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是叙旧,也无从说起。毕竟沈仲沅跟洛时相处那时候,洛毅森还没出生呢。故而,一老一少的话题,都围绕着最近发生的事。
沈仲沅指了指黑色笔记本,说:“老大看过。”
“沈兼?”洛毅森诧异地问。
沈仲沅点点头。
根据沈仲沅的回忆,沈兼看到黑色笔记本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那时候沈兼还只是一个分公司的总经理,努力上游,想到本市的总部来。沈兼的所做作为不能说可圈可点,但也算是不错。属于无功无过的平庸存在。沈仲沅把分公司交给他,做得好坏全凭沈兼自己打拼。但沈兼想回总部的心思,沈仲沅是了解的。
关于洛时留下的这个笔记本,沈仲沅从来没藏着掖着,就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有那么几次,沈兼看到了,就问父亲,这稀奇古怪的东西是什么?沈仲沅说这是一位影响我很深的老师留下的,没有他,也没有咱们家的今天。
当时,沈兼并未对笔记本产生什么兴趣,至少沈仲沅没看出来。不记得是过了多久,老管家偷偷告诉沈仲沅,看到大少爷从他书房出来,手里拿着照相机。
当时沈仲沅就确定沈兼一定是拍了笔记本里的内容。至于目的何在,不外乎想要从里面找些门道,探究一下他口中的“没有他,也不会有咱们家的今天”有什么奥秘。
沈仲沅倒也没责怪沈兼,就当不知道这事,由着他去折腾。真要是能折腾出点花样来,也算沈兼能耐。没想到,沈兼还真给他长脸,几年后战绩赫赫,从分公司调回总部。
那时候沈仲沅的腿也出了问题,干脆将董事长职务交给了沈兼。
“您没问过沈兼,关于笔记本的内容吗?”洛毅森问道。
沈仲沅摇摇头:“笔记本在,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白。我在乎的是笔记本身,跟内容无关。
洛毅森越听越好奇,便笑着问道:“我假设一下,沈兼得到笔记本内容,并找人解读出来了。然后呢,他的生意蒸蒸日上。您就不好奇?”
沈仲沅只说了一句话:“命不同。”
命不同?什么意思?
笔记本里究竟写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洛毅森还不知道。他需要回去仔细解读。而沈兼是怎么解读出来的,他大概能想明白。金镜文虽然是爷爷自己发明出来的,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其中奥秘。爷爷的几位朋友都曾经学过、甚至是研究过金镜文。
想到这里,洛毅森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
反正也被沈紹找到了,没必要继续关机。洛毅森给手机开机,查看存储的资料。他将手机递给沈仲沅,说:“这几个人都是和茗楼爆炸案的遇难者。当初,肖六坤做的那种香让我爷爷和整间包房里的人都昏迷了。除了我爷爷,剩下的这几位都是他的朋友。会解读金镜文的都在这里。”
沈仲沅挑挑眉,“现在,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会。”
听上去好牛逼的感觉!洛毅森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表现的特别谦虚。可说到底,沈兼导演和茗楼爆炸事件的目的也出来了。
沈兼想要保住笔记本里的秘密只为自己所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杀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会解读金镜文的人。一个个去杀显然很麻烦还会节外生枝,所以,他将这些人集合在一起。
真他妈的没人性!
他急着解读爷爷的笔记本内容,就想跟沈仲沅一起离开。可没等他开这口,沈仲沅忽然说:“你爷爷教我下棋,会吗?”
洛毅森眨眨眼,“象棋、军棋、围棋、跳棋、您说哪个?”
沈仲沅满意地点点头,“围棋。”
卧槽!老爷子不待这么玩的,小爷急着呢。您不能换个时间玩高雅吗?
事实上——不能!
别看沈仲沅话不多,每句话说出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容不得你反驳。洛毅森再次发现,沈紹的执拗完全是因为继承了沈仲沅的基因。忒像!
一老一少在棋盘上厮杀开了。沈仲沅上来就把洛毅森杀的片甲不留。洛毅森心说:我敬老,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沈仲沅看得出,洛毅森放水了。说道:“拿点真本事。”
“再来一局!”洛毅森脱掉毛衫,准备再厮杀一场。
第二局,沈仲沅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间隙,不得不重新审视对面年轻帅气的小子。
下到最后,洛毅森笑眯眯地对沈仲沅说:“老爷子,下一局我让您子。”
沈仲沅眼神一暗,思绪又飘回了当年。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时方也是这样对他说:“仲沅啊,这局我要是赢了,下一局让你几个子。不要瞪眼睛嘛,小鬼。”
短叹了一声,沈仲沅忽然问道:“你准备怎么抓老大?”
洛毅森闻言愣了愣,本不想说这些事,可他看得出沈仲沅还是有些顾虑的。
“几天后,本市有个商业博览会的晚宴。沈浩说沈兼会去,我会假扮成沈浩,接近他。”
执子的手缓缓停了下来,沈仲沅蹙蹙眉,“老七去?”
“不让他去。”洛毅森直言:“他去干嘛啊?再者说,他去了沈兼就会防范,接近他更难。”
话赶话的时候,洛毅森的手机响了。是蒋兵打来的电话,洛毅森也没回避沈仲沅,问蒋兵什么事。
蒋兵说:“我跟你说说这边的进度。按照沈浩的嫁祸计划,我们已经在肖六坤的工作室发现了制作爆炸物的原材料,老大下的令,通缉肖六坤。这老头命挺大,现在还在特研所的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有那张找到的地图也分析出来具体位置了,景阳那边的进度会稍微快些。晓晟通过肖六坤给的配方,跟特研所那帮怪人搞在一起,估计很用不了几天就能弄出对抗剂。另外,我对那个商业博览会晚宴做了调查,发现沈家几个人都在嘉宾单里。”
“都有谁?”洛毅森问道。
“老三沈玫、老六沈炎、还有沈紹的堂兄,沈文。”
这时候,洛毅森很想问候一下沈紹的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吃饱了撑的怎么着?都去搀和什么?这要是沈紹在身边,他肯定会损上几句,可惜,在身边的是沈紹的爹,有再多的抱怨也要忍着!
抬头看看沈仲沅的表情,洛毅森笑道:“沈老先生,我时间不多,咱回去吧。”
沈仲沅点点头,起身穿大衣。洛毅森也穿好外衣,将茶盘收到厨房里。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沈仲沅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那幅字——乘风破浪。
洛毅森走过去,问道:“我爷爷的字,您能认出来,是吧?”
沈仲沅没吱声,半眯着眼只盯着“乘风破浪”。
洛毅森瞧瞧沈仲沅,凑上去低声问道:“您喜欢?”
沈仲沅照旧没啥反应,照旧半眯着眼盯着。洛毅森无奈地叹了口气,踩着凳子把字摘了下来。横放在桌子上。
“您的车呢?我给您搬车上去。”
沈仲沅的眼睛里有了几分笑意,说:“门口,司机接。”
搬着爷爷的“乘风破浪”走在前头,没走几步察觉到沈仲沅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瞧,沈仲沅正半眯着眼看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呢。
这套东西也是爷爷的。爷爷活着的时候,喜欢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写几笔字。爷爷过世后,洛毅森舍不得收起来,就一直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了。这会儿瞧沈仲沅的眼神,跟方才看“乘风破浪”的时候,没啥区别。
洛毅森嘴角抽抽,转身回去,站在沈仲沅身边:“要不,我把这套四宝也给您打包?您回去刚好能试着用用。”
沈仲沅眼底的笑意更浓,似在说:孺子可教。
其实,洛毅森这么大方送东西真不是因为沈紹。他是因为爷爷。听完沈仲沅的讲述后,他总觉得这老头还有不少事没说。不过,没说得那些基本跟案子无关,估计都是他跟爷爷之间的点点滴滴。爷爷对沈仲沅显然也不是简单的师生情,这里头怕是还有一些除了爷爷谁都不知道的隐情。
可不管怎么说,沈仲沅惦记爷爷四十多年,就凭这份心意,洛毅森也愿意把东西送给沈仲沅。
沈仲沅在小院子里打了个电话,很快,他的司机跑进来。接过洛毅森手里的东西,一句话没说,先走了。沈仲沅跟洛毅森并肩走出家门,走在小巷子里。
沈仲沅忽然说:“找个时间,一起吃饭。”
洛毅森眨眨眼,“叫沈紹吗?”
沈仲沅眉头一蹙,“叫他干嘛?”
洛毅森望天……
回高尔夫球场的路上,洛毅森还在想。爷爷很可能是为了接近沈仲沅才去学校教书,其中的原因,估计没人了解。如果这都是真的,爷爷是不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策划这些事了?
算一算那个年份,爷爷应该快三十了吧?爸爸好像是已经出生了。那奶奶呢?
洛毅森忽然发现,关于奶奶的记忆几乎等于零。
小时候问过爷爷,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奶奶,我的奶奶呢?爷爷总是笑着说,奶奶走了。小小的洛毅森还不懂很多事,跟爷爷耍赖说,那你给我找一个呀,我想要奶奶。爷爷很惊讶地看着小毅森,“爷爷一把年纪了,怎么好再结婚呢?羞不羞啊?”
想起小时候的事,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还没到高尔夫球场,沈紹的追踪电话打了进来。洛毅森逗他:“你着急了?没事,我快到球场了。”
沈紹说:“你让司机在门口停下。”
说着话的功夫,洛毅森已经看到高尔夫球场的大门,便让司机在门口踩脚刹车。刚到门口,就见沈紹绷着脸走了出来。车子停在沈紹身边,他上了车,告诉司机直接往里开。
转回头,沈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洛毅森,“有收获?”
洛毅森笑得很开心,点点头,拍拍肚子。沈紹一挑眉,“怀了?”
洛毅森冷笑一声,“不是你的。”
见他安然无恙,沈紹也放了心。偷偷勾起嘴角笑了笑,嘀咕了一句:“真能生倒好了。”
在司机后面,洛毅森不好跟沈紹斗嘴。继续偷偷摸摸踩他的脚,等沈紹下车的时候,右脚基本没什么感觉了。
洛毅森的心情好,哼着歌儿走进暖房。从树杈上把丢丢抱进怀来,狠狠揉搓一番。丢丢正睡得昏天黑地,扬起小爪子直接给洛毅森一记耳光——表闹!
折腾完了丢丢,洛毅森又抓了鸟毛、咯吱了树蛙、捏了蜥蜴尾巴。走在他身边的沈紹暗暗决定,以后洛毅森心情好的时候,就弄一堆动物供他捏圆搓扁!
回到地下二层,洛毅森手一挥,使唤沈紹:“小沈子啊,去给朕拿一面小镜子来。”
沈紹冷冷地哼笑一声,“陛下,您还要胭脂水粉吗?”
“大胆!谁准你这么跟朕讲话的?来人呐,拖出去,斩了!”
闹货丹尼斯立刻放下手里的两杯水,弓着腰走到洛毅森旁边,说道:“陛下,您看是用龙头铡,还是用狗头铡?”
洛毅森当时就乐了,“你还知道龙头铡、狗头铡?行啊。”
“这算什么呀,小的还知道满清八大酷//刑呢。”
沈紹冷着脸一脚把丹尼斯踹一边去了,霍尔木讷地看着丹尼斯被踹倒,好心提醒:“是十大酷//刑。”
洛毅森坐在沙发上,正经了些,“别闹了,给我找个镜子。沈紹,你帮我记录。”说着,从怀里取出了爷爷的笔记本。
丹尼斯和霍尔很知趣地去了其他房间,把客厅让给boss和洛毅森。
拿着镜子回来,沈紹坐在洛毅森的旁边,看了几眼他手里的笔记本,“我爸给你的?”
“嗯。”洛毅森笑道:“你绝对想不到,我爷爷认识你爸,而且俩人的交情颇深。”
沈紹脱口直呼:“他俩有过一段?”
“你龌龊不龌蹉啊?”洛毅森嫌弃地飞他白眼,“我爷爷是你爸的老师!”
沈紹蹙蹙眉,“哦,师生恋。”
“我特么的抽死你!”说着,洛毅森挥手真要抽沈紹。沈紹乐着抓住他的手腕,指了指被丢到一边的笔记本,“先忙正事。”
在沈紹眼里,笔记本的内容要比父亲跟洛时的关系重要多了。
按照爷爷的口诀解读金镜文,实在是个耗时耗心力的活儿。写满金镜文的一共有三十多页,要一个字一个字解读出来,估计得到下半夜了。
洛毅森一旦忙起来,废寝忘食。这回,沈紹跟着他一起废寝忘食。
洛毅森斜睨着沈紹,说:“你要是想撤,我就一个人来。”
沈紹丢给他一个“胡说什么呢?”的眼神,顺便给他捏脖子松筋骨。洛毅森这活儿干的,还附带按摩师,紧张感顿时少了很多。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地埋头工作,时间在聚精会神中过得飞快。等最后一页被解读出来,已经快凌晨四点。
沈紹起身,活动一下胳膊腿,再去给洛毅森按摩酸痛的脑袋。俩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解读出来的内容并不复杂。但是很离奇。也可以说是一个离奇的故事。
故事以炎黄战蚩尤开始。
炎帝与黄帝为了“集团利益”,这是洛毅森翻译出来的原话。
两位大神扩展势力,跟蚩尤撞上了。这都撞在一块儿了还费什么话啊?开打吧!人家蚩尤是占着优势的,打起来也比那俩位大神牛逼些。于是,奔着打不过你,可以叫人的原则,两位大神开始召集各路猛将!
黄帝率领以熊、罴、狼、豹、雕、龙、鸮等为图腾的氏族,迎战蚩尤,并让“应龙高水”,利用位处上流的条件,在河流上筑土坝蓄水,以阻挡蚩尤族的进攻。
到此,应龙出来了。
跟洛毅森看过的一些古神话一样。爷爷的笔记里也说了,应龙为了大战蚩尤在人间染上了太多污秽,因此无法返回天上,去了南方。
一段古神话到底为止。后面的,看上去是爷爷的口吻在讲述。
应龙水战,并非一龙之力。其部下不乏凡人追随。与蚩尤之战结束后,应龙无法返回天上,曾经追随应龙的凡人们便将这位神将供奉起来。久而久之,发展为一个部族。其名,不详。
该部族犹如一个小国。王,便是应龙。它在供奉它的凡人们中间选出神巫和勇士。神巫可以与应龙沟通,承上启下的一个作用;勇士是负责保护神巫和神殿的。
说到神殿,爷爷的笔记上描写不多。只是说到,部族里遇到什么大事了,才能去神殿。而可以进去神殿的,只有神巫和勇士。
笔记中还提到:想要得到应龙庇佑和神恩,必须献上祭品。笔记中很详细地说明,献给应龙的祭品是“万清水”
沈紹想到这个细节,就趴在洛毅森的背上,狐疑地问:“什么是万清水?”
洛毅森摇摇头,说:“我没听爷爷说过,不知道。”
古怪就古怪在这里。关于什么是万清水,又如何才能找到万清水,爷爷没说。直接跳到下一个内容:万清水难取。若遇急,需用其他重要物品代替。古人愚昧。
洛毅森反复看着笔记本上的原文,跟沈紹说:“爷爷这段话写得不清不楚。看字面的意思,他好像是说,那个部族的人没有智慧,用其他东西代替万清水进了神殿。但是,代替品到底是什么,我没懂。”
沈紹挑挑眉,“还有你不懂的?”
洛毅森苦笑,“真的没懂。你看这个字。”洛毅森指着原文上的一个字,“这个字的意思是:死亡。但是上面多出一个……”
“树杈。”沈紹爽快地说。
洛毅森瞪一眼过去,“你跟树杈耗上了是吧?好好学!这个字代表的意思是:刚出生的婴儿。”说着,他挠挠头,“按理说,这应该是两个金文,不会被放在一起。因为放在一起就念不成字了。而且我敢肯定,金文里绝对没这个字!”
洛毅森的不解何止这一处。他拿出标有24页码的纸,放在沈紹手边,“你看这段。按照原文来说,应该是神巫自己进入神殿,勇士只能在神殿外等着。但是前面呢,又说神巫和勇士都可以进去。我爷爷还搞乱,在后面加了一个符号。”
符号是洛毅森自己写的,在沈紹看来像一个人长了四条胳膊四条腿。洛毅森也不明白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只能大概猜出,应该跟人有关。于是,问题来了。既然是跟人有关,指的一定是神巫。可前面表示,神巫已经进入神殿了,难道说神殿里面本来就有个人?还是个四条胳膊、四条腿的人。
洛毅森看得是这些细节,而沈紹在意的是笔记里的故事。
部族因为遇到一次大事需要进入神殿祈求应龙的庇佑。但是因为找不到万清水,就用其他东西替代。然而,替代品出了问题,导致应龙没叫出来,反而叫出来一个怪物。从那之后,怪物不肯离开部族,导致部族逐渐衰败。
沈紹的第一个疑问,是:“怪物作祟,应龙不出来?地盘意识。抢了我的,我要夺回来。应龙哪去了?”
按照沈紹的分析,既然部族几代人都能受到应龙的庇佑,说明应龙是存在的。这个怪物贸然出来抢了应龙的地盘,这老哥怎么不来叫阵呢?这个不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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