于停止,众人的心跳也随之几乎一瞬间停滞,所有人的双眼也随之变得空洞而昏暗,甚至有人已经颤抖着抬起了手中的刀、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然而……
“不过——”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众人已经心如死灰之际,岳洪的声音却再度犹如惊雷般轰然炸响,紧接着只见岳洪撑着沙的扶手、艰难地站起,而后颤颤巍巍地转过身、看向第一把交椅上悬挂的那副牌匾、而后背对着众人低声说道——
“不过,如果诸位觉得岳某还算可以的话,还愿意给岳某一个机会的话;”
“就请诸位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然后在此……”
“稍后片刻……”
什么!
一个机会?稍候片刻?
这……
难不成还有希望吗?
听得岳洪的话,众人不禁再度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百余双神色复杂的眼睛再度汇聚到那个疲惫的背影之上;
就在众人那五味杂陈的目光注视下,岳洪却已经转过了疲惫的身姿、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艰难走向牌匾下方一个阴暗的小门,随着小门的打开,两名女子近卫队护卫将岳洪让进了门内,而后手持利刃挡在了小门之外,只留下呆滞的人群一片死寂……
呼……
一股凄厉的穿堂风、带着嗷嗷鬼哭掠过满目呆滞的人群,而后穿过那坍塌的残垣断壁、带着?人的狂啸、远远地吹向那热火滔天的码头空地;
此时此刻,偌大的码头空荡荡的……
在许书成的安排下,那乌泱泱的人群被勒令停步在码头空地之外,偌大的码头只剩下郑远清等人;
随着轿子的缓缓落下,郑远清看了眼轿子前那张硕大的豪华单人沙、还有沙前那张同样硕大的大班台、面无表情地踏下轿子;
“来!大哥!您这里坐!”
在许书成那卑躬屈膝的招呼下、郑远清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那张单人沙上,带着冰寒刺骨的目光、淡淡地看着许书成一瘸一拐地跑前跑后,瞪着丑恶至极的嘴脸、极尽小人之能事地招呼着随行者——
“女人们都过来!”
“把衣服都脱-光!只穿高跟鞋就行!你们六个个子高的,左三右三,站在沙两侧!哆嗦什么哆嗦!能冻死你们吗!给老子露出笑脸,再敢哆嗦直接扔黄河喂鱼!”
“你们两个个子小的,过来过来!坐在大班台的两端,这是草稿纸和笔,你们俩负责登记姓名和原先帮派!哭什么哭?再敢哭轮了你们信不信?”
嘎巴、嘎巴、嘎巴……
看着许书成那一会儿卑躬屈膝、一会儿丑恶至极的嘴脸,看着身边那一个个连大衣都不给、哧身果体得在寒风中冻得浑身哆嗦、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女人,郑远清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在缓缓地传出一声声骨骼的挤压声,似乎在强行压抑着火山般的愤怒;
这很正常,末世不就是这样吗?末世的女人不就是这种地位吗?
可这很正常吗?这完全就是极端的不正常!
但极端不正常的究竟是郑远清那无可救药的良心,还是真的是不正常?
郑远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恨不得活剐了许书成,但却又不得不依靠他,许书成有一句话说得对,除了许书成,郑远清一个初来乍到不过几天的外来户还能找谁?还能相信谁?哪怕是对许书成这一丁点的、犹如风中残烛般的信任……
这就是郑远清的弱点,这就是单独一人的最大弱点——
除非无欲则刚,否则,只要有需求,就必然会有人对症下药!
虽然郑远清可以无视许书成的对症下药,虽然他可以用暴力强行整合承山港的本土势力,但是,团队是什么?能用暴力整合出来的,还叫团队吗?
...
真正的团队,只有用时间一点点的磨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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