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宸妃听罢丽贵人的话,又是哼了一声道:“既然她不识抬举,留在宫中还有何用?将她赶出宫去吧。省得在本宫面前碍眼!”
“那平绣瞳也算是花容月貌,赶出宫有些太可惜了。”一直没有吭声的元修容忽然在一侧说道,“娘娘,她父亲平巍然是禁军教头,到底也算有些权势在手——若娘娘将她收为义妹,再将她做主指婚给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岂不是一石二鸟?”
“说下去。”宸妃将目光转向元修容。
元修容见宸妃有了兴趣却不急着开口,而是慵懒地抬起一只手,眼看着玳瑁金丝的护甲上嫩色的蔻丹。直到宸妃等得濒临不耐烦的边缘,元修容才开口,那声音肃杀,浑似秋风扫叶一般:“明少颐!”
众人齐齐一愣,只有贾贵人蹙眉道:“怎么行得通?明少颐是有妻室的!娘娘,您是知道的,明少颐跟她妻子林悦昕感情非常好。三年前,林悦昕在街边卖柴供明少颐读书赶考,因其貌美,被当地县官的独子调戏。她林悦昕性子刚烈,当场就拿柴刀捅死了这位公子,立时就被县官抓起拷打,问了死罪——”
元修容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些,娘娘怎会不知?县官虽问了死罪,但皇上登极,大赦天下,林悦昕的死刑也就这样被拖了下来。”元修容不再说话,因为再往下说,又要扯起冷宫里的那位被废的娴妃——毕竟林悦昕一直没有被勾绝的,是因为楚翊瑄要拉拢明少颐,要他一门心思好好伺候和关照馥心。
在这上清皇城,谁人不知宸妃最恨的人是海馥心?每每提及此人,宸妃都会发火。
宸妃不爱听这些旧事,懒懒摆了摆手道:“他愿不愿意娶平绣瞳倒是小事。本宫下令指婚便是。只是娶平绣瞳容易,叫平绣瞳替本宫做事可是不易。”
元修容眼中有些异样,侧脸先是看了看丽贵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宸妃看她这样,明白元修容是当着丽贵人不想说。此事,定然与她慕容家有关系。说着,宸妃慵懒站起,活动了一下腰肢道:“坐了这么会儿!本宫倦了,雪晴,你陪着本宫去后园子转转。”
元修容听见宸妃这样说,知道她已明白了意思,便是福身一礼。上前搀着宸妃盈盈而出,向着关雎宫后园而去。
时令快接近夏至,万木葱茏,十分喜人。当年楚翊瑄登极,为彰显心爱之人地位无人可比,曾下令大修关雎宫,并将周围的花园鱼池全部拓建而入。若论奢靡富丽,无人可及宸妃的关雎宫。
宸妃由元修容扶着,身后是关雎宫的一众宫人们,他们恰好跟两位主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听不见二人的谈话。
“明少颐娶平绣瞳容易,要怎么样,她才肯就范。为本宫做事?”宸妃不看元修容,眼神略带些轻挑的意味瞧着遥遥一片紫红的紫薇花,轻声发问道。
元修容忽然冷笑一声,让这青天白日里都平添了一份阴冷的意味:“平绣瞳不愿进宫,不就是因为慕容远山的关系?只要我们利用慕容远山,平绣瞳不会不听娘娘的话!再者,海馥心现在已经进了冷宫,对于皇上来说,明少颐。几乎是个无用的棋子——娘娘您再做些手脚,勾绝了那林悦昕。明少颐一定会就范!”
宸妃缓缓回脸,看着元修容冷冰冰的阴郁双眼。这才明白为何要逼开丽贵人说这些话——到底慕容远山是她的哥哥。
“慕容远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如何能利用起来?”宸妃蹙眉道。
“慕容家就这么一个男丁,他死了,慕容氏这一脉便断了。平绣瞳对慕容远山用情至深,不会不为他家的后世考虑——”元修容询询往下道,“我们可以择两个失去父母的宗室之子,白送给丽贵人的父亲慕容尚云来养。然后再与平绣瞳说,这便是看在她的用情的份上,才将两个宗室之子给慕容远山做后人,如果她不听话,慕容家一脉就此会断!所谓不孝有三,平绣瞳不敢不听话!”
这真是一条毒计!
先是给了慕容家和平绣瞳天大的恩惠,然后诱她上钩,逼着她就范!
宸妃听罢这计策,不免哈哈大笑道:“好计策!如此一来,就不怕她平绣瞳不听话!不怕他明少颐偷偷跑去冷宫照顾那贱人!”宸妃笑得如此欢畅,连眼角都露出了些许皱纹。“好好好!就按着这计策行事!只要能弄死那贱人,本宫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正说着,霓裳从身后的宫人之中小跑着穿过来,走进宸妃后小声道:“娘娘,贾贵人跟丽贵人吵起来了,因为皇子的事!”
皇长子死后,楚翊瑄下旨将贾贵人的皇次子交给宸妃抚养,以慰她膝下荒凉——贾贵人为了楚梓萌,只能更加紧跟着宸妃,帮她做事。
宸妃听说她俩闹僵起来,不由得骂道:“平日里能帮着本宫做事倒是不多,吵嘴掐架倒是经常听说!本宫留着她们有何用处?”想着前些日子把丽贵人弄进来,想让她帮着把平绣瞳举荐给皇帝,自己也能多个帮手——可丽贵人竟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会子居然还在自己的关雎宫闹事,简直是混账!
“让她滚!给本宫滚出关雎宫!”宸妃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杀人,“告诉她慕容雪瑗,从今往后,再不许踏进关雎宫半步,本宫不要这种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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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夏至,天气一日复一日热了起来。馥心和原纯都是草原人,一向怕热——以前在王府和颐福宫的时候,到了夏天都会有盛了冰的水缸置于殿堂之中,便会格外清凉。而在冷宫之中哪有这等条件?她俩人也只好忍了。
“小姐,拿帕子多擦擦脸,便会凉快很多。冷宫这梁子低,屋里会格外热些,奴婢去把前后窗户都开了,会略微清凉些。”红蕊将两块沾了水的帕子各自递给馥心和原纯,说着要去开窗。
可原纯皱着眉头道:“开什么窗户,昨个儿被叮的还不够吗?放进来些许虫子,还不如热着些呢!”
昨夜却是飞进不少蚊虫,将三人叮得到处是包,原纯几乎一夜未睡,双眼都抠了下去。
馥心也怕蚊虫,可也怕热,正在愁眉苦脸之际,红蕊却是笑道:“过些日子,咱们就不必怕蚊虫了呢!奴婢带了法宝来!”
“说是法宝,我倒觉得稀奇,是什么好东西?”原纯见她脸上满是信心,不免追问下去。
红蕊却摇头笑着不说,馥心也好奇起来,便道:“别卖关子了,说吧!”
“小姐,还记得那时候么,从前的八殿下曾经送给咱们王爷好些艾草和种子,那种子极小,味道闻起来却蛮舒服的。奴婢便留了一些,做成个香囊带在身上呢!昨个儿奴婢见蚊虫咬得厉害,便把香囊拆了,种在了屋后面去,想必下一场雨,艾草便会冒出来了呢!到时候咱们升起艾烟,便不会怕这些讨厌的虫子呢!”红蕊眨眨眼睛,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已经拆掉的香囊。“听说艾草很好种,不知道在冷宫能不能成活呢!”
...
馥心因红蕊的贤惠机灵感动了,伸手攥住红蕊的手道:“红蕊姐姐,若我在这冷宫之中没了你,这日子真不会如此好过!”
红蕊见原纯脸上又生了些不耐烦,便笑道:“奴婢也就这点好处,只是想着怎么能为娘娘办事便是了。”
“你们主仆两个就不要推来推去了,没的叫人心烦!”原纯冷言冷语一句,站起身又出了房门。馥心倒不担心她,放眼整个冷宫,敢惹原纯的人只怕没有。
“脾气这样坏,只怕只有当年先帝容得了她,一直惯着她。”脾气好如红蕊都受不了她这样阴晴不定,冷言冷语。
“由她去吧,她心里头有气,总得往外撒一撒。”馥心并不放在心上,她反而觉得原纯性子格外对自己的脾性,她还是喜欢这样直来直去的女子,总好过当面一把火,背地一把刀——还有,馥心觉得,原纯的脾气,倒是很像自己的姐姐雪儿。
“这几天,没什么消息传来吗?韩义臣怎么样?没有牵连到他吧?”王爷已死,馥心虽是欲死般伤痛,却也得硬着心活下去,冷宫之外有她的儿子梓茂,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再伤心,再难过,总归这些红蕊他们心里的“主子”,她若是倒下,这些人会被宸妃一个个的清算!
活下去,倒不全是为了自己了!
红蕊低头想了想,答道:“韩大人倒是很好,捎信进来,说他并未受到牵连,还是继续任九门提督一职,只是不再上书房行走了。”
馥心听了,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王府呢?”
红蕊知道她会问起王府,但却不知如何作答,还是略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小姐,红蕊据实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难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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