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找沈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这人已经“死亡”,相关文件等等记录上是不存在的。蒋兵也曾经怀疑过沈兼使用了假身份等文件,来乘坐飞机、入住酒店。但经过几天来的详细排查,并没有找到像沈兼的人。
蒋兵只好根据相关事件的时间,排查q市废旧工厂附近的所有街道监控内容。收获甚微。
虽然摄像头捕捉到了沈兼的身影,却非常模糊。而且,沈兼穿着大衣,戴着口罩帽子,连脸都不到。公孙锦联系到蒋兵,告诉他沈兼从不使用手机,对外界用的都是网络虚拟号码。
蒋兵想了半天,说:“我怎么觉得他身边有个专家呢?”
“哪方面的?”公孙锦问道。
“反追踪专家。”蒋兵说:“从他的藏身地点、隐藏方式、使用交通工具以及在外界活动的踪迹来看,这人像受过某种特殊训练,跟隐形了一样。最开始,我只是怀疑。但是沈浩说他从来不用手机、座机、只用网络虚拟号码,我就得多想想了。”
公孙锦沉思片刻,说:‘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沈兼谋划了这么久,甚至不惜诈死。他身边应该不会只有王云帆、沈浩这几个人。你暂时放下手头的事,详细调查十天后的商业博览会晚宴。”
蒋兵看了看身边几个技术人员的颜值,非常开心能回一科工作了。这里实在太无趣,都没有人听他的冷笑话、没人给他泡热可可、更没人给他煮泡面……
也不知道苗安那小丫头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褚铮和司马司堂也得到了沈浩口供的详细情况。褚铮本想申请撤回总部,参与苏洁的下一步审讯工作,公孙锦的意思是让他们再监视几天,至少要让假的沈浩正式出面,他们才能回来。
褚铮无奈地服从了命令。
司马司堂倒是不着急,在哪里都是执行任务。瞧褚铮这个劲儿,除了想亲自审沈浩,挂念秦白羽也是一个原因吧。
司马司堂面无表情地说:“想白羽了?”
“我们刚确定关系,还是热恋期,肯定会想的。”说着,褚铮叹息了一声,“没办法啊,工作重要。”
提到秦白羽,这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几天秦白羽都会定时给褚铮打电话,早晚八点各一次,从来没断过。蹲坑快蹲出痔疮的褚铮就指着他这两通电话活着呢。
刚认识秦白羽那会儿,褚铮总觉得这人冷冷冰冰的,除了几个被他认可的朋友之外,谁都得不到他的挂心。可自打俩人确立的关系,褚铮才渐渐看到秦白羽内敛的温柔。就拿打电话这事来说。秦白羽担心褚铮临时忙不开,总是让铃声响一次就挂断。如果褚铮那边不忙,会给他打回去;如果忙,就等闲下来再回电。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这一次也是如此。铃声响了一次断了,褚铮笑着回拨秦白羽的电话,奇怪的是:秦白羽居然没有接听。
褚铮想:八成是在开车,或者是跑厕所了,不方便。等三五分钟再打好了。
三五分钟后,褚铮再次拨通秦白羽的电话,居然是——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出于员警的直觉,褚铮担心起来。干脆拨通了秦白羽家里的座机。
座机通了无人接听,褚铮看看腕表,不安地自语:“才八点,他应该刚从茶楼回家。”
“怎么了?”察觉到褚铮的不安,司马司堂随口问道。
褚铮一直拨打秦白羽的座机电话,随口说:“刚才白羽给我打了电话,我回拨他,他没接。隔了五分钟我再打,他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接。”
司马思堂蹙蹙眉,想着:这几天来,秦白羽的电话非常准时,最多不会超过八点零五分就会打给褚铮。俩人正是热恋的时候,秦白羽又闲赋在家,没什么重要的事应该不会耽误给褚铮打电话。况且,秦白羽的时间观念非常严谨,除非是有了什么突发性问题,否则,他不会不联系褚铮。
“你给他家里打电话,我打他的手机。”
于是两个人不停地联系秦白羽。十分钟过后,面面相觑,心里没底。
褚铮已经冒了汗,说:“不行,我得找人去看看他。”
“你去吧。”司马司堂能够理解褚铮的心情,便说:“这里有我一个人盯着就可以,你快去快回。万一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会跟公孙说一声。”
“但是……”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私事,他怎么好意思玩忽职守,还要让司马为他说情。
司马司堂摆摆手,说:“白羽也算是跟案件有关,保护他不算私情。快走吧,别拖延时间了。”
司马司堂给他的理由很完美,褚铮拍拍他的肩膀,“回头再说。”言罢,打开车门,急匆匆地跑出去叫计程车。
与此同时。
洛毅森坐在监控室里,总觉得心绪不宁。沈紹是第一个发现他有些异常的,便问他是不是一夜没睡,太累了?
洛毅森摇摇头,说:“很多事我一直想不通,总觉得还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没发现。我担心……”
“担心什么?”沈紹问道。
洛毅森深吸了一口气,试图驱散心里的烦闷。或许是最近一直居住在地下见不到阳光,或许是连续不少线索浮出水面,有些理不清头绪。总之,他就是觉得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毛毛躁躁。
或许,真的是累了。
“去睡一觉吧。”沈紹把丢丢从洛毅森的怀里抱下来,顺手塞给了丹尼斯。拉起洛毅森走到了外面。
“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沈紹边说,边把洛毅森推进了房间,“养好精神,才能想以后的事。”
“我睡不着。”洛毅森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没办法睡。只要躺下去闭上眼睛,脑子的事都会涌出来。爷爷、龙晓、嘉良、乃至到现在都见过真人的沈兼。他不明白的环节快要撑破了头,这种情况叫他如何睡得着?
沈紹为难地揉揉额头,干脆陪着洛毅森一起进了房间。
洛毅森甩了拖鞋,躺在沙发上,脑袋靠着扶手,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沈紹拿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扶着他的额头,做适度的按摩。
因为心思过重,也没精力排斥沈紹的亲近。洛毅森想了不到几分钟,便说:“你跟沈兼的感情好吗?”
“一般。”沈紹如实说:“不好也不坏。我在国外那几年联系家里,都只是给我爸打个电话。偶尔的,小飒会给我打电话。除了他们,我再没跟家里的谁联系过。”
洛毅森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沈紹的照顾,“那回国后呢?”洛毅森问道。
“回国后我一直闲着。那时候他是董事长,忙。很难见到他。”
“你们俩有过节吗?”
“我认为,没有。”说着,沈紹轻声笑了笑,“他怎么认为,我不知道。”
本来很寻常的一句话,却引来洛毅森的笑声。沈紹垂眼看着,心里暖融融的。手上也跟着温柔的几分。
洛毅森笑着说:“你们家真有意思,都快赶上宫斗大戏了。我纳闷啊,不就是稍微有点钱吗,至于挣个头破血流吗?”
“不是谁都这样。”沈紹耐心地抖落自己的家底,“汲汲营营的只有沈浩,还有我那三姐沈玫。沈玫如果是个男人,谁也挣不过她。”
“你也不行?”洛毅森好奇地问。
沈紹挑挑眉,“我不在其中。无欲则刚,我对家里的财产,没兴趣。我爸知道,不然,沈兼诈死之后,他也不会让我就任董事长。他是怕沈玫下手太快。我爸很重男轻女。”
洛毅森闻言,不解地说:“既然你爸了解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你杀了沈兼?”
沈紹苦笑一声,“不知道。”
这时候,洛毅森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沈紹,当初是谁最早怀疑你的?”
“没查。”沈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不在乎流言,没想过。”
这倒是符合沈紹一贯的作风。但是,从司马司堂那边得到的消息是:沈家老爷子听到传闻,才怀疑是沈紹导演了和茗楼爆炸事件,故而找到司马司堂调查沈紹。当初,他也没怎么在意这个环节,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洛毅森问道:“司马跟你说过没有,你爸是什么时候雇佣他的?”
“说过,去年十二月份。”
也就是和茗楼爆炸后的下一个月。
“沈紹,媒体含沙射影的说你跟沈兼的死有关,是几月份的事?”
“今年年初。”沈紹眨眨眼,回想起第一次听说这事,刚好是过完正月十五那几天。
洛毅森开始仔细算日子,越算越是觉得古怪。他分析道:“按理说媒体的反应应该是最快的。一般情况下,都是他们先发声,再影响到社会各个层面,留言才会传到你父亲耳朵里。但是,你父亲雇佣司马是早媒体发声至少两个月。这不是反了吗?”
有洛毅森这么一说,沈紹也觉得有些问题。他马上想到,会不会是在媒体制造流言之前就被父亲镇压了。可这也不能作为合理的解释。父亲若是真的压住了媒体的报道,就不会在两个月后再允许他们刊登那些报道。
如果按照毅森的分析,其中的古怪便更加多了。就好像是流言的第一个发声人最早知会了父亲,父亲暗中采取了行动后,这个人才利用了几家媒体。
在沈紹琢磨的时候,洛毅森当然也没闲着。他分析中的一部分跟沈紹是相同的。而沈紹只是想到,有人先找到父亲,再去利用媒体。洛毅森却想得更深入一些。
和茗楼爆炸,最初被定位事故。但事实上,相关部门在现场找到了一些爆炸的残留物,因为苦于没有更多的线索,调查工作才被搁浅。就是说:对外的定性,和茗楼爆炸只是一次事故,并非人为。那么,除了相关部门知道那并非一次单纯的事故外,还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只真正的凶手。而从沈浩的证词来看,真正的凶手就是沈兼。
想到这里,洛毅森抓住了沈紹摸在额头上的手,张开眼睛,说:“你手里有关于流言的调查资料吗?”
沈紹不疑有他,回道:“白羽有。”
“叫他过来。”洛毅森坐起身来,偷偷擦掉手心里的汗。
对于洛毅森的执拗,沈紹也是看情况才会放纵他。现在的情况,沈紹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只好联系秦白羽。结果,手机关机。给秦白羽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居然是褚铮接的。
“白羽呢?”沈紹问道。
褚铮气急败坏的口气,传了过来:“他出事了!我刚到他家,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地上还有几滴血。妈的,他都辞职了,谁还会找他麻烦?沈紹,他有仇家吗?”
沈紹心里咯噔一下,“你别走,我马上过去。”
洛毅森听出了秦白羽出事,不等沈紹解释,急忙推着他往外走,“赶紧去,需要帮忙找我以前的队长。”
“不找公孙?”沈紹纳闷,为什么放着公孙不找,要去找别人。
洛毅森忙不迭地解释:“一科的人谁有时间?能掰出一个褚铮就不错了。我先跟韩队打声招呼。如果是绑架,他手里人多,更方便。”
情况分析的合情合理,沈紹也不跟洛毅森多言语了。叫上霍尔赶往秦白羽家。
通过监控摄像头,洛毅森能看到沈紹的车离开了球场。一旁的丹尼斯劝慰道:“不用太担心,白羽那仇家绝对不敢得罪boss的。”
洛毅森冷笑一声,“我倒希望是白羽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怕就怕,是沈兼钻了空子。所以说:不能再继续窝着了!
忽然被洛毅森“灼热”的目光紧盯着,丹尼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你,你要干什么?”
沈紹赶到秦白羽家的时候,褚铮已经快疯了!打了照面,褚铮迫不及待地问:“白羽有什么仇家?”
开口前,沈紹推着褚铮去了卧室。关上门,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虽然不想告诉褚铮,但目前的情况来看,隐瞒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只好和盘托出,“白羽以前的情人。法国人。细节不要问,总之,他把白羽害得很惨。我带白羽回来,对方扬言要抓他。”
有些事,白羽已经放下了,没必要重新拿出来再伤害他一次。沈紹不说,也希望褚铮能明白。怕就怕褚铮不肯轻易罢休,再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挖出来。
听过沈紹的解释,褚铮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搓了搓脖子,看了看腕表,问道:“就这一个?”
沈紹点点头。
留守在客厅的霍尔朝着卧室的方向,喊道:“boss,有人上来了。”
褚铮马上说:“我要的监控来了!”
送监控录像的小保安在门口就被打发了回去。拿到监控录像,三个人直奔秦白羽的书房,褚铮把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里,开始播放。
早上六点半秦白羽走出楼门,八成是去茶楼吃早餐了。六点四十分,一个身材高大,穿戴严实的男人进了楼。直到七点五十八分秦白羽回来,那个男人也没出来过。
但是,监控画面一直到沈紹和霍尔进楼,都不见秦白羽被什么人带走,更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褚铮使劲拍了把桌子,“白羽还在楼里!”
“这栋楼有天台。”沈紹紧跟着来一句。
话音落地,三个人整齐有致地走出家门。
距离秦白羽失踪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褚铮不敢想,这一个小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以褚铮对白羽的了解,这人也是个死倔的。逼得他走投无路,就是同归于尽的做法。所以,褚铮更不敢想,等一会儿打开天台门,看到的会是什么。
拿出配枪的瞬间,褚铮一脸汗。沈紹掐着他的手腕子,低声说:“沉住气,那人不敢在我的地盘乱来。”
这会儿,褚铮什么都听不进去。赶巧,沈紹的电话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拿出一看,是丹尼斯的号码。这个不能不接,沈紹将电话接通,没等他问什么,就听丹尼斯苦哈哈地说:“这不是我的错!毅森太可怕了!”
“他怎么了?”沈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丹尼斯继续汇报:“他抢了我的电话,跟你爸爸约好见面。人刚走。”
沈紹低声一句粗口:“真他妈的!”
优雅公子的粗口还没消失,他的脚已经踹了出去。通往天台的门发出一声悲惨的脆响,直接被踢得变了形。沈紹首当其冲,直接杀了出去。
霍尔无奈地摇头,心说:刚才谁劝褚铮要沉住气的?
沈紹都杀出去了,褚铮能落后吗?他跑得比沈紹还快。天台上耀眼的阳光晃了眼睛,到底是经过训练的人,褚铮能够在变换环境的情况下,准确找到目标。
此时,秦白羽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身上单薄的毛衫和裤子已经被割得面无全非,胸口和大腿上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他的仇人正在享受着撕扯、割开他的快乐。
一声刺耳的枪响,疯癫的男人被打中手腕,惨叫着滚到一边。
褚铮瞪着眼睛,跑过去脱下外衣给秦白羽盖上。那边的沈紹更是不说半句废话,照着男人的脑袋狠狠踢了一脚。把男人踢倒在地,皮鞋尖一次一次地戳在男人的脸部。没几下,男人的脸被他踢成了血葫芦。
霍尔拉着沈紹,说:“boss,您要沉住气!给褚铮留点啊。”
褚铮将秦白羽身上的绳子解开,又把塞在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紧紧抱住,感受他温暖的体温,剧烈的心跳。
“对不起,我来晚了。”褚铮的声音发颤,后怕地搂紧怀里的人,“没事了,我来了。”
秦白羽窝在褚铮的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被沈紹踩在脚下的男人。忽然,他从褚铮的怀里挣脱出来,抢了枪,直奔那男人去。
霍尔吓得赶忙拦住秦白羽:“冷静点。你用褚铮的枪杀他,褚铮也要受牵连。”
被狠狠虐了一番的秦白羽已经失去了冷静,咬着牙,咬出了血,满嘴的腥咸。枪口晃来晃去就是对不准仇人。卡在胸口的怒气,刺激着他最后一根理智神经。丢下枪,扑到仇家身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沈紹也不管,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还说:“掐死,我帮你处理尸体。”
霍尔差点给boss跪了。
到底还是褚铮比较正常,跑过去费尽力气才把秦白羽弄下来。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宝贝儿,听我的。这种人渣不值得你弄脏双手。乖,安静安静。”
“杀了他!”秦白羽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杀意,“不能让他活着。杀了他!”
“别说话了。”褚铮把秦白羽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有我呢,轻饶不了他。”
沈紹见这俩人腻歪起来没完了,彻底失去耐性。转头告诉霍尔,“你留下帮忙。”
既然秦白羽已经安全,沈紹急着回去找洛毅森。
事实告诉沈紹:洛毅森自己的两部电话关机!
沈紹磨着后槽牙,不得不唠叨几句发泄:“你真是我祖宗!”
这时候的沈紹家祖宗已乔转打扮了一番,坐在计程车上奔着自家老宅去。别的地方他不放心,也是怕有人看到自己。他仔细计算过,从球场出发,到老宅不用二十分钟,而且,一路上多是高架桥,只要他不在中途下车,几乎不会被人看到。
所以,他很快就会跟沈紹的父亲,单独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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